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旁阴阳怪气道:“抱一下也是五万块,不给降价的。”
本来只是被“友情”二字触动、想怀念一下过去的林檎哭笑不得。
这并不影响他对宁灼突然出现在这里的怀疑,可他并没想借机降价。
他站直身体,蛮不好意思的:“是不是打扰你们小两口了?”
宁灼:“……”
“哼。”单飞白还来劲了,嘀嘀咕咕地埋怨,“偷我苹果,抱我男人。”
林檎脸都涨红了,悄悄把苹果放了回去。
他和宁灼多年没见面,再见时又是在这样复杂的情况下,一时间情绪有些难以自抑。
林檎也知道自己当着人家有夫之夫面前搂搂抱抱是有失分寸了,偏偏单飞白还一脸哀怨地望着他,仿佛他真是处心积虑来撬墙角的。
这些年来,林檎面对任何人都游刃有余,许久没有被奚落得这样落花流水过,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病房,去纠集四散的队员了。
林檎的思路相当清晰:本部武今天经历了一场不成功的刺杀,他要么会龟缩在监狱某处,坚守不出,要么……
为了躲避危险,他会离开。
这就说明,关于第一监狱高级监狱区的传闻是真的。
监狱是公共厕所,犯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那么,九月三十日那天晚上,是不是也是一样的情形?
……
当着林檎的面,宁灼忍了。
毕竟上次宁灼和林檎通话时,召唤本部武去唱歌的广播声毫无预警地响起,是单飞白凑上去喘了一声,才成功解了围。
在林檎面前做戏必须得做足全套。
等林檎一走,宁灼直接返过身去,把单飞白一路拖拉到了病床边。
谁想,不等宁灼问他,单飞白反倒先发难了。
他也伸手抓住了宁灼的前领。
两个人撕撕扯扯的结果,就是一起摔上了病床。
单飞白在上,直盯着宁灼:“我们是共犯,有些事是不是要商量着来啊?”
单飞白分量不轻,宁灼双手抵在他的腰际,颇感莫名其妙:“我什么事没跟你商量?”
单飞白:“他抱你!”
宁灼:“……我请他抱我了?”
单飞白咬牙切齿:“你推开他啊。”
宁灼:“你管得着我?”
单飞白把脸往宁灼胸口不管不顾地一枕:“管得着!我今天买了你,两万块呢。他没掏钱就抱了,还要吃我苹果!”
难得看到单飞白幼稚耍赖的样子,宁灼感觉很新鲜。
小时候的单飞白也没这样过,在他面前装得人模狗样的,一口一个宁哥,叫得甜甜的,可从没撒过这种疯。
宁灼把双手交叠了压在脑后:“那你想怎么样?”
单飞白:“你拍拍我,我就不生气了。”
宁灼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脸生气:“你属狗的?”
单飞白:“管我属猫属狗属鸡属鸭,你拍他我就不乐意。”
宁灼听他话说得又皮又贱,抬起手来,有心去把他的头发往后撸一把。
单飞白也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以为他是要推自己下去。
他改用了玩笑口吻:“……哎,宁哥,我是不是入戏太深了?”
宁灼想到了刚才盥洗室里的一幕,心脏微微一动,眉心也凝了起来。
他刚才那一番撒娇卖痴,是装的,是入戏?
宁灼莫名觉得不爽,用膝盖把他顶开,话音也转了冷:“你自己清楚就好。”
他追着林檎的脚步,一道走了出去。
而病床上的单飞白侧身望着宁灼离开的方向,两条长腿搭在床侧,一跷一跷,嘴角也快乐地弯了起来。
……宁哥好像很希望他刚才的表现是真心哦。
这里是暗流汹涌、各怀心思,那边的多恩典狱长可是真的火上房了!
高级监狱区的犯人出去放风办事,本来是常事。
但每次他们必须保持通讯线路畅通,以便有事联系。
本部武居然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不仅不回,连自带的定位器都关闭了!
多恩典狱长在肚皮里把本部武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他冷汗热汗齐流,一遍遍地用帕子抹着额头,徒劳地拨打着那个打不通的号码,心里的那台天平危险地摇摆了起来。
……现在,这里,毕竟还是他的地盘。
高级监狱区里还有一些雇佣兵。
他们可不能允许自己的主顾,被一群贸然闯入的警察冒犯了。
如果林檎非要硬闯……
正当多恩典狱长默默酝酿着一腔恶意时,身后传来了林檎温和的声音:“多恩典狱长,人找到了吗?”
多恩典狱长身体一抖,连忙收起了阴鸷的神情,挤出了笑容,试图和林檎再进行一次一对一的谈判。
刚一回头,他的面容就僵住了。
这些日子以来,那个时刻跟随着本部武身后、让任何人都不敢接近的雇佣兵正闲闲立在林檎的身后,像是一尊美丽而凶悍的守护神一样,冷冷望着他。
第60章 (一)复仇
宁灼的气场苍白凌厉, 一把出鞘的利刃一样,直接把多恩刚刚生出来的一腔恶毒心思镇压了下去。
对多恩典狱长这种自幼生活在上城区的安乐窝、养出了一身懒肉的资深老贵人而言,他们天然地惧怕宁灼这种光脚不怕穿鞋的底层雇佣兵。
宁灼烂命一条, 豁得出去。
多恩和他对杠, 怎么样都是自己吃亏。
多恩无法可想, 只好讪了一张脸,强笑道:“你……林组长, 这是咱们的事情,你牵扯外人,很没有必要的。”
林檎态度斯文, 油盐不进:“人生地不熟, 希望有人替我探探路而已。”
他又用那种温和到让人冒火的口气, 问道:“本部先生找到了吗?”
多恩典狱长脸都充了血, 暗骂姓宁的见钱眼开,之前追在本部武屁股后面,现在发现风声不对, 又倒戈向“白盾”了?!
然而,雇佣兵就是这样,野狗一样的贱, 谁给了钱,就为谁服务。
况且他也耳闻过宁灼和本部武的交易:
离开监狱, 契约关系自动解除。
多恩顿时陷入了两难的抉择。
在多恩看来,这属于“白盾”的内部矛盾,本来是好收场的, 即使林檎拉来了interest公司的凯南, 那也不是不能商量。
偏偏现在又来了个宁灼。
他扣得了文质彬彬的凯南,难道压得住疯狗宁灼吗?真要打起来, 伤了谁,死了谁,那都不好收场。
……想要压,当然是压得住。
那就只能选择和平解决,不可诉诸武力,大家和和气气地达成共识,把本部武推出去做祭品,从而将损失最小化。
不过,无论采取和平方式还是武力方式,多恩都知道,自己这个典狱长都是彻底做到头了。
宁灼好整以暇,注视着多恩典狱长的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欣赏着这只老狐狸被他洪水泛滥的内心折磨得浑身发颤。
最终,多恩典狱长发力闭了闭眼睛,做出了他的选择。
他咬着后槽牙,低声回答了林檎的问题:“逃狱了。”
不等林檎再问,他口齿清晰地重复了一遍,字字都发着狠:“本部武,逃狱了!”
……
逃狱是要命的大事。
在多恩为本部武的无端消失盖棺定论的两分钟后,整个高级监狱区里闪烁起了血红的警示灯。
没有警报音,只有无边的寂静。
岩浆一样的死红色流遍了角角落落,把这阴沟里每一寸的纸醉金迷都照得清清楚楚。
高级监狱区的景象,是连林檎都没有想象到的豪奢。
他刚进入高级监狱区、打量周围环境时,险些踢翻一只小桌。
上面摆着的两三瓶酒,加上高脚杯里的半杯残酒,一旦踢碎了,林檎拿着他从参加工作至今攒下的所有钱去赔,恐怕都赔不起。
跟随林檎的小徐脸颊涨得通红,是兴奋与恐慌交织在一起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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