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子玑看着湛尧,大抵猜到他口中的“他”是指二哥。
“他骂你了?”
竟有几分好奇。
“他骂你什么?”
湛尧撇了撇嘴:“他骂我是小废物,只会挤眼泪的废物。”
云子玑:“......”
湛尧掰着手指数:“我已经有...有二十天没有哭过了,背地里偷偷哭也没有。”
子玑就问:“你为何要哭?”
湛尧声音一哽:“...母后...母后不见很久了,我...我想她了,但是非寒知道了会不高兴,我就...努力不想了。”
他很努力地睁大双眼,生怕眼泪不争气地掉出来。
云子玑看他这副天真又好骗的样子,便知湛尧根本不知太后已死,又或者他知道了也不能完全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他毁了心智,只愿意听云非寒的话,且深信不疑。
忽然,天边传来一声炸响,云子玑应激一般浑身一震,以为月州的炮轰又开始了。
然而这道声音明显是在夜空之上。
又是一声炸响,几乎惊动了整座北宫。
“是烟花!是烟花!!”
湛尧方才还被不知名的伤心包裹,转眼又为了所谓烟花乐开了花。
云子玑真羡慕他此刻的无知与痴傻,他无心欣赏烟花,然而声响始终不停。
这声音竟有些耳熟,他抬眼望天,并没有看到烟花。
动静这么大却没看到烟火的影子,会不会是?
子玑飞奔到未央宫最高处的紫瑶台上,这才看见“烟花”。
月州的上空,火种漫天炸响,耀眼夺目,绚烂无极。
“是掌心焰...是湛缱!”
云子玑利落地擦去眼角的泪珠,破涕为笑:
“他还活着,我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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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刎进度:66%
第86章 逼他悬崖勒马
湛尧也跑上了紫瑶台,目不转睛地看着夜空上的焰火。
压在子玑心头的阴霾被这场掌心焰炸没了影,他抹去眼泪后,心生一计。
火种在星夜之下绚烂了几息才缓缓坠落而下,湛尧看着烟火散去,心中不知为何生出伤感,就在这时,一只栩栩如生的木头小鸟飞进他的视野,夺去了焰火的光彩。
湛尧的视线立刻黏在了小鸟身上。
云子玑扯了扯手上的银线,小飞鸢就在湛尧的眼前绕了个弯飞到他的掌心之上。
湛尧都看呆了:会飞的木头小鸟不稀奇,但能被*控方向的小鸟他还是第一次见!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它为什么能飞?”
湛尧围着子玑转,叽叽喳喳个不停。
云子玑操纵着小鸟在湛尧眼前绕了几个圈,湛尧想碰又不敢碰,可把他看得心痒难耐。
“我可以看看吗?可以让我看看吗?我好想看看!”
他一句话来回说,十分迫切地想上手摸摸,却又被皇室的教养控制着没有真动手,非得等子玑点头才行。
飞鸢在机关的控制下才能凌空,但时间有限,云子玑在飞鸢失去动力前,将它收回了掌心之中,齐王眼巴巴地盯着他,无声地恳求他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你喜欢这只小鸟,我可以把它借给你玩儿。”
湛尧大为惊喜:“真的吗?!”
简直就是在哄孩子,子玑卸了小飞鸢上的暗器囊后,才将它放到湛尧掌心中,还将操纵之术交给了他。
操控飞鸢跟放风筝差距不大,湛尧很快就学会了,木头小鸟在他掌心之中凌空飞翔,还能听从他的心意随意掉转方向。
小飞鸢对学堂里的孩子而言,可能稍显幼稚,但对如今的齐王殿下来说,那是刚刚好!
云子玑看他玩得欲罢不能了,忽然上手把小飞鸢抢了回来。
湛尧立刻闹起来:“你再让我玩一会儿吧!就一会儿!”
子玑道:“可以是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我可以答应你一切条件!”
子玑听了笑说:“你如今一句话要颠来倒去地说三次才行?”
湛尧跺了跺脚,一脸受了欺负的委屈模样。
云子玑看了看四周,紫瑶台上只有山逐山舞两个人,并没有其他外人,他这才牵过湛尧的手道:
“只要你答应听我的话,随我出一趟宫,我就送你一只一模一样的木头小鸟。”
湛尧心动不已,但又为难道:“可是我们出不去皇宫的,皇宫外头好多人把守,他们都有刀。”
“这事儿我来解决,你先答应我。”
湛尧盯着子玑手里的飞鸢,挣扎着想拒绝,说出口的却是:“好!”
云子玑笑了笑,又将小飞鸢给了湛尧,让他再玩会儿。
山逐和山舞都听见了刚才的对话,山舞问:“公子,你要带齐王出宫?你可知道外面里三层外三层都是军队,你......”
“我知道。”子玑打断他的话道:“我也知道齐州的军队围在了皇城外围,正因为全是军队,我才要带着湛尧出宫。”
当日宫变,湛尧能拿着墨玺撤去十万兵马。
现在墨玺不在子玑手中,但湛尧如今是个听话又好骗的。
齐州城上下以齐王为尊,这次之所以能被云非寒所用,一是因为那枚军令如山的墨玺,二是齐州城上下都知道湛尧看重云非寒,如今湛尧心智有损,受云非寒照顾,齐州城自然也愿意敬云非寒三分。
“二哥这等好手段,恐怕齐州城上下都以为他此次控制国都是为了给齐王谋皇位。”
山舞说:“难道公子想破坏齐州对丞相的信任?”
子玑看了山舞一眼,觉得他措词有些偏向,但没有多想。
“当日能劝退十万兵马并不完全是因为有墨玺,更因为拿墨玺下令的人是齐王。”
子玑看着湛尧道:“只要齐王露面表态,齐州城就会听他的话撤兵。没了齐州城和那十万兵马做盾,或许就能避免内战与厮杀,湛缱就会有更大的胜算。”
山舞:“公子就这么不希望丞相能赢吗?”
他话刚落,山逐先揍了他后背一拳:“你胡说什么?这是输赢的问题?”
子玑也拧了拧眉:“山舞,这等大是大非还要我教你辨别吗?”
山舞低下了头:“山舞知错了,公子恕罪。”
子玑没有怪罪,只让他今夜好好反思一下。
至于要如何出宫,他已想好了对策。
夜深人静时,周青潜入未央宫,带走了帝妃的口信。
周青轻功了得,趁着夜色躲过军队的眼线出皇城还是在他能力范围之内。
夜色掩护下,周青进了月州城,他越过狼藉的废墟,奔往大营,将帝妃的口信带到了湛缱面前。
“帝妃说,三日后,他会想办法让齐州十万兵马撤兵,那十万人从皇城外围撤去时,请陛下趁势带兵包围皇城各要道,云相如今靠斩墨司的虚假线报蒙骗国都百姓,只要让百姓知道陛下您还活着,云相握着的人心就会散去,只要人心一散,此事便可迎刃而解,避免自相残杀。”
比起百姓安危,湛缱更在意子玑:“帝妃如今一切安好?”
周青道:“陛下放心,帝妃除了出不了宫,安然无恙。帝妃特意让微臣告知陛下,他一切都好,让您当断则断,别为他而有后顾之忧。”
心有牵念,湛缱怎可能真洒脱得起来?
“你告诉帝妃,朕与他所思所想皆一致。”
“是!”
“再有,云非寒近两日迟迟未对月州动手,也不知他在等什么时机,你提醒子玑留心。”
周青全部记下,又道:“陛下,帝妃还说,云相如今行事疯魔,连父母亲都无法劝阻,如今唯有边境的云元帅能克制一二。”
湛缱:“朕早已派心腹赶往边境。”
只是云非池带大军赶回国都需要些时日,中途还可能被不知情的城池阻碍,只怕不能很快到国都。
周青必须在一炷香的时间内迅疾返回,否则就会被斩墨司的人发现他行踪可疑,若事情暴露,只怕就算是帝妃出面,他也性命难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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