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姆满头大汗的点点头。
西蒙:“你马上回去联系熟悉的媒体,明天就召开新闻发布会!”
西蒙和汉姆又仔细商量了半天,终于敲定了发布会流程。
一切就只等明天新闻发布会翻盘了。
西蒙把自己的身体陷入柔软的沙发里,长出了一口气。明明已经制定好了计划,可是他心里却隐隐约约有一种不安,事情真的会像他想象中的那么顺利吗?
……
第二天。
西蒙正在会客室会见金主,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响起。
他歉意的对金主笑了笑,“请稍等,我先接个电话。”金主对他比了个你随意的手势。
西蒙的耳朵刚贴上话筒,总统气急败坏的声音就险些刺破他耳膜,“完了!我们都完了!狗屎!操他妈的谢听澜,那个狗杂种,婊子养的黄猴子……”
耶鲁出身的总统在这一刻贡献出来了让皇后区的酒鬼也叹为观止的精彩脏话。
西蒙心脏登时就咯噔一下,他急切追问道:“先生,发生什么事了?”
“报纸!英国、法国、中国等十几个国家的报纸上都刊登了那个杂种的遗书!他在遗书里写他被美国和日本的情报机关追杀命不久矣——他提前指认了我们就是杀害他的凶手!”
西蒙身体一晃,话筒脱手滑落,在电话线的牵扯下悬停在空中摇摆,总统的咒骂声滔滔不绝,成功让金主惊愕失色。
他绝望的捂着脸,从牙缝里挤出来那三个字,“谢——听——澜!”
……
英国:
一年三百多天,伦敦有两百天都是阴雨天。所以倒显出晴朗天气的珍贵。
今天恰好是个晴天,无数英国人走出家门,惬意的沐浴在难得的阳光之下,公园里,草坪上坐满了体面的闲人。
可是珍贵的晴天对于厂房里的工人们没有什么特别的。只要机器一日不停歇,他们就要一刻不停的工作。
昏暗的厂房里,在无数巨大齿轮交错挤压发出规律且刺耳的轰鸣声里,一名工人用满是油污的手捧起报纸,大声念道:
“我是谢听澜,当你们在报纸上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死了……”
工友们议论纷纷:“谢听澜果然已经死了。”
“是啊,毕竟他是共产党。”
气氛立刻沉默下来,齿轮的咆哮声越来越大,像一头永远也吃不饱的野兽,时刻对工人们的血肉虎视眈眈。
突然人问:“你们说,共产主义真的可以实现吗?”
声音很轻,轻易就被齿轮的轰鸣声碾碎。
念报的工人却听到了。他放下报纸,淡淡回答了这个问题,“共产主义当然会实现。”他用一种理所应当的语气回答道:“只是在那以前我们都已经死了。”
“革命就是要死人的。”
法国:
法国人最爱下午茶,这是法国最重要的一个传统之一。
所以就算工厂工作繁忙,女工们还硬是挤出来十分钟,来吃一些点心。
当然,她们吃的点心都是街边面包店打折处理的临期饼干,味道口感根本比不上淑女们在白色阳台上品味的马卡龙烤布蕾,不过就算这样她们也很满意了。
同伴们都在满足的小口咬着饼干,竖着麻花辫的女工却从口袋里拿出叠的方方正正的报纸,在沙沙的咀嚼声里,她的脸上升起一种让人惊异的肃穆
“……美国政府打算杀了我,以此来向日本交换他们在东北的人体实验数据,所以可想而知,他们一定会极力向公众隐瞒我的死亡,当然,他们也很有可能会直接嫁祸给苏联人和中国人……”
不知不觉中,窸窸窣窣的动静停止了,女工们放下饼干,专注的倾听同伴读报声:
“我的生命无足轻重,我唯一惧怕的是我那至高无上的崇高信仰被卑劣的敌人扭曲篡改,所以我必须要告诉所有人——我,谢听澜,一名共产党员,谋杀我的是反人类的魔鬼,就算到了地狱,我的灵魂也永远怀抱着真理和正义……”
在信的最后,不知道谁轻轻哼起了那首歌,并且很快,所有女工都在唱起来: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
要为真理而斗争!
把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
奴隶们起来,起来!
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
我们要做天下的主人……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中国。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北平大学内现在陷入了一片冰冷的死寂。
在一间间安静的教室里,教授们正在不约而同念起了同一封绝命书,他们的声音传出教室,好似要乘风而起扶摇直上九万里,传遍这壮丽河山、大江南北。
“……我知道我们一定会取得战争的胜利,但是我大概率无法看到了。所以,等到胜利的那一天,天安门城楼下万千红旗飘扬时,那就是我回来了。”
“功成不必在我。”
台下,是无数哭红了眼睛的中华少年。
就像那首所有中国人都耳熟能详的歌里唱的那样。
中华民族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
在翻滚怒号的时代波浪里,无人可幸免于难,澎湃的潮水终将还愿每个人生命的底色。
第178章 番外2+番外3
番外2:《朋友》
哈尔滨的春天来的很晚。
江南已经草长莺飞,浅草可以没马蹄,东北的松树刚刚抖落一个冬天的雪,小草吃力的顶开冻土颤巍巍露出头。
宋启星一大早就爬起来了。
他穿上自己新买的西装,在头上抹上厚厚的发胶,把头发梳得油光发亮的,然后对着全身镜照了半天,自觉帅气逼人。
这就戴上帽子兴冲冲跑了出去,老仆追了出来,“少爷,你去哪里?中午还回来吃饭吗?”
宋启星兔子一样蹿的飞快,头也不回道:“我去找瑛彬,中午就在医院吃了,别给我留饭了!”
他这一路上火急火燎,等到真正站在病房门前,他反而开始踌躇起来。
古人常说近乡情怯,他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在于瑛彬这个狗东西身上体验这种心情。
其实不怪他现在心情这么纠结。
毕竟,他和瑛彬也有六年没见了。
这六年来,宋启星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他。周围人都劝他别找了。这么久没有消息,于瑛彬大概率活不了了。
这些年被日本人杀的同志还少吗?于瑛彬不是第一个,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只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宋启星的朋友可以生,可以死,唯独不可以不明不白的失踪不见了。
去年,他们抓到了一个叛徒,从叛徒嘴里知晓了一点有关瑛彬的消息。
当时,叛徒看着他的眼神带着某种奇异的快意,他愉快的说:“我没见过他。只是知道,他似乎被严刑拷打了很久,然后就没消息了。人估计早就没了。”
同志们都用同情的眼神望着他。
说来也是奇怪,都到了这一步,宋启星却带着一种莫名的笃定开口,“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瑛彬一定没死。”
他知道其他人现在都是怎么看他的。他们一定觉得他是无法接受好友死亡的事实,所以一直在自我欺骗。
可是宋启星就是这么想的。
第二天,他就申请去东北前线。
他告诉首长:“瑛彬是在那里失踪的,我想去那里再找找,说不定会找到新线索。”
首长禁不住他的再三请求,就松口答应放他去东北。
妈妈知道了后问他,“你知道那里现在多危险吗?就算是你,在那里也不可能得到多少照顾!”
宋启星理所应当道:“这是自然。我是去前线战斗的,不需要特别照顾。”
他永远记得妈妈当时死灰一般的脸,以及那声凄厉的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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