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又柔冷哼一声,对着未央宫门口的山舞说:“让你们帝妃出来见我。”
山舞正要进去通传,这时,未央宫内忽然炸出几声巨大的声响,燕又柔吓了一跳:“他在里面干什么?”
山舞笑着答:“姑娘别怕,殿下在玩火药呢。”
“什...?!”燕又柔吓得瞪大了眼睛,“他刚刚炸完紫宸宫,还敢继续玩这种东西?”
云子玑炸了皇帝寝宫,说严重点都能算是弑君,可湛缱却丝毫不计较,还自己替云子玑认下这件事,堵得前朝的言官无从弹劾。
山舞:“可是君上并没有怪罪帝妃,还说,只要帝妃喜欢,整座皇宫都可以任他炸着玩呢。”
“......”燕又柔自然知道这是句戏言,但湛缱的态度足以让她胆寒。
云子玑想炸什么都可以,那是不是有朝一日,看她这个准皇后不顺眼,也可以把她炸了?!
山舞:“怕是吓着姑娘了,其实殿下也只是拿来解闷而已。”
燕又柔惊愕不已:“他拿火药解闷?!”
山舞:“帝妃毕竟是武将世家出身,玩得野些,也是有的。”
燕又柔:“......”
她只觉得腿软,她忘了,云子玑可是在战场上杀过人见过血的。
这时宫门从里头打开,走出来的是苏言,她笑着道:“殿下说了,准皇后娘娘来,未央宫蓬荜生辉,您快请进吧。”
苏言是皇帝身边的女官,燕又柔见她在,以为云子玑多少会收敛些,这才迈稳了步子,走进未央宫。
一踏进宫,又是几声巨响!
燕又柔吓得肩膀一抖,发包上的珠钗都歪了歪。
苏言笑着道:“姑娘别怕,帝妃是在放烟花呢。”
燕又柔:“陛下也不管管吗?!”
苏言:“陛下说,帝妃开心是第一要紧事。”
燕又柔:“......”
又绕过几棵红梅,她亲眼看见云子玑站在雪中,手中持着一把连弩,骨节分明的手扣动机关,连弩射出来的铁箭绑着火药升空,在空中发出巨响,炸出数朵火花后,铁箭从中间断裂,落下数枚被火药烧得通红的细针,尽数没入雪中,把一大片白雪,烧成了焦黑色!
燕又柔:“!!!”
什么烟花,这...这分明是火药...不,应当是极为可怖的杀人暗器!
“啊。”云子玑才发现燕又柔似的,他笑起来,如皎玉般温润,声音也是极好听的:“燕姑娘来了。”
燕又柔被吓得脸色煞白,声音都抖起来:“........告辞!”
燕又柔撒腿就跑出了未央宫,丫鬟都追不上。
“燕姑娘又走了。”
云子玑把玩着手中的连弩,低笑道:“倒是一点都不经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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玑:我这里没有宫斗,只有决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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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陛下根本不好男色
那日燕又柔被吓得一口气从未央宫跑到了北宫门口,不知道的还以为帝妃会吃人。
她再入宫,是在一个月后。
北微国俗,冬末最后一场雪时,宫中要办赏雪宴,邀皇城中的名流贵族进宫赏雪。
太后被夺了仪仗,颜面尽失,卧病不出,此事全由未央宫做主。
天才蒙蒙亮,云子玑就醒了过来。
山舞吓了一跳:“殿下今日怎么起得这么早?”
云子玑精神奕奕:“今日娘亲也会进宫赏雪,我要早起去宫门口迎接她,哎?陛下呢?”
这个时辰,湛缱应当也是刚刚才起。
云子玑难得早起了一回,竟没看见湛缱。
山舞慌乱地胡诌道:“陛下他...他也刚起,已经去紫宸殿了。”
云子玑摸了摸湛缱的那床被子,被窝里并没有暖烘烘。
湛缱像个小火炉一样,如果睡过刚起,被子里怎么会没有他的温度呢?
这一个月来,他总是一脸没睡好的样子。
云子玑心中划过一丝疑窦,很快被山舞打岔了:“给夫人备下的糕点已经做好了,殿下要亲自去看看吗?”
慕容淑难得进一次宫,要事事都顾全周到,云子玑无暇去细想其中的端倪,专心准备起赏雪宴的事来。
太阳高悬时,云子玑亲自去宫门口接了慕容淑。
官场瞬息万变,两个月前,皇城中的达官显贵还在围观云子玑凄惨入宫的景象,等着看他的笑话。
两个月后的今日,这群达官显贵的公子千金,都得老老实实地等着云夫人先进宫门后,才敢依次下了马车,不敢轻易越了次序。
谁能想到,云家会靠着帝妃扭转败局,谁又敢想,仅仅花了两个月的时间,云帝妃已经可以取代太后来操持赏雪宴这样重要的宴会。
如今准皇后还未受封,太后又失了体面,这北微后宫,俨然是云子玑做主了。
未央宫的宫令按照帝妃的吩咐,依次领着众人进御花园赏雪,云子玑则带着母亲进未央宫,诉说无尽的思念之情。
“你说陛下今日会来吗?”
“赏雪宴陛下一定会露面的,只是不知是什么时候,眼下早朝都没结束呢。”
“陛下会喜欢我穿这个颜色的衣服吗?”
几位貌美的官家小姐聚在御花园的亭子里,你一言我一语地猜测着皇帝的喜好。
赏雪宴,名为赏雪,如若帝王有心,也可在这场宴会上直接选妃。
能赴宴的都是重臣之女,容貌出众,家世显赫,心中都揣着光耀门楣的野心。
假山旁的燕又柔侧耳听着,只道云子玑真是心大如海,倒还真把这赏雪宴筹办得如此妥帖,是上赶着往湛缱后宫送美人吗?
想着想着,她又委屈起来,独自坐在假山旁掉眼泪。
“你今日本该比帝妃更有风头,怎么躲在这里哭?”
燕又柔抬头,见是湛尧。
她扯过手帕,胡乱抹掉脸上的泪珠:“王爷何必明知故问?”
燕又柔那日被吓怕了,整整一个月都不愿再进宫。
今日的赏雪宴实在推拒不掉才不得不来,一进宫就被叫去永宁宫挨了太后好一顿训。
训她不知好歹,忘了准皇后的名位是太后为她从先帝那里求来的。
训她不忠不孝,不懂得为燕家满门荣耀筹谋献身。
燕又柔在永宁宫中强忍着没哭,如今躲在假山边,在旁人的欢声笑语中,终于没忍住哭了出来。
“皇帝根本就不喜欢我,他那日同我说得再清楚不过,我本不想自讨没趣的,太后娘娘却又逼着我去云子玑面前晃。”燕又柔哭诉道,“那云子玑是什么人啊!他可是在前线杀过西狄蛮子的,就算现在废了,也能一只手捏死我!”
“皇帝还那么宠着他,连他炸了紫宸宫这种事都能包庇袒护,我又有什么胜算?”
燕又柔越说越伤心:“他每日都拿火药暗器解闷,我若是进宫与他同在一个屋檐下,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可不想做云子玑手里的烟花,被他炸上天!”
湛尧哭笑不得:“你怎会这样想,云子玑不是会伤及无辜的人,他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吗?杀人会脏了自己的手,他没那么傻,顶多是在吓唬你。”
“你站着说话不腰疼!”燕又柔用手帕捂住整张脸,哭得毫无形象。
“别哭了,既然是母后逼你去做,那我给你指条明路。”湛尧眼里倒映着御花园的雪景,笑着说:“母后无非是不想云子玑和皇帝一条心罢了,你不妨试试诛他心志。”
燕又柔哭声一顿:“诛心?”
湛尧:“我听说,湛缱这一个月来,睡得不好,他虽每晚都留在未央宫,却总在半夜时分就离开了,帝妃还不知道。”
燕又柔惊得哭都忘了哭:“还有这回事?可他不是很喜欢云子玑吗?”
“是啊,他明明表现得那么喜欢帝妃...”湛尧似乎也有些费解,他说,“帝王的喜欢,掺杂了多少利益考量,非身在其位不可知。或许他是察觉到了什么,急着笼络云家对抗燕氏,云子玑恰好有这个利用价值,湛缱便顺势‘喜欢’他了,这种喜欢浮于表面,没有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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