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虎崽带下山后,侍卫给虎崽喂了些羊奶,总算让虎崽有了反应,虞珩一时好奇,凑近去看虎崽粉红色的肉垫,正好被虎崽蹬在脸上,留下数条红痕。
因为天色太暗,纪新雪的睫毛几乎贴在虞珩的皮肤上也没看清虞珩额头上的伤口究竟多严重,只能拉着虞珩的手腕,让虞珩距离火堆更近,再仔细打量虞珩。
虞珩浑身僵硬的顺着纪新雪的力道改变姿势,既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频率呼吸也不知道眼睛该看在什么地方,耳后的热度几乎超过火堆。
纪新雪丝毫没有察觉虞珩的不自在,他伸出手指小心翼翼的贴在虞珩额间的红痕上,发现已经结痂的地方既薄且软才松了口气,“太医怎么说?”
他离开长安的时候,长平帝给他指了两名太医,他都留给了要进山寻祥瑞的虞珩了。
久久没等到虞珩的答案,纪新雪眼含诧异的低下头。
已经抬头望着纪新雪很久的虞珩猝不及防的对上纪新雪的目光,突然转头看向火堆,强行压下繁杂的思绪说出有逻辑的话。
“没事,只要按时上药,半个月之内就能痊愈。”
竟然碰巧回答上了纪新雪的问题。
纪新雪又问了虞珩许多寻找祥瑞的细节,才想起来和虞珩同行的李金环和林蔚,转头以目光寻找两人的时候却发现张思仪和颜梦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只能问不远处的金吾卫。
金吾卫指着营地中央的马车道,“郎君们和女郎都在马车里。”
纪新雪若有所思的盯着马车半晌,语气格外的复杂,“他们是不是有小秘密了?”
否则为什么不能在火堆处说话,非要去马车里?
虞珩看出纪新雪的沮丧,嘴比脑子更快的道,“没事,我不会有小秘密。”
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虞珩虽然难掩羞涩却更期待纪新雪的回应,看向纪新雪的目光被火光映照成温暖又热烈的色泽。
纪新雪却因为虞珩的话陷入心虚,根本就不敢看虞珩的眼睛。
除了性别的事,他绝不会再有其他小秘密。
不对他还有白玉平安锁的事没告诉虞珩。
“凤郎”纪新雪垂着头,发出小心翼翼的声音,“我告诉你件事,你别生气好不好?”
虞珩毫不犹豫的应声,“你说,我不生气。”
纪新雪小声将当初颜梦从猎山行宫返回皇宫,将已经碎了个角的白玉平安锁交给他后,他是如何怀疑白玉平安锁有问题,继而怀疑到英国公夫人身上,怕虞珩在其中难做,才在隐瞒虞珩的情况下要走虞珩的白玉平安锁与碎角的白玉平安锁一同交给长平帝等一系列与白玉平安锁有关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虞珩。
此时,不远处马车中的人,不约而同的坐在靠近纪新雪和虞珩的那边,贴在窗户处小心翼翼的顺着缝隙观察火堆旁的两个人。
李金环和林蔚仗着身手好占据最好的位置。
林蔚抱着剑板着脸闭上眼睛,勉强忍下提醒其他人‘非礼勿视’的想法。他虽然义正言辞的拒绝偷窥郡王和未来郡王妃相处的情况再转告给他人的诱惑,却无可避免的将注意力集中在李金环身上,等着李金环转述郡王和未来郡王妃正在如何。
李金环占据另外一个绝好的位置,总是朝着外面看了两眼就脸含薄红的转过身,无论张思仪和颜梦眼中的期待和好奇多浓郁,他都不肯透露半分,缓了好一会才肯再次通过马车窗户处的缝隙看向外面,然后重复立刻红着脸转过身平息情绪却什么都不肯说继续往外看的过程。
可怜张思仪和颜梦急得抓耳挠腮却抢不到最佳位置,只能绞尽脑汁的与林蔚和李金环套话。
“有没有抱在一起?”颜梦捂着羞红的脸,小声问道。
他们刚才离开火堆的时候,公主和郡王只差一点就抱在一起了。
李金环摇头。
张思仪痛心疾首,早知道他们躲起来后,纪新雪和虞珩还是羞涩,他们何必躲起来?
失策!
颜梦回忆从德惠长公主处得到的话本子,句句都问在重点上,“脸红了吗?”
李金环面露犹豫,他与纪新雪和虞珩距离太远,火堆却与纪新雪和虞珩距离太近,难以分辨是脸红还是被火堆照红。
不知在何时悄悄睁开眼睛的林蔚张嘴又合上,艰难的忍住催促李金环的想法。不行,他不能窥探郡王的行为。
“谁脸红?”张思仪狡猾的追问,故意默认颜梦的问题是肯定答案。
李金环果然上当,“公主。”
从他的角度看两个人时,只能看到郡王的小半侧脸,但能看到公主的大半侧脸,火堆正好映照在公主的侧脸上
但公主边垂着头和郡王说话,边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郡王,应该是羞涩?
李金环自诩想通,眉宇间的不确定逐渐转为坚定。
因为羞涩,所以脸红。
他肯定没猜错。
林蔚觑了眼正陷入莫名小声嘀咕的张思仪和颜梦,悄悄转换姿势,将眼睛凑向之前被他的后背挡住的缝隙。
他只看一眼,绝不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他是他是替远在长安的祖父看郡王和未来郡王妃相处的是否融洽!
林蔚为自己的行为找到合理的解释,伸手掀帘子的动作立刻变得由迟疑变得流畅,“唔!”
可怜林蔚因为一时大意失去警惕,竟然被颜梦和张思仪暗算,痛失最好的观察地点。
颜梦抓着林蔚的肩膀将林蔚丢向马车的另一边后,立刻挤到趁机占据宝地的张思仪身边,两人终于不用再等李金环和林蔚的转述,能亲眼看到纪新雪和虞珩的身影。
可惜他们来的太晚,虞珩和纪新雪已经说完正事,往纪新雪的马车处走。
颜梦和张思仪不约而同的发出失望的叹息声。
林蔚立刻道,“怎么了?”
为什么叹气,难道郡王和未来郡王妃吵架了?
张思仪拦住想要说话的颜梦,正要报林蔚刚才堵着窗户不让他和颜梦看的仇,忽然见马车帘子被掀开,露出纪新雪和虞珩的脸,他原本打算与林蔚说的话顿时变成惊慌的‘嗝’。
纪新雪狐疑的视线在马车内神情各异的四个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面容最难掩心虚的颜梦脸上,“你们在说什么?”
“我们在说”颜梦眼中浮现茫然,“我们什么都没说!”
见了颜梦的反应,纪新雪更能确定这四个人在悄悄搞小团体。
有什么事他和虞珩不能知道,非要躲在马车里说?
面对纪新雪审视的目光,只有颜梦越来越心虚,悄悄往面不改色的李金环身后躲,剩下的三个人都满脸镇定,颇有‘你看任你看,我就不开口。’的赖皮意思。
纪新雪只想确定这几人是否有事瞒着他和虞珩,并不急着知道这几个人隐瞒他和虞珩的具体内容。
反正他有信心这些人不会背叛他和虞珩,一点小事慢慢探究才有意思。
纪新雪露出和善的笑容,满意的看着李金环、张思仪和林蔚在他的关心下神色越来越警惕,在三人眉宇间浮现迟疑开始犹豫是否坦白的时候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留下情绪不上不下的人和早就放弃挣扎的颜梦面面相觑。
两日后,纪新雪终于到达安业城外。
公主仪仗先行,郡王仪仗紧随其后,金吾卫与京郊大营整齐列队,后面还跟着安国公主府左卫,犹如沉默的尖刀。
纪新雪从长安带来的人,竟然比特意从商洛赶来迎接他的商州刺史身后的人多了十几倍。
双方刚碰面,商州刺史就在安武公主的威仪下再也抬不起头。
纪新雪并不在意商州刺史脸上的复杂,新帝安排金吾卫和京郊大营与他共同前往封地,并不是给小小的商州刺史看,而是给整个山南道看。
下半年长安推行新政令时,山南道官员若是有疑问,必要先想想商州公主府的重兵。
当初长平帝将商州安业划为纪新雪的封地时,商州刺史便给纪新雪来信询问过公主府的建造。
纪新雪从未想过会远离长平帝和兄弟姐妹,只考虑在安业小住,不想劳民伤财,便命商州刺史买屋改建,无需从头建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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