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默默闭上嘴,作为跟在郡王身边已久的人,他也算是看着郡王和公主从不熟到熟悉,再到感情深厚,水到渠成的定下口头婚约。
在他的印象中,郡王从未有过接连数次去见公主时都沉着脸的模样……这都不算有矛盾,他还能劝什么?
青竹自认无话可说,虞珩却不肯轻易放过青竹,他停下越来越慢的脚步,目光定定的望着青竹。
虞珩觉得他应该找个有本事的大师,看看身上除了天生聚财命还有没有诸如孤星之类的命格。
确定不会妨克到身边的人,再出现在纪新雪面前。
“你觉得呢?”虞珩仿佛自言自语的道,眼中浮现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
青竹被问的满头雾水,恨不得能时间倒流,回到半刻钟之前,他一定立刻给自己十个嘴巴子,保证什么废话都说不出来。
“您说什么?”青竹硬着头皮反问。
虞珩眼中闪过失望,继续朝着安和院迈步。
算了,阿雪说的对,道士、和尚都是骗子,他已经在绯丝草口脂的事上愧对阿雪,绝不能再因为‘漏’钱惹阿雪生气。
阿雪独自处理不完马煜让人送来的文书,也不喜欢自己吃饭,他一定要去陪着阿雪。
虞珩第九次成功的说服自己,不仅沉重的脚步陡然变得轻快,紧绷的嘴角也略见缓和。
青竹默默加快的迈步的速度跟上虞珩,心中产生‘果然如此’的安心感觉。
郡王刚才的问题根本就不是在问他,是自言自语!
虞珩暂时缓和的心情在得知纪新雪不在公主府,已经和宣威郡主去珐琅窑时候瞬间回到谷底。
早知道阿雪要出府,他就不会卡着用午膳的时间才来找阿雪。
“嗯。”虞珩神色如常的对着晴云点头,转身就要回玉和院。
晴云提着裙子追上大步流星的虞珩,“郡王?公主说今日小厨房有活虾,让您多吃些,顺便……给他剥盘虾仁留着。”
虞珩闻言,脚步不停的绕了个弯,前往平日里用膳的偏厅。
晴云和青竹面面相觑,眼中皆是相同的茫然。
公主特意留下的那句话究竟妙在何处?
居然能立刻哄好郡王。
看着整齐摆放在玉盘中的红色虾仁,虞珩有些烦躁的心情逐渐变得宁静,他又剥了盘虾仁才开始用午膳,暗自犹豫用膳后立刻离开还是留在玉和院等纪新雪回来。
最后是马煜派人送回来的几件‘巧器’,成功帮虞珩做出决定。
虞珩轻而易举的破解‘巧器’的机关,命人将‘巧器’内隐藏的消息分别送往各处,顺便处理桌面上散落的几本文书。
原本凌乱堆积的文书变为整齐的罗列在桌角,虞珩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到另一边的桌角处。
他记得他上午在书房核对账目的时候还没有这些木盒,难道也是哪处送来的文书?
虞珩拿起最上方的木盒打开。
嗯?不是文书。
《花儿秘籍》
虞珩望着以绫罗包裹的书皮和书皮上用粉色丝线绣出的四个大字陷入深思,忽然觉得鼻子发痒,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阿雪要养花?
虞珩困惑的低下头轻嗅,发现他的感觉没错,刺激的他打喷嚏的幽香确实来自手中的……秘籍。
什么花的味道这么怪?
一点都不像草木香,像是以多种中药混合出来的味道。
虞珩抱着提前为纪新雪搜罗花苗的心思,翻开手中的《花儿秘籍》,眼中的茫然更甚。
《花儿秘籍》里面的书页也是绫罗,上面的图案和文字都是绣纹。
入目并非虞珩想象中的花苗而是将头发尽数束在脑后的俊俏郎君和戴着繁复头饰的女郎,二人身上皆穿着婚服,看向彼此的目光含情脉脉。
短暂的茫然后,虞珩眼的情绪逐渐复杂。
知道阿雪是郎君前,他曾无数次想象他和阿雪成婚时会是什么样子,如今……虞珩心头浮现怅然,回翻到《花儿秘籍》的第一页,顺着第一张‘初遇’图往后翻,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僵硬。
虽然他已经提前看过后面二人大婚的图,但前面的图二人只是相识不久,郎君怎么能如此轻薄女郎?
脚滑刚好贴上女郎的唇,不是故意就是废物。
看到二人在园中私会,郎君单手揽着女郎,另一只手探入女郎衣内的图,虞珩猛地合上书册。
是谁将这种不堪入目的东西送到阿雪面前?!
虞珩涨红着脸将图册丢回敞开的木盒中,“晴云!”
守在门外的人不是晴云而是碧绢,她顾不得走快就会显得坡脚的腿,快步走到虞珩面前,“郡王有何吩咐?”
这是她头一次见到虞珩发这么大的火。
虞珩在碧绢靠近时眼疾手快的合上装着《花儿秘籍》的木盒,冷着脸道,“这是谁送来的东西?”
见到碧绢后,虞珩心中的恼怒已经平息了些。
他想着木盒也许是谁从江南商人或者罪臣处搜到的东西,送错了地方才会出现在纪新雪这里。
况且这里远不止一个木盒,也许其余木盒中都是重要的物证,只是不小心混入异类。
碧绢不敢隐瞒虞珩,立刻道,“这是公主托宣威郡主找的东西。”
虞珩尚未彻底缓和表情彻底僵硬,望向碧绢的目光如寒刀般犀利,勉强忍住几乎要摧毁理智的怒火,“莫要污蔑阿雪。”
碧绢没想到虞珩会说如此重的话,吓得立刻跪在地上,“奴婢不敢。”
宣威郡主来求见公主的时候,是她守门,亲眼看到宣威郡主捧着木盒对她说来送公主托她找来的东西。她将这句话说给公主听的时候,公主也没有反驳。
难道盒子里的东西要瞒着郡王?
碧绢懊悔的捏住衣摆,咬紧牙关不肯继续解释,悄无声息的跪伏在地上。
早知道郡王会为桌面上的木盒生这么大的气,她就该在公主离开的时候将这些木盒收起来。
虞珩移开放在碧绢身上的目光,改为盯着桌角剩下的木盒。
碧绢不敢用会被轻易戳穿的谎言欺骗他。
这些木盒真的是阿雪专门托宣威郡主找来的东西。
他突然起身绕到桌角的另一边,颤抖着手打开第二个木盒。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阿雪怎么会专门找这种东西?
木盒中仍旧是以绫罗制成的册子,这本是黄皮绿字的《春暖帐》。
虞珩定定的盯着这三个字,半晌后才鼓足勇气掀开封皮。
‘啪!’
只瞟了眼图册上模糊的轮廓,虞珩立刻反手拍上册子,连穿着衣服还不如不穿,正被牢牢束缚在床上的人是男是女都没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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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新雪带着宣威郡主参观珐琅窑时送了宣威郡主块可以作为珐琅上色材料的蓝色宝石,婉拒与宣威郡主同去安业内极出名的酒楼共用晚膳的邀请。
宣威郡主眼中闪过了然,小声提醒纪新雪,“我特意将最入门的秘籍……按摩图册放在最上面,你一定要先看最上面的那本。”
万事都要循序渐进,她怕没有经验的安武公主上来就看格外劲爆的秘籍,受到的冲击力太大。
纪新雪懵懂的点头,要是宣威郡主不说,他都要忘记按摩图册的事了,他急着回公主府是想快些知道,又过去一天,虞珩的心情有没有缓和。
“辛苦阿姐。”纪新雪客气的对宣威郡主道。
宣威郡主握紧手心的蓝宝石,拍着胸口保证,“你放心,我保证那些东西能满足你和襄临郡王的所有需求。”
她特意在‘所有’两个字上加重咬字的力道,脸上的自得忽而变成羞涩,小声道,“你别忘了告诉我,用别人给你们按摩的时候是什么感受。”
话毕,没等纪新雪开口,宣威郡主便大步跑向等候在旁边的骏马,夺过马奴手中的缰绳飞身上马,顺着城内专门行马的小路疾驰而去。
纪新雪久久望着宣威郡主消失的方向,满脸困惑的问身边的彩石,“她是不是走错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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