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天太冷,人又多,不然解开领口的扣子,露出雪白的颈脖来,才叫好看呢!
她遗憾不能露脖子,只能多露一截手腕了。手也不放下来,故意晃动着白腕子,扑扇着大眼睛望着陈鹏举,嗲声嗲气地道:“秀才哥,你和我姐夫是好朋友吗?”
陈鹏举一颗心都在宴宴身上,对一个姿色平平的乡下女子根本没有留意。
不过因为她是宴宴的堂姐,所以在她凑上来说话时,倒也愿意理她,闻言冲她点了点头。
张红玉有意奉承,见他一副读书人的打扮,一口一个秀才哥,叫得陈鹏举心里快活无比。
他本来就是秀才,张红玉叫他秀才哥也没什么。
但张红玉第一次见他,怎么知道他是秀才呢?
显然是宴宴告诉她的。
原来高冷如雪山青松似的宴宴,早就和别人谈论过他啊!
看来宴宴心里有他,早就对他有意了!
陈鹏举越想越心花怒放,爱屋及乌,不由得放下之前鼻孔朝天的高傲姿态,对张红玉态度温和,俩人有问有答的一路说笑着进了张鸣曦家。
张红玉见陈鹏举对她态度亲切,望着陈鹏举,那真是王八看绿豆,真真看对了眼,怎么看怎么亲切。
她是有心人,有限的时间里,装作无意,旁敲侧击地问了他的家庭情况。
陈鹏举有意显摆,把自己家说成天上有,地上无的天下第一首富。
那是家有良田千顷,银钱万贯。
自己从小锦衣玉食,呼奴唤婢,奴仆成群。
现在是才比子健,貌胜潘安,天下第一风流倜傥的美少年了。
这夸夸其谈的得意模样,可是入了张红玉的眼。
她不但不觉得陈鹏举轻浮,反倒觉得自己运气太好,慧眼识珠,出门就捡到了宝贝。
她含笑望着陈鹏举,眼里的喜欢和崇拜差点溢出眼眶。
她对陈鹏举的仰慕之情犹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可惜现在人太多,不是说话的地方。
她一边思忖着怎样把陈鹏举勾到手,一边暗骂自己不该不早点去镇上找陈鹏举。
唉,自己以前真是眼瞎,居然会喜欢李立维,李立维除了长得好看,还有什么?
穷光蛋一个,不解风情的大木头,哪里赶得上陈鹏举?
秀才哥虽然矮点,胖点,但不聋不哑,不跛不歪,全须全尾,不比谁差点什么。
最重要的是,他家有钱啊!
张红玉越想越心花怒放,紧跟着陈鹏举,像绿头苍蝇见了生蛆的臭肉,叼住就不松口了。
白竹和宴宴哪里知道这些?
宴宴年纪小,见过几次陈鹏举,印象不好,觉得此人矮胖且无理。
他记得第一次见面时,陈鹏举死盯着自己和小哥看,无理至极。
后来哥生气了,要找他理论,他才怂怂的匆忙跑了。
后面又见过几次,但是每次他都装模作样的故作斯文,酸掉人的大牙。
最后一次见面,是秋天时他们去镇上卖板栗柿子,因为去的较晚,卖不出去,在路上遇到了陈鹏举。
那次陈鹏举表现很好,不但把板栗柿子全部买走了,还请他们去他家喝茶,吃糕点。
但宴宴也只觉得他家房子好大,好像很有钱的样子,对于陈鹏举本人,完全没印象。
不,或者说是印象改观了,以前是讨厌,后来是无感,应该是变好了吧!
不过刚才他一进来,眼珠子就像沾在自己身上似的,实在讨厌!
宴宴没有在意他,连讨厌也是一瞬间的事情,他忙着给白竹烧火呢,哪有闲心管这些?
胡秋月坐在堂屋里陪客,张鸣曦跑进跑去的添瓜子,添茶倒水,客人们瓜子皮吐了一地,茶水喝了一罐又一罐,指天谈地,高谈阔论地等着吃饭。
白竹和宴宴一个在灶上,一个在灶下,忙着炒菜做饭,俩人忙碌一阵,总算做好了饭。
张鸣曦忙收拾了桌子,端菜出去招待客人吃饭。
今天的菜是最丰盛的一次了,连年饭都没有这么丰盛。
桌子中间的泥炉上煮着一钵羊肉。
白竹用的最简单原始的方法做的,除了生姜和花椒,什么都没放,羊肉散发着食材原本的香味,鲜香扑鼻。
除了羊肉,还有一大碗腊排骨,一大碗香菇炖鸡,这个是过年的剩菜,因为保存得好,白竹煮开鸡汤另外用干净碗盛了,看起来就像新鲜煮的一样。
一碗蒸腊肉,一碗煎腊鱼,一碗卤猪头肉,一碗卤猪脚,一碗油炒花生米,一碗蛋丝,一碗豆泡,一碗煎豆腐,一碗泡发好的香菇,一碗泡发好的木耳,一碗干辣椒炒野菜,一碗素炒白菜,满满当当,把桌子排满了。
胡秋月一看,实在太过丰盛,白竹明显是把压箱底的货都翻出来了。
他本来厨艺就好,这时使尽浑身解数做出来的这一大桌菜,色香味俱全,要品相有品相,要分量有分量。
并且荤菜多,素菜少。哪怕是有钱人家,恐怕也舍不得吃这么丰盛的荤菜。
过年都没舍得做的好菜 今天全做了,这显然是看重红柳,在外人面前给红柳撑面子。
第248 章 饕餮再世
胡秋月年纪大了,节约已经成了骨子里的习惯,一向饮食简单,哪怕是过年,也不过是五六个菜,比平时丰盛些而已。
但红柳回家拜年,又有外人在,白竹做了这么大一桌子菜,是为她撑面子。
她心里熨帖,不但没有心疼菜做多了,反倒暗赞白竹会做人,笑眯眯地招呼众人入座。
红柳知道娘家的情况,借了一屁股债没还呢,自己就是那个最大的债主。
这时见了这么一大桌菜,且都是荤菜,平时是绝对舍不得吃的,大吃一惊之余是深深的感动,跑进灶屋,拉着白竹,不好说感谢的话,说辛道苦的话说了一大堆。
白竹脸红红的,十分不好意思。
其实只有羊腿是花钱买的,其他的菜基本没花钱。
腊肉腊排骨是自家腌的,腊鱼是赵仁年前送来的,鸡汤是过年剩的,卤猪头猪脚是年前没卖完的,木耳香菇是白竹和宴宴上山捡的,豆腐是自家打的,豆泡蛋丝是自己做的,其他小菜更不用说了。
但一时之间细说不了那么多,白竹只说自己不辛苦,推着红柳出去吃饭,不让她再说客气话。
张红玉一直坐在陈鹏举身边没走,这时见了这么丰盛的一桌菜,心里又馋又嫉妒。
看吧,大娘之前叫苦连天,说家里穷,灶屋垮了,没地方住,不得已借钱盖的房子。
借钱盖这么好的房子姑且不说了,居然伙食都这么好,真穷人吃得起这么好的饭菜吗?
一桌子肉啊,要颜值有颜值,要内容有内容,有鱼有肉,有干有稀!
她娘说得对,大娘就会叫穷,无非是不想接济自家。
哼,大娘不想接济自家,自己今天得连本带利的吃回来!
她眼睛放光,暗暗咽口水,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坐在下方不起身,张鸣曦也不好意思叫她起来,就这样,她跟着混一顿饭吃。
因为陈鹏举是客人,又是第一次来,张鸣曦让他坐了上席,赵仁坐了次席,其他人不论位次,围着桌子坐了。
赵仁一行六人,加上张红玉,张鸣曦,胡秋月九个人满满当当挤了一桌子。
本来红柳拉了白竹和宴宴一起去吃饭。宴宴见桌子上有陌生汉子(陈鹏举和他的小厮)在,不愿意和生人一起吃饭,躲在灶屋不出去,白竹当然得陪着他了。
陈鹏举的小厮作为仆人,本来没有资格上桌吃饭,但张鸣曦想着来者是客,不好意思不让人上桌,也招呼他上桌吃饭。
那小厮倒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敢坐,勉强把屁股半搁在板凳上,也不敢夹菜吃,草草吃了两碗饭,放下碗筷出去了。
张红玉可不像那小厮,她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坐在板凳上稳如泰山,吃肉吃菜派头足得很。
也难怪,她长这么大,哪里见过这么好的伙食?
她家贫困,刘杏花一味节俭,平时就算有点好菜,也要先紧着两个弟弟吃,她是半点吃不着的。
这时见了这么丰盛的菜肴,身体先于脑子做出反应。
还没等拿起筷子,香气往鼻子里一扑,肚子一阵咕咕响,口水涌了满嘴,差点流出来了,她忙“咕嘟咕嘟”地往下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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