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回过神,已经被云子玑拐到了床榻上。
......
桃花酒不醉人,云子玑只睡了一个时辰便清醒了过来。
他是被殿内的烛光晃醒的。
月色浓重,已时近凌晨,往常这个时候,云子玑绝不可能醒来。
他不醒,便不会察觉湛缱半夜离他而去。
今夜他酒醒了,身边没有抱他的人,只有一床还有帝王余温的被子。
山舞照例进来熟练地替皇帝熄灯,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十分流畅,一看就不是第一次做。
他熄到内殿时才发现云子玑醒着,吓了一大跳。
云子玑脸色不好,看着他,沉声道:“跪下。”
山舞立刻跪在了他面前——他察觉到公子生气了。
他侍候公子十几年,公子对下人发火的次数不超过三次。
这是第三次。
“你都知道。”
云子玑不是在询问,而是直接下了定论。
山舞不知该怎么应对他的质问。
云子玑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你若不说实话,明日就回云府,不必在我身边侍候了。”
山舞大惊,立刻如实交代:“公子恕罪!陛下这一个月来,都是等公子熟睡之后又离开未央宫的,陛下不让奴才告诉您,奴才才不敢说的!”
云子玑:“一个月?”
就是说,从他搬进未央宫那日起,湛缱就开始演了。
外头风雪呼啸,打在寝殿的窗户上,云子玑眼中悲切,觉得可笑至极:“真是难为他了,每一夜都冒着风雪躲开我,倒像是我逼着他了。”
思及今夜他一厢情愿的示好,真是难堪又可笑。
原来燕又柔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山舞试图宽慰:“或许陛下只是力不从心。”
云子玑瞪他一眼,山舞不敢说话了。
云子玑把皇帝睡过的枕头扔到了地上,冷声道:“去把我的衣裳收拾一下,不要皇帝赏赐的那些。”
山舞:“这是要...”
帝妃一脚踹开皇帝盖过的那床被子:“明日我要搬去冷宫住,把这未央宫,还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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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浅根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妖妃小玑loading 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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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朕长了嘴
紫宸殿外的小太监大老远看见苏言姑姑神色慌张地跑来。
小太监立刻迎上去问:“姑姑这是怎么了?”
苏言来不及解释,急得直往殿里冲,她是御前侍候的心腹,没人敢拦。
正殿上,皇帝正在上早朝,底下臣子正为开春减不减赋税争辩不休。
越是牵扯钱粮,越能试出人心,湛缱心中早有定论,冷眼看他们争吵,仿佛在看戏台上的红白脸相争。
苏言在内殿屏风旁朝张宝德使了个眼色,张宝德缓缓退到殿内,听苏言耳语后,他脸色一变。
张宝德:“为了后宫之事打断早朝,恐怕不太妥。”
苏言急声:“只是去求陛下一道口谕来,否则我们做奴才的怎么拦得了帝妃?难道真让帝妃去冷宫住着?!”
只要得到皇帝的一句“不准”,苏言就可以借着皇命去劝住帝妃。
张宝德被她凶了一嘴,这才慢吞吞地回到皇帝身边,在大臣的争吵声中,低声对君王说:“陛下,帝妃说要去冷宫住。”
看戏的湛缱眼睛猛地睁大:“什么?!”
“苏言姑姑拦不住,想求陛下一道口谕......”
张宝德话还未说完,湛缱已经从龙椅起身,大袖一挥:“退朝!朕先去处理家事!”
吵嘴的两方大臣不明所以:“陛下!此事还没有定论!陛下!”
湛缱已经离开了众臣的视线,燕伦便抓着张宝德询问:“什么家事?难道是太后生病?!”
张宝德:“是帝妃闹着要去冷宫住。”
底下的云非寒:“!!!”
有人不平道:“家事怎能比国事重要?!”
“帝妃这是失德!闹脾气闹到朝堂来了!”
“不能为帝王分忧,反给他添乱,这是妖妃啊这是!!”
说这话的李大人忽然感到背后一阵恶寒,他转身看去,发现云少卿正以一种森寒的目光盯着他。
李大人顿时不敢再多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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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为了云子玑提前结束早朝的事一下传遍了整座皇宫。
湛尧听到消息,俊眉一挑:“你说云子玑自己把自己打入冷宫了?”
传话的小顺子幸灾乐祸地点点头:“君上为了此事提前散了早朝,朝臣议论不休,这事立刻就传开了,太后娘娘乐得病都好了。”
为了后宫小事把国事耽搁下来,确实是容易招骂的荒唐行径,太后自然要抓着这个错处大肆传播,只怕明日,湛缱的君王之名就要与昏君挂钩了。
湛尧在意的却不是这一点,他只问:“未央宫传过太医吗?”
小顺子道:“昨儿下午传过一回,是照常请脉的。”
湛尧确认说:“帝妃身子无碍吧?”
小顺子:“无碍,自从换了沈太医,帝妃的身子健朗不少,昨夜还能喝三杯桃花酒呢。”
“他能碰酒了?”湛尧呢喃道,“这倒真是好了不少呢。”
他松了一口气,放下茶盏:“没被气病就好,否则还真不好跟他交代。”
小顺子也不知齐王口中的“他”是谁,殿下如此金贵之人,怎么还要担心跟“他”不好交代呢?
“太后娘娘听说帝妃要去冷宫住着,已经着手写谕旨了,说既然云帝妃甘愿自贬,她定成人之美,让帝妃日后就在冷宫住着,别出来了。”
本以为是个可乐的事,湛尧忽然厉声道:“母后添什么乱?快让她的人滚回去,别插手这件事!”
小顺子一惊:“殿下这是何意?”
湛尧瞪他一眼:“你照做就是,还来过问主子的意图?”
小顺子自知越矩,忙低头道:“李公公已经领旨去冷宫了,只怕来不及阻拦。”
在湛尧目光的压迫下,小顺子战战兢兢道:“奴才这就去拦,这就去拦!”
他告罪之后连忙去了永宁宫。
太监前脚走,燕又柔后脚就踏进了殿内:“听说陛下为了云子玑把早朝给散了?!”
湛尧心下一惊:“你怎么知道?”
“这事宫外都传遍了!”燕又柔不安地道,“他们都说,陛下为了此事耽误了减赋税,如今街上民怨沸腾,都说云子玑是妖妃,为一己私欲祸乱国政。”
百姓不知具体情况,只听人模棱两可地提了一句:减赋税的事只差临门一脚时,帝妃在后宫胡闹,皇帝为他提前散了早朝,赋税之事因此耽搁了下来。
事关民生,又切实牵扯到每个平头老百姓的利益,他们自然就骂开了。
隆宣帝在宫中布了许多监督湛缱的耳目,这些耳目在隆宣帝死后效忠于永宁宫和齐王府,这群人无处不在,无孔不入,连未央宫都被安插了眼线,以至云子玑昨夜喝了什么酒喝了几杯都能被详细地记录下来。
这群耳目又跟宫外紧密联系,早朝之事才发生不到半柱香的时间,皇城脚下就传遍了这件事,导向太明显,令湛尧心惊不已。
他本意并不是要损害云子玑的名声,如今这副局面,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
“表哥,现在该怎么办?”燕又柔也意识到事情走向不对,她抓着湛尧的胳膊,有些怕。
湛尧推开她的手,道:“湛缱是不是真地喜欢云子玑,你今日就能得到答案。”
事情被太后搅合到这等地步,湛缱只怕真得把云子玑打入冷宫才能平息。
他倒要看看,云子玑的冷暖和君王的名声,湛缱会怎么取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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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宫最南端最破落的宫苑是冷宫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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