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曲杭看着走来的人影越来越清晰,忍不住冒出了一点好奇心。
到底是谁?
他十分专注地盯着,随着那人越走越近,曲杭也渐渐看清宽大帽沿下的那张脸。
与之对视的瞬间,曲杭瞳孔微缩,声音如同撕裂般嘶哑:“是你?!”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呜呼的车笛声震耳欲聋,曲杭震惊地扭过头,猛然发现自己站在斑马线正中央,一辆足以将他碾碎的卡车疾驰而来——
他躲不开了。
马路对面,红灯亮起,那道漆黑的身影融进灰白色彩中,渐渐变得透明。
-
画中的世界。
夏稚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浑身上下的汗毛竖起,他想起自己不受控去触摸油画的景象,油画在他这里已经算是一个别墅内极其危险的道具了。万万没想到,李亚菲竟然直接告诉他,这里就是油画的世界!
这怎么可能呢?他进入到了真心话卡牌的幻境里,画中世界跟他本就毫无关系,幻境不论怎么变化,都不应该把他投放到这里来……
最重要的是,他要怎么做才能通关?
“四周有看不见的空气墙,我们能探索的地方就只有这么大。”李亚菲站在离他比较远的位置上,伸出手贴在空气中,那里仿佛立着一道透明的墙,看不见,只能碰到。
夏稚也伸出手,朝画外的方向伸去,最终也碰到了透明的墙。
之后,他又沿着墙走了一圈,能活动的面积只有二十平方米左右,是一个正方形。
“怎么办呢。”夏稚喃喃自语,为离开幻境而发愁。
没有线索,没有提示,只有一个李亚菲……
等等,李亚菲?!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盯着地面看的李亚菲,紧张地吞咽口水。
“李亚菲……”
他喊了一声,对方在听到他的呼唤后抬起头,神情淡漠,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夏稚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能不能跟我说说,昨晚发生了什么?”
李亚菲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你真的想知道?”
夏稚哽住。
这个问题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陷阱。
不过不等他回答,李亚菲便自顾自地说起来:“我可以告诉你,但是告诉你之后……你会有麻烦。”
夏稚:“……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亚菲的眼睛紧紧盯着他:“你不需要通关吧?你完全可以藏起来,等一切结束,就能离开这里了。”
夏稚惊了,“你知道些什么?”
李亚菲沉吟片刻,说道:“我已经死了,这点没错,只不过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死亡。”顿了顿,她后退一步,缓缓拉开了衣服的拉链。
她穿的是一套运动服,外套里面是一件运动背心。当拉链拉开后,不等夏稚害羞,就看到了令他震惊的一幕——李亚菲心脏的位置被掏空了。
“我现在是这个游戏副本的一份子。”李亚菲说:“夏稚,我也是NPC了。”
夏稚愣住,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李亚菲好久,反问道:“所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亚菲呼出一口气,神情多了些许惆怅之色,“我在零点之后偷偷开牌了,因为我发现了一个比较有用的道具……或者可以说是游戏给我的一个金手指,本来想要试一下到底有没有用,事实证明,所谓的金手指不过是一个笑话。紧接着,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人砸开了我的房门,将我拖出去,我挣脱开,胡乱敲着每一扇路过的门,但是没有人开门,最后我还是被抓到了。”
“我不怪你们,在游戏里,这是很正常的事。”
“总之我再醒来,已经被画困住了。这些画我之前也检查过,除了死一个人就多了一张染血的画之外,没什么特殊之处。”
“不过今天看见你,我似乎明白过来,为什么提前把我困在这里。”
“你是不是碰过画?”
李亚菲神色凝重,一双漆黑的瞳孔在暗处泛起点点光芒。
夏稚立刻摇头,见李亚菲只盯着自己不说话,又点了一下头,补充道:“我确实被蛊惑了,想要触碰一幅画,但是半路被拦下来了,我没有碰到……所以严格来算,应该没碰到吧?”
李亚菲皱起眉头:“真的是这样?”
夏稚说:“真的,我不需要在这件事上撒谎呀……”
李亚菲深吸一口气,想了想,说道:“那你出现在这里,或许是一种未发生的可能性。”
比如说,被蛊惑着伸向画框的手没有被拦住,而是实实在在地触碰到冰凉刺骨的玻璃面,画中的色彩化作漩涡,将整个人都吸进去……
夏稚神情紧张:“我要怎么做呢?我想离开这里。”
李亚菲定定看了他半晌,说:“我也不知道。”
气氛陷入了僵局之中。
夏稚颓废地坐到地上,双腿曲起,手臂环抱着膝盖,仿佛被世界抛弃了似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一旁的女生面容苍白,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透着不明的暗色,似被黑夜掩盖的猩红山脉,危险而诡异。
不知过了多久,本该放弃一切希望的少年突然抬起头,水灵灵的大眼睛无辜地朝她的方向看过来。
“李亚菲,你说错了。”在女生愕然的表情中,漂亮的少年一字一顿、语气平缓地说:“我不是游戏里的NPC。”
我只是一个被赋予了其他任务的玩家而已。
刹那间,视线中景象开始扭曲,李亚菲那张熟悉的脸庞似融化的冰块一般渐渐脱落,黑色的瞳孔中满是阴湿粘稠的怨毒,‘她’张牙舞爪地扑过来,十指无限延长,企图将夏稚永远留在这未知的幻境中——
眨了眨眼睛,四周冰冷刺骨的空气被温暖替代,眼前熟悉的现代风格大厅令他悬着的心缓缓落下。
“你出来了。”
一道冷漠的声音自身旁响起,夏稚转头看去,脸上的表情略显呆滞。
周寂坐在单人沙发上,两条胳膊随意慵懒地搭在扶手上,冷峻的面容在看到夏稚出现的同时微微变化,“幻境会根据游戏时间的推进增添难度,你比我想象中的要……”
顿了顿,他的语气中多了一丝欣赏:“聪明很多。”
夏稚嘴唇紧抿,过了一会才像刚刚缓过神一样,问他:“我这算安全了吗?”
“才过去五分钟。”周寂点明了时间,“你觉得呢?”
此时,夏稚呼出一口气,兀自喃喃道:“或许我是幸运的吧。”
聪明、熟练、厉害……
这些词都不是用来胆小的夏稚的,但自从进入到这一局的游戏里,他好像听到了很很多次。
曲杭说过、余放说过……现在,就连周寂也承认了。
沉默之余,夏稚不由得在心里反问自己:真的厉害吗?
不是的。
他听见灵魂深处那个最冷静的自己如此回答。
——只是你的目标、你看到的世界、你的想法跟他们不一样而已。
“我只是想帮助大家。”不知道刚刚经历过什么都少年在短暂沉默过后,精致的脸蛋上浮现一抹难以掩饰的慌张:“我真的……只是想让大家活下去。”
善恶观念在人类的认知中根深蒂固,他不想考验、也不想追究谁才是真正的良善之人。
他也很自私的。
只要有人对他好,他就会对那个人好。
周寂没说话,许是不明白夏稚这番话的意思,深邃的眼眸落在他的身上,定定许久,才无声地移开视线。
不过一会,夏稚的身边浮现出一个人的轮廓,从外至内渐渐填充出一个完整的人,是余放。
他目光呆滞,缓了几秒钟之后迅速侧头,对上夏稚那双略显担忧的眼睛,呆滞的表情忽然活跃起来,显示惊喜,然后是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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