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还觉得我哪点不够真心。”桂弘伸进腋下捞他坐稳,不然这人很快会成滩水化在地上:“既非一时兴起,又非依赖错意。我信我并不是一厢情愿,但您若还执意要将我推开——我罢手。”
画良之躲闪的眼神忽地愣了,泪痕挂在脸上,卸下全部防备的猫儿红着眼眶,
摇了摇头。
那一点红足以将桂弘点燃。
“不是厌你……是我……我不行……”
“看我。”桂弘的声音一瞬间粗粝起来:“搂住我。现在我要将你抱上去,先前说的话仍有效——觉得不对劲便推我。”
画良之垂头恹恹,糯如纸偶似的认人摆布着安置到榻上。湿热急促的吻自额顶密集又眷恋着落下,他被撑着后额,在双唇相抵的一瞬骤然睁开了眼,紧紧攥住桂弘落在他手边的发梢。
桂弘感受到被他扯动的痛觉,停了动作撑在上面,喉咙一滚,硬是逼自己燥耐的动作停下。
那人笔直望着他,像是醒了半分的酒,视线不在躲藏之后反多了味不合时宜的坚韧,这让桂弘后背隐隐发麻,舔舌想询问之余,画良之沉抑地发声:
“你为何偏要喜欢我。”
桂弘被这当头一问问得懵然,脑子本就迷了魂,不再动了。
“你说并非将对我的依赖错意成爱,那总得有什么理由——除却一张总会看腻色衰的脸,我还有什么。”
画良之湿润的眼中散出凶色,凤眸一压全是狠戾:“我乃自私自利之辈,生不逢时,一辈子都在为自己寻活路,不惜踩他人性命登天,我心觉这世间欠我,便也无需在意什么人情世故,再则矮小精瘦,不像男子该有的体魄强壮热猛,又不如女子如水娇可软绵,亦不会花言巧语讨人欢心——
“莫要自欺欺人了,这不是依赖的执念,还能是什么。抛下这唯一理由,我连你往昔男宠的半分都不如。”
桂弘眉头一皱,磨牙心痛半晌,忽地失声笑了。
这反倒让那皱起的眉头转到了画良之身上,才刚鼓起勇气说出这番话的人直觉脸颊滚烫,羞愤感无地自容:“笑什么?”
“竟是这样。”桂弘道:“哥心里郁结不开的结节,原是这个。”
“?”
“对!”桂弘长舒口气,爽快一叹,再捏住画良之下巴高声道:“就是您自幼将我宠坏,让我对你依赖难分,执念坏成了占有欲,要你画良之此生非我不可,宠爱,娇惯,关心,全必须只能给我一人——
他再盯紧画良之的脸道:“就是您这张脸迷得我情迷意乱,朝思夜想,这世间再多春色都不如这一支,我厌透虚伪的阿谀奉承,什么男宠娼妓一概碰都不愿触碰,是我贱,偏喜爱您这种爱答不理自私自利的性子。您这人身上好的,坏的,优的,烂的,全在我心根儿上,您说您要我如何。”
“如何不喜爱。”
画良之抿了嘴,开始恨自己为何饮酒,偏到这时昏昏沉沉找不出话对他。
“只是眼前我的心并不重要。”桂弘又啄了几口弹软的脸,讨好着笑道:“是你,画良之,你到底如何想我。”
“……”
“你烦我的吗。”
“没有。”画良之答得飞快,又觉羞赧,自顾自地小声喃喃:“不烦。”
“那为何要躲。”
“只是觉得不该。”
“不该怎样。”
“……”
画良之沉默不能作答,胸腔里翻涌着太多情绪混杂,在某一瞬间甚至渴望起温存与依靠,就像是孤独求生的二十余年,为活命作茧自缚。
而今有人试图剥开那茧,比起抽筋剥皮似的疼痛之余,更让他担心的是自己能否安然接受从未触碰过的东西。
但他总不是个踌躇不前,犹犹豫豫之辈。
酒意胜人,画良之伸手勾住桂弘脖颈,带他俯身,让双唇好紧紧嵌合。
得不出的结论,不如一试便知。
先将那依赖化成执念的人是我,离了你活不成的人是我,正如无根之木摇摇欲坠,死亡的饥渴来临之前,有人牵了我的手,心心念念的寸步不离,口口声声喊着哥哥,说着这世上只剩你了。
他做了我的根。
分明早就是割离不开的关系。
为何要让那么多苦恼,误会,心结作祟,要不安,犹豫,恐惧于直面事实。
这一吻冗长,狗崽子紧绷着心弦不敢做乱,生怕他再像那日不适得虚脱,舌尖交融轻咬分明啃噬到了至深却不敢动作半点。
“……?”
画良之半眯的眼睁开条缝,狗崽子的衣衫半褪,汗淋淋地浇在背上。
他能从后颈与背脊交接出看到几道蔓延上来的疤痕,手指摸在背上是凹凸不平的。
但比起这些让他心头发酸的触感,画良之惊奇在那背脊极为明显的颤抖上。
“你怎么。”他被口水呛得咳嗽两声,一抹嘴角道:“抖什么。”
也就是这会儿,画良之才看到贴在自己面前那张红涨得快要滴血的脸。
桂弘眼神拼命地躲闪,好像这会儿扭捏的成了他,支支吾吾半老天,撑着的胳膊也在发抖,支不住,到底吧唧一声整个人砸到画良之身上去了。
与此同时,那人早已难耐的勃发隔着衣料也是无法忽视地碰到了,虽说不是第一次感受到那东西,画良之还是咬牙暗骂了声“狗崽子。”
“……做甚。”
“哥,一等……”
桂弘的声音闷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奶气,撒娇似的往他胸口蹭了蹭,颤声道:
“我紧张……”
“……”
画良之闻声眼皮一掀,翻了个白眼:“该紧张的人不应是我吗。”
“我……”桂弘畏畏缩缩道:“我怕您疼了,或像上次似的怕了我,再,再……”
“沉。”
“嗯……嗯?”
“让你动一动,猪一样,沉死了。”
桂弘眼珠子晃成秋叶,冷汗刷啦从耳鬓掉落,闻声愣了继续,连忙重新撑起身子,什么该做什么,光是看着画良之的脸脑子便早成了片空白,不知所以然间慌手慌脚去扯他衣领。
却不想两只手全抖成筛糠,颤颤巍巍像个八十岁老朽,束带一猛子扯成死结。
画良之低头往下:“……”
桂弘悬了手在一半:“……”
“你怎么回事。”画良之百般不明,低声问:“放浪形骸三皇子。”
“我没……”桂弘这会儿慌得更厉害了,话里都带出哭腔,小声咕哝:“我也没干过这事儿……”
“……???”画良之酒都醒了:“放什么狗屁,仅是我见过的便不下三十人,你现在同我装什么纯良——”
“都是逢场作戏罢。”桂弘抿唇快要哭了:“做给朝堂中人,也做给你看。心里头装着您了,那些个莺莺燕入不了眼,燕脂粉俗香闻着都恶心——我没……兴趣。”
“……操。”
画良之除了声问候再憋不出他话,反是桂弘这会儿心觉自己脸面尽失,怏怏垂头跪在榻上,随手拢了拢里衫,垂目往自己腿间看看,像条犯事儿的夹尾巴狗,磨磨蹭蹭道:
“算了要不,下次再……我去,我回汤泉去解决一下……不纠缠您了……”
“……”
画良之拧眉跟着撑起半截身子,打侧面看那咬着下唇瑟瑟发抖的狗儿,忽然间觉得烦躁不堪,无缘由来的怒火中烧,忽地一跃而起,胳膊从背后卡住他脖子便是一个带摔!
那长身咚地一声遭他仰面带摔在榻上,惊慌的痛声还没从喉咙里憋出,意已经被人翻身跨上,猛地堵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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