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飞卿:“那你现在就把《战国策》倒着背给父后听听。”
淮渊噎住。
明飞卿笑起来:“小阿渊生气了?”
淮渊指了指云子玑:“父后很在意这位云公子?”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父后已经不理父皇二十六天零六个时辰了,难道救命恩人比父皇重要?”
明飞卿笑着道:“你也要学你父皇来惹我生气?”
不想被连坐的淮渊立刻摇了摇头:“儿臣是个乖孩子。”
这时,从宫里召来的玉匠捧着那串孔雀石进了兰室,他跪在明飞卿面前。
“君后恕罪,奴才无能,实在修不好这枚珠串。”
孔雀石珠串从子玑手腕摔落时就已经散开,几枚孔雀石打磨的珠子也被石头撞坏了,那截银色带有图腾的木头也断成两段。
明飞卿猜测这枚珠串应当是极重要的信物,救了子玑的同时也捡回了这串孔雀石,特意让宫里的顶级玉匠来启州城修复这枚珠串。
玉匠用上等的孔雀石重新打磨珠子,手链轻易就串好了,但这枚断裂的银色木头,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再修复好。
“奴才用的已经是最好的鱼鳔胶,这些胶连碎玉都能修复得严丝合缝,但对这截木头却无济于事。”
银色木头依旧断成两截,躺在孔雀石珠串的旁边。
明飞卿知道玉匠技艺高超,他说难修复,便是真的难修复。
但断成两截的木头就算用普通的胶也能粘在一起,怎么会完全无法修复呢?
明飞卿没有责怪玉匠,他让玉匠取来补玉的胶,亲手试着将两截断木黏和在一起。
两截木头上的图腾按照花纹的制式相接,胶水涂上去甚至有点粘明飞卿的指腹。
等他松开手,这截银色木头粘成了完整的一段。
明飞卿以为事情就这么简单地结束了,他拿起粘合好的银色木头,准备让玉匠嵌进孔雀石之中时,木头在他手中毫无征兆地断成两截。
明飞卿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其中一段。
他蹙了蹙眉,又重新粘合了一次,又凌空断裂。
如此反复三次,都是以断裂结束。
明飞卿:“...怎会如此?”
就算只是单纯地黏在一起,也不该断开得这么快。
在一旁的淮渊留意到木头上的图腾,看出几分端倪:“父后,这截木头似乎是西狄部落里视为祈福信物的神木,我曾在书上见过图案。”
明飞卿看着淮渊,示意他说下去,淮渊看了一眼兰室内的云子玑,犹豫开口:
“书上说,如果神木断裂,是为不祥之兆,佩戴神木之人...必定有灾殃。”
明飞卿拧眉,又一次尝试把两截木头黏在一起,他甚至在心中发了愿,希望这截神木能修复如初。
紫微星能给身边人带来福气,他此刻最想把福气分给子玑。
神木终于在明飞卿的手上顺利结合在一起,他松了一口气:“这截神木是子玑滚落山坡时被摔断的,并非自己断裂开来,怎会是不祥之兆?”
淮渊道:“看来是儿臣想多了。”
明飞卿看着神木上的图腾,画的是一只浴火涅槃的凤凰,他眼睁睁看着修复好的凤凰图腾从中间裂出细缝,缝隙不断加剧,像是有双无形的手当着明飞卿的面掰断了这截神木。
神木在明飞卿掌心,再一次,断裂成两截。
明飞卿:“......”
他神色凝重万分,深深看了一眼昏睡中的子玑,沉声道:“派人去宫中把国师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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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伤心小浅:我媳妇呢我媳妇呢我媳妇呢?
第76章 好像有两个傻子
子玑醒来的第二天就不再嗜睡,他拿着碗喝药时,明飞卿试着询问他为何遭遇行刺。
子玑长睫一眨,把最后一口药汁喝下。
“是一场雪...马受惊了,我从马车上摔下来...”
他断断续续地回忆起昏迷前的事来,但头上的伤还未好全,思绪总是断裂,需要旁人引导着才能恢复些许记忆。
秦冉说:“没有失忆那么严重,只是记忆钝住了,需得有知情之人替他理好思绪,云公子才能完整地想起属于他的记忆。”
明飞卿有些发愁,他只知道子玑是北微武将世家的年轻一代,具体身份还得派人去查才行。
“北微皇室有位姓云的帝妃,子玑,你可记得?”
前两日北微国君入了国都,刚好和子玑遇刺是同一日,这或许只是巧合,也有可能不是。
“帝妃?”子玑歪了歪头,“好熟悉的称呼,似乎经常有人这样喊我。”
明飞卿一惊,忙追问道:“是谁?你还记得吗?”
“...是个...是个俊俏的男人。”子玑慢慢地想起一些细节:“他的眼睛像宝石,但是好像只有我喜欢这颗宝石,别人都不喜欢。”
“我记得...那一天大雪,很冷,我一个人...像个犯人一样在大街上被人围观,是他骑着马赶来,在寒风中抱住了我。”
“不管是不是我无理取闹,他总是先来认错服输。”
“他会偷偷在夜里亲吻我,会纵容我在早晨多睡一会儿。”
“我打架他也会帮我,不管闯了什么祸,他都会包容我,相信我,偏袒我,似乎为此惹得许多人不悦。”
“他会给我做木头小鸟,那只小鸟会飞。”
“他说与我只论夫妻...他还喜欢被我骂...”
明飞卿笑着问:“他待你这样好,你可还记得他?”
子玑:“......”
他困惑地摇摇头:“记不得了。我只记得,他喜欢把我按在被子里,咬我耳朵,喊我...帝妃。”
明飞卿:“......”
他心中有数了,举止亲密还喊他“帝妃”,如果子玑就是北微的云帝妃,那这个男人只可能是北微国君湛缱了。
“那个人叫湛缱吗?缱绻的缱。”明飞卿问。
这两个字忽然搅得子玑头疼,他毫无征兆地捂嘴干呕了起来,额头出了一层薄汗。
明飞卿吓了一跳,忙将他半搂进怀里,替他拍背:“罢了罢了,先不想了,是我太心急了。”
兰室外侍候的小奴才替宫里那位留着心眼,看到这位云公子都靠进君后怀里了,暗道不妙。
这莫不是来勾引君后的?
小奴才退到兰室外的假山边,拿起笔飞快在纸上将方才那一幕描摹了下来。
不到一个时辰,这幅画就经由小侍卫送到了淮瑾眼前。
淮瑾此时正在开解湛缱宽心:“帝妃只要在中溱境内就一定能找到。”
湛缱愁眉不展,他这几日连呼吸都觉得痛苦,子玑不在身边,他就跟丢了魂一样。
三天前北微的军队就已经到达中溱,完全可以开始商谈联盟之事。
然而湛缱却无意于此——他千里迢迢来中溱为北微的利益而博弈,千辛万苦扛着北微的江山,只是为了护住江山社稷中的子玑。
如果子玑不在了......湛缱也不想再撑下去了。
淮瑾能理解湛缱的苦,他叹了口气,拍了拍湛缱的肩膀,正想跟他说说自己从前的荒唐事,这时画像送到他眼前,他接过画像,展开画像看了一眼就变了脸色。
画里,飞卿坐在床沿边,举止温柔地搂着一位美人,美人的脸埋在飞卿的臂弯中,看不清面貌,画师潦草几笔之下,依然能窥见此人骨相上佳,绝非俗色。
画师还在一旁写道:“此人如竹如玉,笔下难描,日日做病西施往君后怀里倒,君后对其关心照顾有加。”
失魂落魄的湛缱看淮瑾对着一幅画脸色红了白白了红,他凑过去看了看这幅画,只觉得画中此人的体态格外眼熟。
“他是...?”
“是勾引君后的狐狸精!!”淮瑾深感自己地位岌岌可危!
湛缱在淮瑾把画捏成纸团前,他伸手抢过了这张画细看!
也不知是不是他这三天三夜未睡出现的错觉,这画中连脸都没露出来的人越看越神似子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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