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氏气得手都在抖,她已经懊悔自己打湛尧那一巴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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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云非寒已经能自己下床用膳。
侍卫将饭菜摆上桌,云非寒一眼扫过去,全是合自己胃口的菜式。
“帝妃特意让厨子按照云少卿的喜好做的。”侍卫笑着将一盘洒满盐须子的白斩鸡放到桌上。
“这些饭菜按照帝妃的命令,一共用银针验过三次,确认无毒,少卿放心用。”
云非寒道完谢,正要动筷,门口的阳光忽然被一道人影挡住。
云非寒抬头一看,左脸微微红肿满眼委屈的齐王殿下像根木头一样杵在那儿。
云非寒:“?”
湛尧二话不说,走进屋里,坐在云非寒对面,对那送饭的侍卫说:“再备一副碗筷来。”
侍卫:“......”
他看了一眼云非寒,云非寒则看着湛尧:“王爷这是做什么?”
湛尧:“既然帝妃怀疑本王向你投毒,那从今日起,本王三餐与你同用,若饭菜中还有毒,就把我一起毒死吧。”
侍卫为难:“齐王殿下,这恐怕不合大理寺规矩。”
“规矩?”湛尧看这侍卫一眼,“你大可以在外头守着,本王只是来陪云少卿吃饭,不会劫囚,也不会做什么奇怪的事。”
他对云非寒道:“你就当我是个避毒筷吧。”
云非寒:“......”
他对那侍卫道:“听王爷的。”
侍卫只好再去取了一副碗筷来,而后去屋外候着。
湛尧拿起筷子,把每一道菜都尝了一遍,还把云非寒手中的饭抢来扒拉了两口,当真把自己当避毒筷来用。
他埋头吃,不发一言,把自己不爱吃的盐须子也往嘴里塞,像个没有感情的验毒工具。
忽而一盘挑光了盐须子的白斩鸡递到湛尧眼前。
他抬眼,云非寒把白斩鸡放到湛尧手边:“知道你不爱吃盐须子,给你挑好了。”
湛尧:“......”
鼓着两个填满饭的腮帮子,又委屈又可怜。
“脸上的巴掌是谁打的?”云非寒问,“总不能是我弟弟吧?”
“...母后打的。”
云非寒:“......”
湛尧咽下口中的饭,垂着头怨道:“连你也不信我...”
云非寒叹气:“我知道不是你。”
湛尧枯木逢春一般抬起头看着他。
云非寒一边给他挑盐须子一边道:“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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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时候,宫里的云子玑就知道了湛尧去大理寺陪二哥吃饭的事儿。
“他这是做什么?”湛缱听了,不解。
山舞:“王爷说,既然帝妃怀疑他投毒,那他就来当二公子的避毒筷。”
云子玑:“......”
这倒也好,云子玑本就在想要给二哥派个试毒的小仆过去。
这宫里如今是被湛缱肃清了,可宫外的旧臣燕党却盘根错结,远不如皇宫好掌控,像投毒这样的手段更是防不胜防,有湛尧去陪他用膳,燕氏一党自然会有所顾忌,至少不敢再在饮食上动什么歪心思。
湛缱道:“有湛尧这个“避毒筷”在,你二哥的饮食如果再有问题,那只能说明,除了燕氏以外,还有人在暗处跟我们作对。”
他隐隐约约有所察觉,但不能确定是不是真有第三方势力在搅浑水。
云子玑明白这其中的道理,轻轻叹气道:“既然二哥没有赶齐王走,好吧,那日后就让厨房备两个人的饭,别让齐王把我二哥的饭全吃了。”
确实把大半碗饭都分给了湛尧的云非寒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
有湛尧这个“避毒筷”在,云非寒的饮食再没有出现过任何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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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须子香菜
霸道小玑:不吃香菜滚出北微!!
第39章 奉旨恃宠而骄
投毒一事在前朝闹得颇大,云非寒因为此事而暂时脱离牢狱的苦境,朝中众臣对此也不敢有太多异议。
云子玑终于能喝得下药,但他本就伤了根基,病好得格外慢。
湛缱为此忧心不已,近几日他总在懊悔,要是老天爷能再仁厚些,让他早重生两年,他一定会亲自去边境阻止那场针对子玑的暗害。
那么他的子玑,今日就不会为病痛所苦。
如今他能做的,除了为子玑寻得神医,护好他在意的至亲外,便是求告于神明。
这日清晨。
云子玑在睡梦中被吻醒,他睁眼时,年轻的帝王正温柔地注视着他。
“陛下...?”
云子玑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日出的熹光已经铺满未央宫内殿。
他睡意未退,抵着湛缱的额头蹭了蹭:“今日不上朝吗?”
“有比上朝更重要的事。”
湛缱展开手掌,云子玑定睛看去,一枚孔雀石手串躺在帝王的掌心。
珠串由十二枚孔雀石打磨的珠子串联,中间连着一截镀银的绿檀,绿檀上刻着西狄的神纹,檀木隐隐散发着远古空幽的香气,与沉绿剔透的孔雀石辉映出迷离的光泽。
云子玑认出来,这是曾在他身上戴过一段时间的银辉神木。
他下意识摸上自己的后脖颈,少时心结已经解开,但被硬生生扯走神木的那种痛似乎又被唤醒了。
湛缱察觉到这一动作,眼露痛色:“当年我不该将神木扯走,或许有它庇护,子玑后面的路不会走得那样苦。”
云子玑眉心微动,看着皇帝的眼睛道:“这是母妃给陛下的礼物,陛下在西狄为质的十年,幸而有它庇护陛下。”
“子玑,你喊她为母妃?”
湛缱惊喜又感动。
他的生母端兰明安是西狄人,隆宣帝从未承认过端兰明安的身份,湛缱登基后,才强行将她追封为先帝的皇贵妃。
皇帝的生母,本该坐享太后的名位,可惜端兰明安是西狄人,她生前更是为西狄效命的女将军,手上不知沾了多少北微人的血,后来为了成全湛缱,又背上了叛徒的罪名。
外人眼里的端兰明安,声名狼藉。因此就算湛缱坐上了皇位,也没办法将自己的生母称为“母后”。
实则前世他就算是喊“母妃”,也会被燕氏制止说不合规矩。
北微和西狄的国仇血恨,是实打实用十几万条性命堆积起来的,北微人的身体里天然流淌着痛恨西狄的血脉,哪怕他们如今短暂地臣服在湛缱膝下,也总会用北微的规矩去束缚湛缱,不让他在伦理道德上过于越矩。
基于此,湛缱极少在子玑面前提自己的生母,他尊重子玑作为北微人的尊严,不愿强迫他顺从,也不强求他改口。
这声“母妃”从云子玑口中如此自然而亲昵地喊出来时,湛缱心尖巨颤。
人人都畏惧世俗的审视,给自己加上枷锁的同时也用更严苛的枷锁去困住他人,唯独云子玑不在乎。
他看向湛缱时,湛缱就是他的全世界,什么世俗陈规,一概不配入他的眼与小浅并肩。
“陛下的娘亲就是我的娘亲。”云子玑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因此问,“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没有任何不对。”湛缱抱住子玑,说,“母亲在天有灵,一定很愿意应你这声‘母妃’。”
云子玑温柔地笑起来:“成婚那日草率,我与陛下甚至还未拜过父母,不过没关系,自我与陛下互明心意那日起,我早将她视为母妃。”
“母亲生前说过,银辉神木能使我命途光明。”
他重获新生,便是重得光明。
湛缱将银辉神木戴进云子玑的手腕里:“我将它再次赠给你,神木的光明便会庇护子玑。”
“那陛下你呢?”
“子玑就是朕余生的光明。”
云子玑抚摸着这截神木,想起少时第一次得到这截神木时,湛小浅也说过同样的话。
这么多年,物是人非,沧海桑田,湛缱对他的心意,却从没有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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