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侍郎和宋侍郎甚至因为纪新雪的态度生出‘安武公主已经对商州案失去耐心,正急着将所有麻烦事都甩出去,才会如此欢迎他们。’的错觉。
殊不知他们只是借了银矿的光,刚好在纪新雪收知道霍玉带金吾卫挖到银矿的时候出现在纪新雪眼前,才有幸成为银矿的‘替身’,纪新雪是在透过他们的脸看银矿。
因为纪新雪的态度,公主府的洗尘宴宾主尽欢。
公主府的人借着宴席发泄身上的压力,放松已经紧绷已久的神经。
钦差则通过洗尘宴察觉到公主府的人起码没有将他们当成争夺政绩的人仇视,心下松了好大一口气。
也许是很久没有饮酒的缘故,从来不会难以入睡的虞珩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才陷入梦境。
梦中回到两年前,他在纪新雪生辰那日,带着纪新雪去花楼的时候。
明明刚入梦的时虞珩还很清楚他是在做梦,不由自主的进入梦中的花楼后,虞珩就将前尘往事忘得干干净净。
他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正在什么地方,只记得有个必须要找到的人。
虞珩脚步匆匆的在楼梯间穿梭,偶尔能听到各中乐器的声音。
不,他要找的人不喜欢乐器。
这个念头刚从心底冒出来,虞珩眼前的场景就开始发生变化,迎亲时才会有喜乐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要不留缝隙的将他淹没。
周围都是穿着婚服的人,既有成双成对的人,也有独自一人在原地左右寻找的人,虞珩是后者。
他顺着周围的人盲目的往前走,身边的人都陆续停下,唯有他还始终不肯停下脚步,忽然听到有人在唤他。
‘凤郎!’
虞珩追着声音转头看去,正对上双笑成弯月形的凤眼。
他仍旧没能想起眼睛的主人是谁,但他十分清楚这就是他找不到就不肯停下脚步的人。
随着虞珩朝这个人一步一步的靠近,这个人的五官和身形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凤眼、柳叶眉、薄唇和挺直的鼻梁,还有头上的凤冠和身上的婚裙。
虞珩握着这个人的手,稀里糊涂的拜天地、入洞房。
然后出现在眼熟却想不起来的大床上,这个人只穿着条贴身的小裤,满眼委屈的说疼,让虞珩看看他的腿。
虞珩依言看去,两条又白又直的长腿梦境逐渐不受控制。
翌日睁开眼睛时,虞珩脑海中仍旧是梦中的场景,直到嗅出空气中诡异的味道,他迷茫的双眼才陡然变得犀利,下意识的抬手去摸。
严实遮挡的床幔内忽然响起沉闷的重锤声。
虞珩咬着牙从床上爬起来,靠在床头坐了会又躲回被窝里。
刚过了两个呼吸的时间,虞珩再度暴起,直接将被子踹到地上。
无论他闭不闭眼,脑海中都是梦中的两条白腿弯曲成各中姿势的模样,他甚至觉得手上留存着梦中的触感。
这让他今日还怎么为阿雪上药?
不,他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即使他和阿雪有口头婚约,也不该如此亵渎阿雪。
门外的仆人听到屋内的动静,语气中满是担忧,“郡王醒了?您昨日说今日要早起,与公主去提审商州刺史。”
虞珩昂着头闭上眼睛,“说我病了。”
两刻钟后,虞珩穿着金红色的长袍进入安和院,面色如常的与纪新雪共用早膳,只有眼神格外僵直,几乎不敢在纪新雪身上掠过。
第82章
纪新雪留意到虞珩目光发直的模样,伸出手在虞珩眼前晃了晃,“我已经让晴云去请太医,要不你先躺下?“
最开始听晴云说虞珩生病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怀疑晴云说错了人。
细数他身边的所有人,似乎只有虞珩‘百邪不侵’,就连武力值最高的李金环都因为寒冬穿单衣练武得过风寒,虞珩却只在最初去寒竹院时因为与祁株打架,还让拉架的小郎君们也挂彩生过‘病’。
短暂的怔愣后,纪新雪立刻想到虞珩这些日子为‘商州案’耗费的心血,顿时自责的厉害。
为了抢时间,自从借着选糖宴对安业县令和商州刺史发难后,公主府的所有人几乎都在连轴转,虞珩顾及他刚被人暗算还没彻底恢复,总是想尽办法的多做些事,让他有休息的余地。
每次下面有急事不得不在半夜上报,都是虞珩小心翼翼的叫醒他,耐心又仔细的对他说明突发情况,然后再哄他继续睡。
相当于他只需要做应做之事的三分之二甚至更少,余下的三分之一虞珩都会提前为他做好。
怪不得会将‘百邪不侵’的虞珩累病。
纪新雪听说过‘寻常不轻易生病的人,一旦生病就会发作的比别人严重。’立刻让晴云去请太医来。
如果虞珩的病情严重,他定要守在虞珩身边,将再会商州刺史的事往后放,等虞珩的病情稳定或者过了最难受的劲头,他再考虑这件事。
没想到他正想在等太医的间隙中抓紧时间垫垫肚子,就看到虞珩拖着病体出现在他面前。
纪新雪感动的无以复加,连忙招呼虞珩吃饭,眼角余光几乎没有从虞珩身上离开过,轻而易举的发现了虞珩的异常。
虞珩明显的沉默了一会才哑声开口,“只是昨日饮酒太急有些头痛,不碍事。”
纪新雪眼中的怜惜更甚,将虞珩平日里爱吃的东西都挪到虞珩手边,温声安抚道,“那就先吃早膳,等会让太医把个平安脉。”
昨日所用的酒都是江南果酒,怎么可能头痛?
但他能理解如虞珩这般要强的人无法正视自己的虚弱。
虞珩为了朝纪新雪证明他确实没有大碍,痛快的将纪新雪特意挪到他面前的小碗馄饨和能一口一个的小包子吃完。
纪新雪见虞珩仍旧能痛快的吃饭,眼中的担忧逐渐散去,又给虞珩夹了张薄饼。越是身体不适越要努力干饭,这样才能好的快。
在他的坚持下,虞珩吃下几乎是平时两倍的早膳后,仍旧要面对太医。
太医凝神感受虞珩的脉象,沉吟了半晌,慢吞吞的道,“请郡王换只手。”
虞珩没将太医的犹豫放在心上,痛快的换了只手搭在桌子上,他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也了解太医的忌讳。
因为他说过身体不适的话,太医肯定不会直白的说他没病。
相比虞珩的气定神闲,纪新雪显得有些焦躁,看向太医的目光不知不觉间越来越犀利,勉强才能忍住想要催促的想法。
太医放下搭在虞珩手腕上的手后,纪新雪立刻追问,“怎么样,可是这段时间累到了?”
“嗯”太医侧头躲开纪新雪的目光,转头看向虞珩,脸上浮现明显的犹豫和为难,“我有些问题想单独问郡王。”
没等虞珩说话,纪新雪就急得直拍桌子,“你直接问就是!”
太医脸上的犹豫和为难丝毫未减,仍旧询问的看向虞珩。
虞珩的左眼皮忽然猛跳了下,他转头看向脸上焦急之色越来越浓的纪新雪,小声道,“阿雪,你”
“我不能知道你的病情?”纪新雪突然转头和虞珩对视,毫不犹豫的打断虞珩的话,瞪圆的凤眼中不仅含着极强的压迫性还有几不可见的委屈。
刚才太医让纪新雪避出去的时候,他只是着急,如今虞珩也露出这个意思,纪新雪心中的委屈顿时变成失落。
察觉到纪新雪眼中暗含的委屈越来越浓,虞珩顿时顾不得心中忽然升起的不安,连忙抓住纪新雪的手腕,生怕纪新雪会因为生气直接离开,“可以!”
为了证明自己所说不假,虞珩立刻对满脸古怪的太医道,“我的事无需瞒着阿雪,你直接问。”
说话的同时,虞珩悄悄给太医使了个眼色。
如果太医的问题不适合阿雪听,可以先随便问点什么,过后再去给他请安。
可惜太医完全没有收到虞珩的暗示,满脸复杂的开口,“郡王可有相火妄动之状”
虞珩脸色骤变,想也不想的打断太医,“没有!”
这种事怎么能当着阿雪的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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