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飞白轻快地点头:“嗯。”
宁灼看他像极了一只雄孔雀,说着说着就要翘起尾巴,因此他跳过了他是怎么说服“磐桥”的步骤:“好的,那你做好准备。今天晚上把薛副教授送走,明天,你就和我出去。”
单飞白:“‘出去’做什么?”
宁灼:“犯点罪。然后等着认罪伏法进监狱。”
单飞白转一转眼珠,并不问“进监狱”的目的是什么:“明天就去做吗?”
宁灼:“是。”
单飞白凝眉,陷入思考。
宁灼将他盘算的神情尽收眼底,不为所动。
他将指尖的烟灰擦拭干净,将他的心思随手戳破:“你不是很有自信能控制得住你的‘磐桥’吗?不如打个赌?如果我们两个一起走了,谁的手下先挑事,谁就输。”
单飞白接上了话:“赢了的人,可以要求输的人做一件事?”
两人对视片刻,在最短的时间内达成了一致。
单飞白伸手向他:“那我们要去犯点什么‘罪’呢,共犯先生?”
……
一个小时后。
到了饭点,“海娜”和“磐桥”被齐齐邀请来食堂,作为两家雇佣兵组织合并后的第一餐。
两边大多数人都是一脸的晦气,各自占据食堂一边,把楚河汉界划得异常分明。
然而,因为两边人口规模都不小,又都不肯主动避让,不可避免地有了交集。
他们谨遵两边老大的指示,对方不挑事,他们不能动手。
可在多年的夙怨催化下,让他们总是蠢蠢欲动地想对对方做点什么。
“海娜”和“磐桥”在一起,不打架,不互骂,那还能干什么?
他们只能暗暗期待着对方先按捺不住,只要他们一动手,一开口,那就有了胖揍他们的理由了!
在两边剑拔弩张时,宁灼和单飞白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脾气火爆的匡鹤轩正压着一肚子火,看见单飞白,心里就安定了不少,主动端着张空餐盘迎了上来,刚要张嘴说话,目光落在两人脸上,整个人就是微妙的一僵。
单飞白神色如常,顺手接过他手里的餐盘:“谢啦,匡哥——”
不等单飞白客套完毕,宁灼就老实不客气地接走了原本属于单飞白的餐盘,自顾自打饭去了。
单飞白也不介意他的抢劫行为,双手插兜,一步步跟了上去,徒留匡鹤轩木在原地,眼神呆滞。
……是他看错了吗?
匡鹤轩经常吸烟。
他发现单飞白身上的烟味,和宁灼身上的一模一样。
而且,据他所知,那款薄荷烟很特殊,叫做“kiss”。
它香味持久不说,烟的过滤嘴上还使用了一种特殊的物质,如果含上去久了,嘴唇会被染上薄薄的红色,看上去不大显眼,但就像是情侣接吻后嘴唇泛红的色泽,因此得名。
老大当时明明只管自己要了一支,说要解解馋的!
匡鹤轩攥紧拳头,满目悲愤。
狗.日的宁兔子,逼良为娼,欺人太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单飞白的千层套路(划掉)犯上攻略.mp4
第40章 (八)合作
这一顿饭, 两边的表情均是庄重肃穆,像在吃席。
主厨傅老大并不忙着张罗着他们联谊,自己选了个安静地带, 举案大嚼, 旁若无人。
他是个注重个人生活品质的人。
他知道两边关系冰封已久, 强行搞大联欢容易导致消化不良,不如吃饱再说话。
“海娜”“磐桥”那边, 双方心里都百转千回地恨不得敲出一曲大鼓书来。
得知单飞白遇袭事件的前因后果,“磐桥”当然知道宁灼对单飞白有恩。
可宁灼把“挟恩图报”四个字做得太明显,摆明了是冲着吃掉整个“磐桥”来的。
他们就算有感恩之心, 也被宁灼的操作折腾得灰飞烟灭了。
至于“海娜”, 宁灼一身火迹地拖着单飞白回来, 半条胳膊都打没了。
明明是“磐桥”自己内部不干净出了内贼, 最后却是宁灼豁出命去救了单飞白。
他们本来就习惯护着宁灼,直替宁灼亏得慌。
然而,两边虽然气性都大, 但冷静下来,他们心里不约而同地达成了共识:
单飞白要是真折在了宁灼的地盘,对两家来说, 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不可转圜的不死不休。
——有人在试图挑动争斗,叫他们两败俱伤。
外敌身份不明, 他们就算再不平不忿,也要分得清轻重缓急。
这也是宁灼和单飞白专门挑在这时候搞并派的原因。
这在其他雇佣兵组织看来,绝对是一步昏招。
对雇佣兵来说, 合作是常态, 并派却往往是要流血死人的。
雇佣兵经常被蔑称为“鬣狗”,因为他们只讲利益。
对大多数雇佣兵而言, 只要钱到位,哪怕是杀父仇人也能捏着鼻子合作,但并派就是全然不同的了,牵扯的利益过大,一个操作不当,甚至会搞成1+1<0的负效果。
别说是选话事人,单就是在“并派后用谁家的名字”这个议题上,人脑袋就能活活打成狗脑袋。
在得知“海娜”和“磐桥”并派的消息后,许多雇佣兵组织暗暗吃惊之余,纷纷在暗地里开盘下注,赌“海娜”内部会在什么时候大乱起来,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在一片窒息的杯盘碰撞声里,闵旻和凤凰两个人互相看了几眼,旋即默契地各自起身,把餐盘放入自动处理机,就一前一后地出了食堂。
凤凰走出气压低沉的食堂,长舒一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火柴,抬起大腿,在镂空义肢上摩擦划亮了,刚要点起一支烟,就看到了本楼层的禁烟标志。
闵旻看她点着火愣在原地,嘴角一翘,走上前去,好心指点道:“14楼不禁烟。”
“谢啦。”凤凰冲她摆摆手,“就是这个数不大吉利。”
闵旻答:“是宁定的。他说滥用烟草的人要时刻有自己会早死的觉悟。”
凤凰抿嘴一乐,心想,宁灼这人的脑回路还挺有意思。
“我没烟瘾,只是实在憋得慌了。跟你们一起吃饭……”
凤凰抬手比划了一下,她手里的火柴是特制的,一小簇熊熊燃烧着,随着她指尖的运动在空中划出明亮的光弧,“……感觉太奇怪。”
她们都是内勤人员,知道两家常起冲突,也亲眼见到过自家人带着一身伤回归,但恩怨总并不像外勤那样直观清晰。
“我带你去吧。”闵旻主动道,“我看两边都憋闷得不轻,要是一会儿都赶去14楼抽烟解闷,不是更塞心?”
两人一拍即合,肩并肩往电梯方向走去。
闵旻顺口向她打听:“指甲油是什么牌子的?”
凤凰展示给闵旻看:“自己做的。要吗?”
闵旻:“告诉我配方,我来做。礼尚往来,我请你一支烟吧。”
凤凰知道她是担心自己的东西有毒,但鉴于两家关系一向糟糕,这样的怀疑也是理所应当,便不在乎地一耸肩:“好啊。”
……
饭后。
宁灼和单飞白将“海娜”和“磐桥”实际上的二把手招来,要对他们离开后的事宜进行一番交代。
事情千头万绪,但说有多复杂,也不算很复杂。
总共有对内对外两件大事:
对外,暂停接单,不要透露任何风声。
对内,整理两家各自的财务、人员和物资的台账,互相交底。
这些事不难,却也足够麻烦,能牵扯着两边都忙得不可开交,省得他们闲下来,琢磨着生事。
宁灼说一条,于是非就听话地记上一条,偶尔问一些问题,也颇有条理。
工作安排告一段落后,宁灼放出目光,打量着于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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