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这样一想,又觉得这老太婆能整死李持盈真是一点儿都不奇怪。因为对她来说,李持盈就是那个会干扰她计划的、必须要铲除的不确定因素。
而虞道野要反抗的,不仅仅是他自己的命运,还有整个皇室强加给虞家嫡支一派的,早已安排好的道路。
不论是虞道野,还是李持盈,他们反抗的力量都太过弱小了……蚍蜉撼树,不外如是。
司空想起昭德殿上的那几鞭子,心里后悔的不行。
他抽得太轻了!
不对,不能怪他抽得轻,主要是虞赵氏的鞭子不给力,纯粹属于做给老太婆耍威风的样子货。哪怕是司空这种手劲儿,让他捏一条手帕子去抽死人,他也做不到。
毕竟他也只是一名武将,不是武林高手,达不到落叶飞花皆可伤人的境界。
但还是好不甘心啊……
司空越想越气。
就这么一溜号,耳边又轰然响起了叫好的声音。原来是徐严败了,被虞春山虚晃一招,然后一个扫堂腿踹出去好几米远。
司空,“……”
司空看愣了,周围的兄弟们却都被激起了兴致,一个个狼嚎似的大呼小叫,兴奋得简直要上天。
司空想起初次见面的时候,他对虞春山还有些轻视来着,也不知道他当时的那点儿不以为然对方看出来了没有……
好丢脸。
虞春山从地上拽起徐严,两个人互相拍拍打打,又交流了一下搏击的手法,正说得热络,一抬头看见了挤在人堆里的司空。
虞春山心里一抖,这不就是他们家的小,小公爷嘛。
两个人对视一眼,虞春山想起虞谅的话,一咬牙,冲着司空抱了抱拳,“不知司将军有没有兴趣跟在下过两手?”
司空,“……”
这个时候说不,会不会让人觉得他是怕了虞春山吧?
虞春山还在固执的等着他回答,司空一咬牙,打就打,谁怕谁啊。
“来!”
周围的兄弟们见司空上场,顿时爆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声,有的喊“司哥悠着点儿”,有的嚷嚷“司空看清楚,人家可是客人,不是敌人”,还有的嘀咕“还好不是比弓弩”。虞春山听来听去,满院子的人一边倒地打趣司空,竟然没有人看好他。
虞春山心里不服气,但也不由得提高了警惕:小公爷这么厉害的么?!
凤随陪着宋蕤走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司空一脚飞起,将虞春山给踹出去的场景。
凤随眉眼不动,一副理当如此的神情,宋蕤却结结实实的被司空的彪悍吓了一跳。他自然知道司空是以军功受到封赏的,也知道虞赵氏在昭德殿挨了司空几鞭子,但他没有亲眼见识过司空动拳脚,眼下这一幕带给他的冲击力就格外的强烈。
凤随扫一眼久久回不过神来的宋蕤,眉眼之间压着一点儿自得的神色对他说:“司空很厉害的。不过,他最厉害的不在拳脚。”
宋蕤轻轻吁了口气,“我听说司将军是神箭手。”
凤随一笑,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不仅如此……他最厉害的地方是他的脑子。”
宋蕤,“……”
宋蕤一脸问号的看着他,怀疑他是在打什么哑谜。
凤随微微眯起眼,望着人群当中的司空,脸上的笑容不由自主地扩大,“宋先生以后就会知道了。”
宋蕤知道他不会让他知道太多,只好附和道:“老夫就拭目以待了。”
停顿一下,他试探的问道:“老夫刚才跟大人商量的事……”
凤随摇摇头,眼里流露出一丝遗憾来,“近些日子恐怕都不行。司空已经接了别人的帖子,明日后日都有客。何况,你也知道,他怕是不大想见老公爷。”
这里说的老公爷,是虞家的老公爷虞谅。
宋蕤刚才在书房里跟凤随商议虞家子弟奔前程的问题。对于虞家这些上过战场的老兵,凤随还是很感兴趣的。但他提出要安排司空跟虞谅见一面,凤随斟酌再三,还是婉拒了。
司空是一个非常有主见的人,待人接物,自有一套原则。他对司空越是了解,就越是明白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有主见、内心坚定,且……骄傲。
凤随会陪在一旁,在他需要帮助的时刻,去配合他,给予他想要的帮助,而不会越俎代庖,去替他做决定。
第234章 傻不起
虞春山被司空从地上拽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然后他才反应过来,这是被小公爷给放倒了。
这一脚可真狠啊。他摸摸胸口,别是把他的骨头给搞断了吧?
司空拍拍他的肩膀,有点不好意思。他最近一段时间过的太憋屈了,每天都气闷得不行,一打起来就有些收不住了。
其实虞春山也是走的刚猛路子,但有个词儿是怎么说的来着?拳怕少壮,司空到底比他年轻十多岁呢,力量、灵敏性,都要比他强。哪怕两人的攻击性相等,司空也占了年轻力壮的便宜。
司空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但话到口边,他就觉得……算了,还是别解释了,要是跟虞春山说“你不是力量不够,就是上岁数了,不如我反应快”?
那叫解释吗?!
那叫补刀。
不过他不说,虞春山心里也明白,忍不住就暗暗叹了口气,他之前还有些看不起小公爷呢,好吧,打脸来的就是这么快!
果然上岁数了,体力跟不上,脑子也不好使了。
但是,就算满脑子都是这样沮丧的想法,虞春山从演武场上下来的时候,仍然笑开了满脸的花。
厉害好啊,他想,他怕的就是他们家的小公爷不够厉害!
司空远远看见宋蕤也跟着过来了,就有些想躲。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司空就有些莫名其妙的心虚。大约就是宋蕤求了他这么多回,他却一次都没有答应过上山去看望虞道野的缘故吧。
就好比这会儿,他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但他就是有意无意的避免与宋蕤视线相对。
宋蕤,“……”
宋蕤也看出来了司空的异状,看到他这个样子,他心里反而有一种诡异的欣慰,甚至是有些惊喜?
大约是终于确定了,这小子并不是完全没有感情的那一类人——有些事,他或许不会去做,但心里并非没有触动。
宋蕤大约是在司空这里吃了太多的闭门羹,他在他身上发现的一丁点的柔软都让他有惊喜的感觉。
宋蕤告辞回家的时候,心情还挺不错。虽然跟他一起出门的几个虞家的侍卫都是鼻青脸肿的样子,但男人么,不打不相识,交情都是拳头底下打出来的。
他坐在马车里的时候,还听见这几个不服气的虞家子弟骑在马上,互相讨论搏击时的战术问题……
宋蕤靠着软垫,缓缓绽开一个浅笑。
朝堂上乌烟瘴气地吵了半个月之后,终于有人提出了军队换防的问题。
所有的人都在或明或暗的等着看凤云鹤的反应,然而凤云鹤却出人意料的沉默,好像周围的人讨论的话题与他无关。偶尔有人问他,他也只是中规中矩的答一句:臣不敢自专,一切由官家做主。
这天下又不是凤家的天下,问他干什么?好像他说了就能算数似的。
凤云鹤暗暗给这些问他的人都记了一笔,觉得这些狗东西一个一个都不怀好意。
左光书在一边也恨的牙痒痒。他以为这种话题,凤云鹤怎么也要反驳一二的,结果倒好,人家硬是装出了一脸任人拿捏的小白兔样儿。就连朝堂上商议由谁来接手换防之后的北路军,凤云鹤都是一脸淡定的表情。
好像他们讨论的问题跟他无关似的。
左光书就觉得凤云鹤肯定是心里有鬼,他能装出这么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绝对是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但凤家的篱笆扎得太紧,一时半会儿的,他还真摸不透凤云鹤的底细。
左光书虽然如愿以偿的在朝堂上提出了定西侯贺望知这个崇佑帝心目中最合适的人选,但因为凤云鹤的态度问题,他还是感觉有几分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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