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卢梭”B队突袭“海娜”基地,有不少雇佣兵的义肢上,都有和那位仿生人同款避火工艺。
这是“瑞腾”给内部人员共享的、不外传的特殊工艺。
而经过单飞白确认,江九昭率领的“卢梭”A队人员,他都不认得。
倒是B队的“俘虏”,有一大半他都挺眼熟。
听到宁灼突然旧事重提,“蜘蛛”的身躯不明显地一颤,下意识将目光投向了身侧的同伴。
恰巧,那位同伴也看向了“蜘蛛”。
“蜘蛛”狠狠一瞪眼:你敢说?
与他凶恶的视线一交汇,那雇佣兵马上把头低了下来。
宁灼撑着手杖,穿着雪白的病号服,没有涂画海娜纹身的手背垂在身侧,显得很素净,整个人看上去毫无威胁性。
这个貌似毫无威胁性的人将他们一一扫视过,轻描淡写地下达了命令:“没人承认。把他们的脊梁骨都打断。”
“蜘蛛”浑身一颤,怒声道:“你敢!你这是坏了雇佣兵的规矩!”
宁灼漫不经心地撩他一眼:“谁觉得我坏了规矩,来找我说话。”
宁灼手杖一点,就要转身离开,并对在场的“海娜”、“磐桥”诸人平静道:“五分钟之后,要是我看到‘卢梭’还有谁能站着的,就换你们躺下。”
不等他跨出离开后的第一步,就有一名雇佣兵叫嚷起来:“是他!是我们队长‘蜘蛛’动的手!”
“卢梭”全队上下深受江九昭为人熏陶。
脊椎不同于身体其他部位,想要做义体更换手术,风险极高,谁也不能确定能百分百成功,一不小心就会落下终身残疾。
他们是雇佣兵,身体就是他们的本钱,是他们的一切。
不想被牵连的“卢梭”众人极其踊跃,不等“海娜”的人有所行动,就齐齐动了脚,把“蜘蛛”从人群中推搡了出来。
“蜘蛛”避无可避,踉跄几步,膝头一软,险些跪倒在他面前。
宁灼垂下眼睛,打量着双手被束缚带反剪在身后的“蜘蛛”:“哦,你。”
“蜘蛛”吞咽下一口口水,知道这种时候屈膝求饶也没有用了,索性硬气起来:“你要打就打,要杀就——”
宁灼说:“不杀你。”
说罢,他一扬手杖,干脆地一杖敲上了“蜘蛛”的脑袋。
这一杖疼而不晕,“蜘蛛”只感觉头骨剧痛,那一腔刚聚起来的硬气登时被敲得烟消云散。
宁灼一句话不骂,只是一杖接一杖地打他。
液金坚硬而不沉重,每一杖都能敲出骨头的回音。
宁灼下手又野又毒,在这密不透风的沉重打击下,“蜘蛛”很快忍受不住地惨叫出声,满地乱滚。
几十杖后,“蜘蛛”已经被抽成了一只花皮蜘蛛,露出的皮肤青红交错,极其可怖。
“我就到这里了。”
宁灼到底还是重伤体虚,做完这一套别出心裁的复健运动后,出了通身的冷汗。
他把手杖交给了单飞白:“你来吧。你自己的骨头,伤在哪里,你自己最清楚。”
单飞白接过手杖,横着在手心里掂了掂,用脚尖给地上晕头转向的“蜘蛛”翻了个面,伸脚踏住他的腰椎部分,很是利落地瞄准一处。
他轻声说:“这笔账,我现在要讨回来了,不给也得给。”
伴随着杖头的精准下落,“蜘蛛”的脊背发出了令人牙酸的骨折声。
“蜘蛛”痛嗥一声,彻底失去了意识。
宁灼接回了单飞白递给他的手杖,却也已经没力气给自己擦汗,就任凭汗珠顺着脸颊滚下来,眼睛微微眯着,靠墙而立,养精蓄锐:“回去后,你们打算怎么说?”
“卢梭”B队的雇佣兵们面面相觑。
他们雇佣兵自有一套不成文的规矩:
倘若之前干活不干不净,留下了活口,被人寻仇的话,对方只要不是过度报复,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们技不如人,只能自认倒霉。
只是,两边说是和谈罢战,但谁都知道,“卢梭”是惨败给了“海娜”和“磐桥”了。
“卢梭”的信用度经历此战本来就大大受损,如果再加上“蜘蛛”当初办事不利,让当初的事主报复成功,一杆子打碎了脊梁骨,“卢梭”就真的要成为笑话了。
有个机灵的年轻雇佣兵被宁灼冷森森的目光一照,马上反应了过来,答道:“二哥是在混战里受伤的,这是工伤,不算私仇。”
宁灼瞟他一眼,微微颔首点头:“底下有辆医疗车,开走吧。算是送你们的。”
那雇佣兵眼中毫无轻视之意,对宁灼致谢过后,才吩咐了两个人去取担架车,把“蜘蛛”运回去。
送走了这帮俘虏,单飞白也把宁灼运回了房间。
宁灼的手背上溅射上了“蜘蛛”的血。
单飞白蹲在床边,用热毛巾给宁灼擦手。
热腾腾的白毛巾掠过他缺乏血色的皮肤,拭去了血痕,蒸出了宁灼皮肤白皙柔软的本质。
宁灼不看单飞白专注的神情,转向他处:“……给你报仇了。”
单飞白:“谢谢宁哥。”
宁灼:“顺手的事情。”
单飞白:“你累不累?”
宁灼:“还行。不累。”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仿佛刚才发生的不是一场痛快的报仇雪恨,而是两人刚刚刚散步回来,在商量中午吃些什么。
宁灼出了汗,就这样躺下休息,身体会不舒服,单飞白就自作主张地把他剥到只剩下背心短裤,给他换了药,又将他露出在外的皮肤都擦了一遍。
他抬起宁灼的大腿,将温热的毛巾凑到根部,轻手轻脚地擦拭。
他说:“将来安家,我们想办法养只小动物吧?”
宁灼侧身不语。
银槌市没有动物园。
最后一只人工繁育的宠物猫,死于五十年前。
宁灼只在画册里见过猫狗。
他想象不出家里有一只非人动物会是什么画面。
但他应道:“好。”
单飞白继续勾勒他们的未来,梨涡在嘴角若隐若现,眼里则是闪闪的爝火微光:“将来我们盖一座自己的房子,不往地下盖,往天上盖,一天至少要能照到四个小时的太阳光……”
在单飞白的畅想中,宁灼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眉头一皱,不满地“嗯”了一声。
单飞白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尽顾着构想未来,手上失了分寸,擦来擦去,倒是撩起了宁灼的兴致。
单飞白眼睛亮了亮,从后面攀住他冰冷又苗条的身体,扶住了他的腰:“……哥,你现在能行吗?”
宁灼看他一眼:“你能行吗?”
单飞白抵着他的耳朵,低低地笑出声来,腰上添了点气力,在他熟悉的地方探索研磨起来,感受着他颈部的后仰和轻轻的吸气声,心里是无比的安宁快乐。
为着宁灼的身体,单飞白做得极为克制,掌握着分寸,忍得额角一滴滴地往下落汗。
做完后,宁灼也并不觉得哪里痛苦,还算轻松地下了地,伸手要去摸他放在床头的手杖。
单飞白本来打算做完就带着宁灼睡觉,见他没有老实下来的意思,不解地牵住了他的衣角:“哥,你今天够累的,要休息了啊。”
宁灼低头,用懒洋洋的姿势系纽扣:“我还行,去看看船。”
单飞白眉头一挑。
他想起来,宁灼是从来不肯听好话劝解的。
他是彻底用错策略了。
单飞白一把夺过他的手杖,随手丢了出去,趁宁灼身体失去平衡,朝一边倒去时,一把抄抱住他的腰,重新把他送回了床上。
宁灼的身体在床上弹跳了一下,含怒道:“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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