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言两语,让湛缱勉强打消了对湛尧的怀疑。
云子玑说:“现在要紧的是弄清墨玺的下落,如果墨玺不在湛尧身上,那大概率还放在齐州城中,如果是放在齐州城里,如今太后死,齐王失忆,齐州城轻易不会再向国都臣服了。”
眼下边境三城久攻不下,湛缱是打算借着这次宫变,从根源解决北微内忧,再御驾亲征平外患,原本一切都很顺利,如今齐州城却出了这样的变数,真是叫他烦恼。
眼下只能退而求其次。
“湛尧傻了也好,只要把他留在国都,不管有无墨玺,齐州都不敢轻举妄动。”
云子玑看了一眼屋内,湛尧靠在二哥怀中不愿与之分开,二哥一脸无奈,却又没有把人推开。
“齐王如今这副样子,需得有人照顾,不如就请陛下赐个恩典,让他留在二哥身边。”
湛缱:“你二哥能肯?”
云子玑笑了笑:“二哥求之不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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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躁浅:朕最烦装可怜的人!(帝妃除外)(巴不得帝妃跟朕装可怜撒娇)
冷漠小玑:......
第66章 你抱抱我!
湛尧心智受损,行为举止如小孩般天真,他醒来后记不住人和事,连湛缱这个皇帝都不放在心上记,云非寒只跟他说了一遍自己的名字,湛尧却记住了,且仅记住了他。
“不冷...”
他再度陷入昏睡后,口中喃喃呓语着这两个字。
云非寒眉心一动。
当年隆宣帝用湛缱换回了湛尧,西狄人虽然守诺放了湛尧,却故意把湛尧扔到了冰天雪地的山谷里,让他自己走回北微境内。
当时北微边境几乎派出了一半兵力去寻找湛尧,最后是随父亲出征的云非寒在山谷里找到了几乎被冻晕的湛尧。
在援军找来前,云非寒找了个避风的角落,就地生了篝火,把湛尧抱进怀里为他取暖。
湛尧在融融暖意中苏醒时,看到的是云非寒压了风雪的睫毛,云非寒见他醒来后,冻得微微发紫的双唇勾起一个笑:“还冷吗?”
“不冷。”
后来湛尧被救回北微,因为受了这番苦楚,得到了隆宣帝和燕氏的加倍爱护。
他身份尊贵,隆宣帝登基后,他立刻就被封为太子,所有人都想和东宫攀上关系,湛尧不愿理会那些趋炎附势之人,太后却要他和朝臣交好,湛尧不能推拒,便全部躲开,唯有云家的人来东宫,能轻而易举地见到湛尧本人,又为了避嫌,往来东宫的拜帖书信通常不写云非寒大名,而是“云不冷”三个字。
云非寒便得了这么个诨名,只有湛尧会叫的诨名。
湛尧昨夜命悬一线时,云非寒生出过几分在他看来是罪孽的悔意,如今湛尧活了下来,这些悔意便淡了。
湛尧睡下后,云非寒抽走了被他握着的手,走出了屋外。
子玑和湛缱在院子里等他。
他的视线落在湛缱牵着子玑的手上,眼底划过几分冷意,在湛缱回过头看他时,云非寒的脸上又只余下疲惫与伤神。
“陛下想必有话要问。”
云非寒开门见山。
湛缱也不拐弯抹角:“你怎么会出现在行宫?”
云非寒看了一眼子玑:“我知道齐王昨日傍晚会回国都,特意去接他。”
云子玑点点头:“是我让二哥去的。”
湛缱把子玑往自己身边牵了牵:“朕知道。可接人只在城门口接就行了,城门口离行宫还是有段距离的。”
云非寒:“我在府里接完陛下的圣旨后才赶去城门口,守城兵告诉我齐王先去了行宫,我才跟着去了行宫。”
他握住子玑的手腕,将子玑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反问湛缱:“陛下是不相信微臣,还是不相信帝妃?”
云子玑:“......”
怎么闻到一股火药味?
湛缱伸手,直接扣住子玑的腰,将他霸道地搂进了怀里:“朕相信帝妃,自然也愿意相信云相你。”
云非寒手上抓了个空,隐隐有些不悦。
云子玑察觉到两人之间气场微妙,立刻解释说:“二哥,陛下只是想知道你进行宫时,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云非寒:“......”
少时云非寒在学堂和别的学子打架挨罚,无论对错,子玑都会在爹娘面前维护自己。
如今,他的言语和行动都在维护湛缱。
“我没发现有何可疑,请陛下恕罪。”他在云府对湛缱恭敬地行了一礼,又把距离拉回了君臣。
看似恭顺,却弄得湛缱似乎是故意在摆帝王的谱。
“朕没有怪罪的意思。”
云非寒言行中含着微妙的悖逆之意,显然是把湛尧心智毁损之事迁怒到了他头上,却又碍于天子之威隐而不发。
湛缱有所察觉,并不打算追究,他深爱子玑,也愿意爱屋及乌地待云家人宽厚。
“太后无缘无故寻死,其中的疑点颇多,朕怀疑她自尽前见过什么人,听过什么话,否则不会如此决绝,连湛尧最后一面都不见就匆忙寻死。倘若连你都没发觉什么可疑,此事或许是朕和帝妃多心了。”
云非寒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想必太后是不想因自身罪孽连累齐王殿下。”
湛缱:“但愿如此。”
燕氏疼爱湛尧,为了不让湛尧因她这个生母而蒙受屈辱,所以选择自尽,也算是意料之中的行为。
但湛缱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他本想再细问墨玺之事。
这时,子玑的肚子忽然叫了两声,他捂了捂肚子:“我饿了。”
他出宫匆忙,没来得及用午膳。
湛缱和云非寒几乎同时一扫阴霾,笑了笑。
湛缱牵住子玑:“朕陪帝妃在家中用晚膳,吃饱了再回宫。”
云子玑顺势把二哥也牵去正厅用膳。
晚膳过后,月儿高悬。
回宫前,子玑特意避开湛缱,将云非寒拉到小花园里,他给二哥斟了一盏茶递过去:
“湛尧变成这样,二哥你是不是在怪陛下?”
云非寒接过茶盏喝了一口才道:“我没有。”
云子玑:“二哥,答应齐王不杀太后的是我,如今毁诺的也是我,你要怪就怪我吧。”
“此事不怪你。”云非寒放下茶盏,看他如此维护皇帝,心中不满,“子玑,你有没有想过,太后寻死,可能是湛缱派人做的。”
云子玑脸色一变,眼中的和煦转为冰冷。
云非寒道:“湛缱想杀燕氏,却不想惹天下人非议,所以用了一些诛心的手段,逼得燕氏自尽,他明知道齐王回国都后第一件事便是去看母后,却还要这样急着除了太后,为的不就是一箭双雕,最好把齐王也除了吗?”
“.......”
云子玑用一种不解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云非寒:“二哥,你在胡说些什么?我知道湛尧毁了心智,你心中对陛下难免有怨怼,但你怎么可以这样怀疑他?”
云非寒道:“如今没有证据,任何人都有嫌疑。”
“任何人都有嫌疑,唯独湛缱在嫌疑之外!”云子玑严肃地反驳道,“他若想对太后和湛尧下手根本不需要这样大费周章,宫变那晚,一道圣旨赐死,天下有谁敢非议他做得不对?就算天下人要非议他杀母弑兄,湛缱也根本不会在意这样的骂名!”
“他或许是这世上最恨太后与湛尧的人,但他也是这世上对他们最仁慈之人,倘若换个皇帝,太后只怕连自尽的机会都没有,而齐王,也不会因为毁了心智就逃过一劫!”
子玑的反驳掷地有声,令云非寒觉得刺耳。
“你就这么信他?”
“我当然信他!就像他信我一样!”云子玑不想再跟二哥对话下去,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要生气。
“二哥你自己想想吧,我回宫了。”
一直到要上马车前,云子玑都没有再理云非寒一下。
上马车之后,云子玑也只跟爹娘打了声招呼,特意略过了云非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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