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随,“……”
凤随开始思索什么叫天生就会。
难道是有过什么奇遇,比如梦里受过神仙的点化?
这样的故事野史上就有,什么梦游月宫,或者梦游蓬莱山,邂逅仙人……这样的戏本子凤随闲来无事的时候也看过几本。
司空舔了舔嘴唇,对自己的回答做了一个补充,“就好像,这些东西是我前一辈子学的,投胎的时候忘了喝孟婆汤……”
凤随,“……”
他以为漏洞出在神仙身上,原来是地府里的小鬼们工作出了失误……
两人大眼瞪小眼,司空的肩膀耷拉下来,很是沮丧的嘟哝,“你看,我说了你也不信。”
凤随眨眨眼,揉一揉被这匪夷所思的说法震得有些眩晕的太阳穴,“我倒不是不信……”
司空眨巴眨巴眼睛,充满希望的看着他,“你信?”
他的眼神太热切,让凤随觉得他的眼瞳里像是藏着两颗小星星在那里闪闪烁烁,这样的神色竟让他不忍心说些打击他的话了。
“生而知之,这种事史书上也不是没有……”凤随说到这里,语声一顿,“那你刚出生的事情,还记得吗?”
司空挠挠头,“刚出生的事不记得了,不过我被放在孤云寺的门口的时候,天上正下着雪,这个我记得。还有个女人在我耳朵边哭……”
凤随瞬间头皮发麻,有一种全身的汗毛都刷的一下炸了起来的玄妙感觉,“这人是……是你母亲?”
“那我就不知道了。”司空摇了摇头说:“我被裹在襁褓里,就露出这么大一点儿空隙,我也转不过身,没看到她的脸。”
他伸手比划了一下,不怎么在意的说:“然后我就哭,师父们就出来,把我抱起来了。”
凤随又问,“是智云师父?”
“不是。”司空对这件事的印象还是蛮深刻的,毕竟那个时候他刚刚意识到自己穿越了,又震惊,又恐惧,眼睛瞪得比铜铃都大,所以第一个抱起他的人,他记得也格外清楚,“是寺里的知客僧智一师父。”
司空很快反应过来他问这个问题的用意,“你可以去问问智一师父。”
凤随点点头,决定先把这个略显诡异的话题暂且放在一边,“我会传信给大哥,让他安排懂行的工匠回来,当面与你协商。”
“也好。”司空也觉得与一线的技术工人直接交流,可以更直观的了解凤家军的火器研发的水准。
他心头一动,试探的问凤随,“是不是霹雳弹……”
凤随微微颌首,“大哥说,你的提议是有效的。但是工匠们还在做进一步的改进。”
司空大喜,搓搓手,“太好啦!”
凤随不由一笑,“这些事先不提。烈火帮被连根拔起,背后牵连不会少。有些事,曹溶不想管的,会推到我们头上来。接下来,大家都要忙了。”
司空想起之前的案子,小声问凤随,“烈火帮……会不会牵扯出薛家?”
凤随沉吟不语。
这个问题他还真不好回答。
烈火帮私藏兵器,在这个时期,很难跟广平王一事掰扯开。
薛家盘踞江南,几代人积攒的财富,赵懋会不会视而不见?而且他们都记得马掌柜曾经说过,薛千山就是在容州与马秀山相识的。
那么问题就来了,薛千山好端端的跑到容州去做什么?
司空又问:“咱们要不要再跟马老掌柜接触一下?”
凤随思索了一下,摇摇头,“等城门解禁之后,你带两个人去一趟广仁寺。我总觉得,马锦山似乎知道一些什么。”
司空想了想,“大人是觉得,马锦山避到广仁寺去有些可疑?”
凤随淡淡说道:“身为马家长子,家族继承人,家族产业遭人算计的时候,他不想着怎么配合他爹解决问题,反而要死要活的……这不合常理。”
“我在想,他会不会知道了什么要命的事情?”司空试图站在马锦山的立场上分析问题,“他所知道事情,有可能拖垮整个马家,所以他不得不死?但他又没死成,所以不得不接受某种要挟,将手中权力拱手让给他的弟弟?”
凤随望着他,微微一笑,“有这样的猜疑,那就去证实一下吧。”
他在面对司空的种种奇思妙想的时候,往往会有一种思维被开启的感觉。司空给他一种感觉,他仿佛站在一个更超然的角度来看待他身边的所有事情。
这种超然的角度,会不会与他的生而知之有关?
他既然拥有前世的记忆……
凤随的思维忍不住就开始发散了,那么司空的前一世又是什么样的人生呢?
第94章 煽动
新年降至,西京城却不似往年那般热闹。
长街两旁的商铺倒也依旧开着门做生意,只是街上行人寥寥,生意颇为冷清。偶尔有车马经过,多是身穿铠甲的金吾卫。
他们或是一队兵马在街面上疾驰而过,或是牵着长长一队人犯,人犯有男有女,偶尔也有上了年岁的翁妪和抱着幼童的小娘子,他们或披头散发,或哭号哀求,却只能换来侍卫们冷酷的呵斥。
路人看到这般景象,有不少人都露出了同情的神色。
司空和罗松也牵着马避让在路边,听见身旁两个书生模样的人小声嘀咕老人可怜什么的,忍不住反驳一句,“二位看着是读书人,宅心仁厚不是坏事,只是你们对别人仁厚,也要先看看这人值不值得你们的仁厚。”
两位书生一起看了过来,其中一人神情中隐含怒气,扬声问道:“兄台这话何意?”
司空伸手指了指队伍末端踉跄前行的老翁,“如果我没听错,你们刚才是在可怜那个灰白头发的老头子吧?”
他的措辞不客气,避让在路边的一众百姓都露出了不赞同的神色。其中一个中年人忍不住嘀咕一句,“这位小哥儿,你年纪轻轻,说话怎的……”
司空直接打断了他的废话,他抬手指着那个老翁,对这些人说:“你们可知道他是谁?他姓江,他的儿子是烈火帮三当家手下的打手,有个外号叫疯狗。疯狗听说过吗?逮着谁就咬谁,他主子让他咬谁就咬谁。”
之前还一脸不赞同的中年人神情呆滞了一下,继而露出忿忿之色,“你说的……是昌宁街的江三郎吧?!”
司空瞟了他一眼,“看来这位大叔是个明白人。江三郎是条疯狗,他这位老爹疯的就更厉害。这老东西一把年纪,非要纳人家十五岁的良家女子为妾,小娘子家里不同意,疯狗就三天两头去人家家里□□,若不是苍天有眼,让烈火帮这起子贼寇落网,那位小娘子就要上吊了!”
两位读书人都懵了,转头去看那位中年人,就见他一脸愧色,连说:“原来是江家的老狗!唉,这事儿是真的,昌宁街上好些人都知道……哎,刚才真是猪油蒙了心,怎么还可怜起他来了!”
说着,中年人朝着队伍前行的方向呸了一口,骂了一句“恶有恶报”。
罗松在后面拽了拽司空的袖子,“你说这些干啥?”
他一直觉得司空鬼心眼子多,不会无缘无故的做一些毫无理由的事。但像现在,他就看不明白了,不过是老百姓发发牢骚,这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司空一点儿也没有放低音量的意思,“不说清楚,大家还以为官府在祸害百姓呢。其实烈火帮在西京城里干了那么多坏事,官府铲除烈火帮,明明就是在替百姓除害呀。大叔,你说对不对?”
中年人连忙点头,“对!对!”
“这些帮派总是拉帮结伙地出来行动,跑到人家的商铺里去要钱,做小本生意的人一天才能挣几个钱?这些人辛辛苦苦的做事,只为了养家糊口,结果呢,还要白白的供养着这些蛀虫!你们说,官府该不该抓他们?!”
跟他们一起在街边躲避车马的百姓都被司空这几句话给煽动起来了,七嘴八舌的议论起他们听来的或是亲身经历过的烈火帮的种种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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