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缱:“!!!”
他在心里跪谢了丈母娘,开开心心地睡上了龙床,看着乖乖躺在身边的子玑,他也不敢做什么,只是抱着他。
湛缱小心翼翼地拿捏着分寸,云子玑也乖顺地任他抱着。
两人大眼瞪小眼,毕竟是第一次睡在一起,没什么经验。
湛缱打算说些什么来打破尴尬,云子玑却打了个哈欠,在他开口前,睡了过去。
沈勾开的药,助眠一向很好。
湛缱:“......”
他大着胆子亲吻云子玑的鼻尖,浅尝辄止,只这一下,竟令他兴奋了大半夜,到凌晨时分,他才囫囵睡去...
一闭眼,漫天火种自天际降落。
皇城城楼上,白衣猎猎,剑刃发寒。
云子玑手持长剑,低眸看了湛缱一眼,挥剑自刎于大雪之中。
滚热的血洒向湛缱,他猛地惊醒过来,浑身冷汗,呼吸急促,心口被刀捅了一样剧痛!
噩梦的余悸裹挟着前世死前的穿心之痛,令他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直到确认睡在身边的子玑无恙后。
他抬手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痛恨这样近乎是在诅咒云子玑的可怕梦境。
他此刻还不知道,这个梦会不断地缠着他,并在不久的将来,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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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玄学相关设定:预知梦。
虽然但是,浅虐一下,依然是甜文,大写的HE。
*关于连弩的描写有参考“诸葛连弩”相关资料,为情节需要做了适当编撰。
第13章 可他喊朕小名
湛缱吓得一夜未睡。
一闭眼就是相同梦境地重复,只要他闭上眼睛,就会看到云子玑在他面前自刎。
他在梦里什么都阻止不了,只能睁着眼睛,搂着睡着的云子玑,埋在他的脖颈间,聆听他的呼吸,感知他的体温,这是唯一驱除恶梦的方法。
第二日早朝,群臣便见皇帝眼下顶着两个黑眼圈,周身散发着戾气,一只手支在龙椅扶手上,拇指指腹按在太阳穴的位置,听朝臣上奏。
斩墨司已经借着复查选拔一事把太医院查了个底朝天,顺带借着这些太医收受贿赂之事把三省六部那些有牵扯的官员都揪了出来。
证据是直接送到湛缱眼前的,朝堂众人听到了风声,或是狡辩喊冤,或是急着撇清关系,吵成一片。
“说够了没?”
龙椅上的皇帝声音慵懒疲惫,却带着摄人的压迫,吓得众臣闭嘴低头。
“刚刚说自己冤枉的是哪几位爱卿啊?”
那几个大臣听皇帝称他们为“爱卿”,便以为圣上这是要高抬贵手的意思。
他们一个一个地上前跪下,湛缱扫了一眼,为首的李大人是谏院的副考官,靠着考生的“请教费”在各州郡购置了数十套宅邸,次一位的是兵部的张大人,家中有道墙是用金子砌的,那金子没有官家钱庄的印迹,是前几年剿匪后他昧下的私银,再次一位的是户部的王大人,各部收受贿赂的黑账到他手里一运转就成了干干净净的明账,如此种种,不胜枚举。
底下喊冤的,没有一个是被冤枉的。
“朕是凡夫俗子,恐怕不能为各位大臣伸冤。”湛缱笑得诡谲,声音森寒,“还请诸位爱卿,移步阎王殿喊冤。”
“陛下!!?”
众人惊得腿抖,御前侍卫已经冲上前将这几个大臣拖走。
“陛下!微臣冤枉啊!微臣冤枉啊!!!”
喊冤之声渐渐被惨叫声代替,进而归于死寂。
正殿内还站着的官员,有几个偷偷摸了摸自己完好的脖子,确认项上人头还在。
“还有谁要喊冤?”湛缱发问。
底下再无一人敢说话。
湛缱冷笑一声:“既然没有冤屈,那朕做任何惩处,各位想必不会有怨言。”
他稍一抬手,御前侍卫又冲进来,从燕伦身后直接提走了五六位言官,这些人都是燕氏的党羽,很多都是燕伦的门生。
“恩师救命啊!恩师!!”
他们不敢对皇帝喊冤,只能寄希望于燕伦。
燕伦面色阴沉得能拧出黑水来,他抬眼正撞上皇帝的视线:这个羽翼未丰的异族君王,似乎正在脱离掌控。
他手持玉板站了出来:“陛下。”
“燕相想求情?”湛缱打量着燕伦,“莫非你想替他们喊冤?”
他这架势,令燕伦相信,倘若他为自己的门生申辩一句,一定也会被送去阎王殿伸冤。
燕伦跪了下来:“微臣以为,有错就当罚。”
那几位门生一听此言,就知道自己已被相府抛弃,可他们到底没敢供出燕伦来,毕竟身家性命还捏在相府手中。
燕伦无视这群门生绝望的惨叫声,只说:“陛下既严查贪污,微臣斗胆一问,昨日云府赠给帝妃的两箱黄金,是否也该彻查一下来源?”
云非寒目光陡地凌厉起来:“启禀陛下,帝妃外祖家慕容氏历代经商,两箱黄金自认还是拿得出来的,否则何以当得起江南首富的名头?难道家中富裕便是贪污?燕丞相这点世面都没见过?”
燕伦:“若旁人富裕,我自然不会怀疑,可云氏嘛,当年边境那座桥是怎么塌的,不如请帝妃出来跟大家亲自解释解释?”
西洲十二城落入西狄掌控后,有大量平民沦为俘虏,成为西狄的奴,北微一直在设法解救这些无辜平民,虽说十二城中有眼线相助,但依然困难重重,俘虏在与北微大军接头前就有可能被西狄人杀害在半道之上。
当年云子玑发现了一处偏僻的江水,在江水之上搭建桥梁,再将俘虏秘密接到对岸,可以省去大半沿途关卡,过桥既入北微境内,西狄无法再说什么。
后来桥修建好,十二城的探子也秘密送来了二百位平民,准备送他们回母国,这一切本该在黑夜中秘密进行。
可在有序疏散时,西狄大军竟忽然杀来,不妨有此一变的云子玑带着将士们抵挡西狄军队,让平民先上桥,二百个平民都逃到北微对岸安全后,云子玑又让他麾下的士兵先上桥撤退,只要入了北微境内,西狄人好歹会收敛一些。
他则一人阻挡西狄的进攻,士兵听从军令撤退到桥中间时,桥忽然从中间断裂开来,桥上的人像下饺子一样落入湍急的江水之中,眼见他们被江水淹没,云子玑惊痛之际,被西狄人重创数刀,也落进了江水之中。
他之所以能活下来,是因为云非池及时赶来,从江水之中把他救了回来。
然而云非池究竟能力有限,到底也只来得及救回子玑一个,跟在子玑身边的一千士兵尽数被江水淹没。
“桥如果没有偷工减料,又怎么会塌呢?”燕伦意有所指地问,“那两箱黄金里,或多或少掺了那一千士兵的血,你们云家上下心中没数吗?帝妃又岂能心安理得地花那两箱金子呢?”
湛缱:“丞相之意,是说帝妃贪污当年修桥的款项才导致那座桥断裂?”
燕伦恭敬地道:“帝妃当年失职一罪中,确实默认了断桥是帝妃之责,这可是陛下您亲自定的罪。”
皇帝亲自定的罪还能被他自己当场推翻不成?
若推翻了,君王的颜面往哪放呢?
若不推翻,那云子玑就是实打实的戴罪之身,谁都可以借着这件旧事踩他一脚!
燕伦掐着这一点,添油加醋道:“当日帝妃若是能把那几个西狄人尽快杀死,那一千士兵应当也能在桥断之前及时退回对岸,说来这事还是帝妃的错,杀几个西狄人而已,竟也拖拖拉拉做不利索呢。”
“杀几个西狄人而已。”湛缱沉声说,“这话说得如此轻巧,想必燕丞相也能轻易做到。”
“微臣不是这个意思...”燕伦本意是想提醒皇帝,云家有跟西狄人勾结的可能,皇帝多疑,本该这样怀疑。
湛缱冷冷一笑,俯视着燕伦。
他昨晚只是做了个对子玑不好的恶梦,便吓得一夜不敢睡,生怕这梦不祥会拖累子玑。此刻燕伦的言行,不正是要把子玑往火坑里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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