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洲爽快地答应了。
拿着手电筒,彦洲走在前面,夏稚在他后面不足半米的距离亦步亦趋地跟着,即使是在这小院子里,也生怕跟丢。
黑夜如同隐匿在密林中怪物,无声无息地降临,空中零散的几颗星,像不知名的眼睛,紧紧注视着每一个拥有鲜活心脏的人。
夏日的冷风掠过,带来刺骨的寒意,夏稚走了几步,就感觉有一道似有若无的视线,整在远方透过无数障碍物,落在他的身上。
这种感觉,毛骨悚然。
夏稚立刻就喊前面的男人,因为恐惧,声音带着哭腔,“彦洲,我感觉有人在看我……”
前方的男人立刻停下,手电筒在院子周围扫了一圈,确定没有异常之后,才对夏稚说:“没事,害怕的话,就拉着我……”
空着的手心里立刻钻进来一只冰冰凉的小手,像那白玉似的。
彦洲喉结上下动了动,‘我的衣服’四个字终究还是没能说全。
虽然心里忐忑,但好在后来什么都没发生,直到匆匆回了屋子,躺在床上,夏稚悬着的心才稳稳地落回它本该存在的位置上。
【早点休息吧,明天彦洲起来,你也跟着起,他去哪你就去哪,只有跟在他身边,才能接触到更多村里的人。】
系统安慰他说。
夏稚想了想,觉得是这个道理。
[可我的人设不太适合到处当现眼包吧?]
一个刚被拐卖来的受害者,难道不应该躲着人,想办法逃跑吗?
【可‘受害者’的问题已经被解决了,不管别人怎么说,你都已经被彦洲安抚好了。】HR222为他出谋划策:【要不然这样,从今天开始,你就黏在彦洲身边,作出一副只信任他的样子。这样不仅可以随时跟着他,还有理由解释一些事……这种情况下,游戏应该不会判定你崩人设。】
夏稚眼前一亮:有道理!
彦洲是他面向蒲兰村所有村民的唯一突破口。
虽然这样看起来有点利用他的感觉……但他只是个NPC嘛。
这样想着,夏稚心里好受多了,躺了没一会,便沉沉睡去。
等他睡后,一旁的男人无声坐起来。
傅彦洲皱了皱眉,有些烦闷地扭了两下僵硬的臂膀。
他睡不习惯这种大炕。
个别游戏中的环境确实恶劣,傅彦洲不否认自己这样有点矫情,但不论在哪一个游戏副本中,不舒服就是不舒服,他又没办法控制。
以前睡眠环境比较恶劣的时候,他索性就摊牌,不睡觉光守夜,这么坦荡的他也会常常遭受其他玩家的非议,要是晚上没出事也不会夸他一句号,但出事了必然怀疑他有问题。
傅彦洲早已习惯,也可以说不在乎。
以他常年在积分榜上徘徊的实力,有没有队友真的没那么重要。
可他不是独狼。
只能说性格使然,傅彦洲再厉害、再心高气傲,也没想过当什么BKING,游戏这东西,有队友找队友,没队友靠实力就行了。
也就是这会儿闲了,他才得空,光明正大地盯着不远处安然入睡的少年看。
好看。
傅彦洲自认不是什么粗人,但对上那张如同雕刻般精致的小脸,他憋了好久,脑海中也就冒出这两个字。
白日里需要演绎人设,不能大胆欣赏,到了晚上可有机会好好看。
傅彦洲勾了勾唇,正准备靠得近些,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声异响。
那声音不是来自外屋,也是里屋……
可他明明记得,自己在回来之后,先从里面锁了外屋的门,然后回了里屋,又锁了里屋的门。
两道房门都上了锁的情况下,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在外屋搞出声响?
猛地收敛起所有情绪,他目露警惕之色,如同猎鹰般看向门口的方向。
不触发死亡条件,就算遇到游戏中的牛鬼蛇神也不会有致命的危险……但也并不代表没有危险。
主动出去肯定是死路一条,傅彦洲却也没准备就这样干等着。
因为屋子里除了他,还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可怜少年,不过是一个无辜的NPC罢了。
如果可以,他想保护这男孩。
傅彦洲深深看了熟睡的少年一眼,伏着身子来到窗户旁边,只是用手指勾起窗帘的一角,待他看清外面的景象,瞬间睁大了眼睛——
摸不到的天空中落下一缕缕灰白色,如同积雪遍布在村子的每一处,屋顶、树木、荒芜的院子……那不是雪花,也不是雨水,而是灰。
烧化了什么似的,落下的灰。
有东西从每一户人家爬出来,它们四肢长得吓人,趴在地上,姿势扭曲地冲向积攒灰尘最多的地方,像牲畜一样,大口大口地啃食地上的灰。
傅彦洲的眼中,映出无数道宛如浸了血的红光。
那是一双双恐怖的眼睛。
-
萧老七前几天死了老婆。
生生被他打死的。
借着死媳妇的名义在村里办了回丧席,收了不少钱,又能供他挥霍一阵了。
舒舒服服地靠在炕头,满是污垢的厚指甲捏着一把钱,把几张大票数了一遍又一遍,最后美滋滋地分成三份,他都是安排好用处了的。
这几天白天见人他就哭,眼睛都肿了,可要是不装出伤心的样子,人家来送钱的,还不怀疑自己?
打死老婆这事他自然不会说,更何况他又不是故意的,就像平日里那样,随便打了两下,谁知道就打死了。
萧老七也慌了一阵,后来想着,这媳妇本来就是他买来的,其他人凭什么管?于是壮着胆子临时谋划,说是病故,匆忙下葬了,见周围的人没有怀疑,才敢张罗摆席的事。
只能说一切都进行得十分顺利,现在他不仅有钱过日子,还能再匀出来一份钱,找陈月老买个新媳妇。
想到村长昨天跑过来忧心忡忡地说起家里没有个女主人的事,萧老七就不屑地笑出声。
只要有钱,怎么可能没老婆!
想到一群大男人被一个瞎子的话吓到,萧老七又觉得好笑。
正当他准备抱着这些钱睡觉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好似有什么粘腻潮湿的软体动物舔过地板而发出的怪动静。
萧老七皱起眉头,不客气地骂了一声,一边把钱压在枕头底下,一边穿鞋出去,嘴里骂骂咧咧:“龟儿子狗贼,偷到你祖宗家来了?!”
气场强势的萧老七踹门出去,看了一圈却不见一丝人影,纳闷的同时,又对着空荡荡的门院放了两句狠话,除了自己的回声之外,竟是听不到任何杂音。
村子里安静得诡异,连蝉鸣都没有。
萧老七心里有些发怵,不过还是壮着胆子,关紧屋子里的门,并且上了锁。
转身进了里屋,萧老七原本落下的心,在看到炕上凭空出现的人时,蓦地提到了嗓子眼。
那个被他买回来家暴的瘦弱女人,此时正坐在炕边,手里拿着他藏在枕头下的钱,一张一张动作极慢地数着……
女人长相不难看,可是因为营养不良的缘故,看起来瘦脱了相,脸颊凹陷,眼下青黑,身上穿着萧老七死去的娘的旧衣服。
这一身,正是她被打死那天穿的。
第102章
“你怎么才回来,去哪了?吃饭了吗?这钱是哪来的?”
听见脚步声,坐在炕边的女人抬起头,那张瘦削的脸已经开始腐烂。
她像是从泥里爬出来的丧尸,周身环绕着一股难闻的土腥味。
萧老七吓坏了,当场腿软,跌倒在地,裤丨裆丨湿了一片,散发腥臭的味。
“你是什么东西!赶紧滚!滚啊!”
这个女人明明被他打死了,亲手埋在后山的,怎么又突然活了!
饶是萧老七胆子再大,如今也被吓得尿了裤子。
脑海中突然想起村长说过的话,让他在这周过去之前,赶紧找个老婆……
许是想到了什么,萧老七脸色惨白。
而就在这时,一直坐着的女人突然站了起来,那双还沾染这泥土的混浊眼睛紧紧盯着萧老七,嘴巴一张一合,“你没吃饭,我给你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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