如果这里不是游戏,夏稚一定会给出有用的建议……但是现在,夏稚觉得这些正常的想法在这里根本不适用。
“抱歉,我也是病人。”他拢了一下毛衣的衣摆,不着痕迹地露出里面的病号服,“对这方面不太懂,但一般情况下还是找老专家比较靠谱。”
“哦!不好意思啊,谢谢你。”男人挠了挠头,一边说着不好意思,一边退开。
夏稚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徒增一股悲凉的情绪。
收回视线,夏稚直奔二楼。
二楼总共分三个区域,从电梯上去之后也是一个大厅,只不过面积比一楼大厅小了不少,同样也有一排窗口,分别是缴费和取药窗口。
这里像是一个分界线,左边是A区,右边是B区。B区就是病房,A区则是就诊室和一些医生的办公室。
夏稚在中间大厅站了一会,转身朝A区走去。
第13章
诊室内,年轻的医生笑容清浅地安抚着病人。
“没事的,取了药回家吃两天就好了。不过还是要注意饮食,你总是觉得不舒服,跟你的饮食习惯有很大原因。”
病人也是个年轻人,闻言面露窘迫,连声应答:“好好好,我知道了,谢谢孟医生。”
“休息也很重要。”孟医生说道:“不管怎么说,身体是本钱,即使是工作也要排在健康后面。”
医生说的话哪有不应的道理,病人又连连应了几声之后,才离开。
他刚一走,站在门口漂亮男生就暴露在医生的视线里。
孟医生似乎愣了一下,随即想起什么似的,抬手招呼道:“你怎么了?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门口的男生似乎很犹豫,踌躇半晌,才抬脚踏进去。
“孟医生。”夏稚很是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面露忧愁之色,“是这样的,今天护士给了我一个检查的小票,请问……我的病是不是不太好啊?”
“什么检查?”年轻的医生愣了一下,然后说道:“给我看看。”
夏稚把小贴票递了过去,孟遇石低头看了一会,道:“就是基础检查。”
“可是也要花钱的呀。”夏稚脸颊窘迫得通红,声音越来越低,“我还没正式上班呢,没有医保的……”
住院期间的每一项检查花销,都是从他腰包里自己掏钱。
孟医生显然没想到是这样的原因令病人如此尴尬,低低笑了一声之后说道:“我还是建议你检查一下,但是如果实在囊中羞涩的话……”
“医生,其实我觉得自己已经好多了。”夏稚说道:“这项检查如果不是非要做的话,可不可以帮我撤掉?”
孟遇石长呼出一口气,沉吟片刻之后,说:“那好吧,这个就给你撤掉了。”
夏稚目露欣喜之色,连声音也高昂了不少:“谢谢您,孟医生。”
他亲眼看着孟遇石在电脑上操作了一番,然后把小贴票收回,浅笑对他说道:“好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这周六我看看你的情况如何,如果没问题的话,周日就可以出院了。”
周六,是游戏的最后一天。
夏稚想起在一楼座钟那里看到的时间,今天是星期二。
“好的。”夏稚笑了笑,站起来准备离开。
在门口的时候,漂亮的患者突然转过头,对屋子里正在整理病例的医生道:“孟医生,您是一个好人。”
不顾屋内孟遇石错愕的神情,夏稚从容离开。
不用去做那种奇怪的检查,夏稚心情大好。
他本来就没有病,根本就不需要做任何检查。他想要推掉检查,不过是担心成为第二个李忠南。
李忠南也是没有问题的,可偏偏检查出了问题,这到底会不会成为阻碍他通关一种因素,谁也说不准。
离开诊室后夏稚没有立刻回到病房,而是走楼梯去了楼上。
李忠南说医院的三四楼不开放,却没有说原因。
二楼通向三楼的这段楼梯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般充斥着诡异的死寂,反而十分‘热闹’。
有病人分散地坐在台阶台阶上,他们紧靠两侧,把中间的位置留出来,虽然没有人会走这条路,但他们还是空出了一条可以上去的台阶。夏稚没有刻意观察过这群人,只感觉每人身边都放着一个很大的包,要么是破旧的旅行包,要么是蓝白格子的编织袋。
很明显是一群外地人,来这里求医的。
上到三楼,夏稚在一个小厅里转了一圈,小厅两侧分别可以通向两个区域,但是大门被锁死,防盗铁网也拉了下来,即使是白天,里面也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小厅连接楼梯,周围堆放着用不上的长椅,夏稚碰了一下,摸到一手灰,可见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打扫过了。
“小伙子,三楼不开放。”
一道疲惫的声音从楼梯口处传来,夏稚转身看去,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坐在楼梯口的台阶上,那里摆放着她的行李,看样子也是外地人,而且靠近三楼的台阶处就是她的栖身之所。
“我知道。”夏稚说:“我就是比较好奇,所以上来看看。”
中年女人笑了一下,因为肤色黄黑,所以牙齿格外的白,她说:“这么大的医院,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开放三四楼。”
夏稚眸光闪了闪:“您得了什么病吗?”
中年女人:“一点小病,过几天就要走了。”
夏稚:“那怎么守在这里呢,如果不需要住院治疗的话,就出去找个旅馆住吧。”
中年女人苦笑一声:“不是我不想住得好,而是……钱没带够啊。”
许是很久没跟人这样心平气和地聊过天了,中年女人开启了话匣子,嘴唇干裂发白,也坚持跟夏稚说了好多话。
从她的三言两语中,夏稚了解到了一个很悲伤的故事。中年女人一家都是农民,靠种地为生,最近一段时间她觉得身体不舒服,严重的时候已经耽误了日常干农活,本想随便找个小医院检查一下拿点药吃,结果因为今年大丰收赚的钱比以往多,所以被丈夫哄着来了大城市的医院,想要根治。
在他们眼里,大城市的东西就是最好的,没有理由。
家里还有孩子,她不可能让丈夫陪她来,于是就自己来了,丈夫也不吝啬,给她带了他们认为的好大一笔钱。
结果刚来没几天,就全都用来看病拿药了,原本预留出的住宿钱也没有了。
“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得了个什么病,那些病的名字啊我都听不懂,大夫说什么就是什么,反应过来的时候做了好几种检查,哪一种都花了不少钱,然后还得拿药……一开始大夫让我住院,我哪里有钱住院,而且住院了也没人来照顾我。”
中年女人神情绝望悲伤,过了好一会,才哽咽着发出一声叹息。
“我啊,可能是活不久了,就可怜了我那两个孩子。”
联想到女人刚开始说的‘一点小病,过几天就要走了’,极有可能是想表达不管是什么病,她都要放弃治疗了。
夏稚呼吸一滞,盯着她看了一会,才软声软气地安抚了几句。
但实际上,他的内心无比震惊。
因为不知道自己得的是什么病所以就觉得自己要死了?
又或者说……
医院给了她这种错觉?
“医院倒是没赶我走,说我可以在这里待着,不影响工作人员工作就好。我来了之后才知道,这群人都是这样的。”
她说的,是这些暂时住在楼梯上带着行李的外地人。
夏稚无声叹口气,道:“希望您健健康康的。”
中年女人深深看了夏稚一眼,说道:“希望你也是……”
“能离开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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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稚回到房间的时候是十一点,病房里只有张意一个人。
他坐在自己的病床上,呆呆地盯着地板,床帘也没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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