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半座山头,高低还是被毁掉了。
太缺德了,就算是荒山,可如今寒冬腊月的,肯定有很多小动物在冬眠。
可怜它们等明年开春,一觉醒来,家园都没了。
奚华揽着牧白的腰,自半空中飞了下来,稳稳落地,但却并没有松开他的意思。
而是抬眸望向了远处。
黑暗渐渐退散,月光普照大地,燕危楼一手攥着燕尾弯刀,一手死死钳着燕郎亭的后颈,缓步行来。
似乎毫发无损——最起码从表面看起来确实是这样,应该算是和奚华打了个平手。
牧白觉得此人有前途,保不齐还未使出全力,若是当真敞开了打,师尊不一定是燕危楼的对手。
那么也就是说,决战矿工之巅,又多了一位种子选手了,就是不知道,最后奚华到底花落谁家。
而牧白却恰恰想错了。
燕危楼并非毫发无损,只是表现得很淡然自若。
还有,未使出全力的人,也不是他,而是奚华。
如果奚华刚刚使出了全力,那么,燕危楼根本接不住,他不一定会惨死当场,但他弟弟郎亭,一定承受不住。
“兄尊!快放开我!”燕郎亭依旧在叫嚣,都被提溜在手上了,还死死剜着奚华,咬牙切齿道,“苍玄风,夺妻之仇,不共戴天,我记住你了!”
奚华笑道:“你似乎还是心有不服?无妨,看在魔尊还有长君的情面上,本座不妨再指点你几招。不过,本座不得不告诉你的是——”
他脸上的笑容渐散,神情一瞬间沉了下来,“牧白是本座的徒弟,现如今他父母双亡,又重归本座门下,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本座待他犹如亲子,关怀备至。”
牧白:呸!
“虽不强迫他修无情道,自此断情绝爱,但本座可以向你保证,他的婚姻大事,连他自己都做不得主。”
牧白:呸,呸!
“在这个世间,有且只有一人能为他做主,这个人便是本座。”
牧白:呸呸呸!不要脸!
“听懂了么?”
奚华的声音轻柔,音调也不大,却极具有穿透力,一瞬间就响彻了整片山林。
好似在宣告主权一样,他抬手轻贴在牧白的头上,故意遮盖住他大半张脸,满目悲悯地道:“本座是长辈,原不该同你一个晚辈计较,但你此番行事,过于狂妄,还吓坏了本座的爱徒,你瞧他现在连站都站不稳,实在可怜。”
牧白:“?”
他其实能够站稳的!
但既然师尊说他吓坏了,还站不稳,那就姑且当他是腿软了,站不稳好了。
还从善如流地双腿一弯,好似没了骨头一样地歪倒在奚华怀里。甚至很配合地发出几声呜咽。
看起来真的是吓坏了。好像一只娇滴滴的雀儿,只能依附在主人怀里,才能勉强不倒地上。
燕郎亭怒火中烧,只觉得一股气血,自丹田之处,迅速涌了上来,他喉咙一甜,差点当场喷血,使劲咬紧牙关,强行往回憋,可饶是如此,鲜血还是从齿缝间溢了出来。
顺着苍白的薄唇,蔓延过了下巴。
燕危楼眉头蹙得更深了,钳着他后颈的手,不自觉地松了几分,但转念想起,郎亭遇事容易冲动,且不计后果。
尤其一沾牧白的事,可谓是理智全无。
从方才毫无章法,以及不要命的出手,便可见一斑。
手下便又紧了几分,死死按着他,不许他再擅自出手。
“郎亭年幼,行事不知轻重,由我代替他向真君赔礼道歉。”燕危楼略颔首致歉,虽然戴着面具,也看不清楚神情。
但牧白莫名觉得,他是个喜怒不形于色之人,而且,还能屈能伸,态度不卑不亢,是个将来能干大事的可造之材。
当然,也是个能干|死人的货色。
虽然他低头道歉了,但攻感一下子就上去了。
最起码,燕危楼没有蛮不讲理地护短,以及不计后果地出手。
还能在弟弟发疯受伤后,保持这种冷静,若不是从心底不疼爱弟弟,那只怕就是个城府挺深的角色。
亦或者,他是在伺机而动,然后另寻时机,狠狠地报复回去。
为了保险起见,牧白决定施展读心术,好听一听燕危楼的心声。
但不知何故,他却只听见了燕郎亭的心声: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遇事就只会教训我!”
“弟妹都被人抢了,还在这假模假样的客套!不愧是父子,跟那个死老东西一模一样!”
“我看你分明就是被苍玄风的美色给迷住了!”
“还跟他下棋,抚琴!别当我什么都不知道,说是下棋,没准就是吃棋子!!”
“檀奴每次都一边吃,一边哭叫,当我不知道?!”
“兄尊该不会跟奚华有一腿吧?”
“不知廉耻!竟敢勾引我兄尊!气死我了!!”
………
“不行,不能张嘴……血会喷出来,阿白会担心我的!”
牧白:“……”
他压根就不会担心燕郎亭吐血好吗?
要吐麻烦滚远点吐,别溅他衣服上了。
不过,等等,下棋等于吃棋子?
棋子要怎么吃?
为什么檀奴吃棋子,还要哭叫?
棋子是清蒸,红烧?还是直接生吃?怎么吃?!
牧白愣了愣,竟一时间不是很明白,但他从中提取出了一个关键信息,那就是燕危楼和奚华确实有点交情!
呦,还挺能吟风弄月的嘛,还下棋,还抚琴呢。
保不齐决战矿工之巅的最后赢家,不是林素秋,也不是江玉言,更不是燕郎亭,而是这位白毛!
原来师尊命定的攻,居然还是个双开门冰箱啊,看来师尊将来的生活,一定幸福快乐,妙不可言。
如此一想,牧白觉得自己的攻略进度,已经进行了一半了,师尊现在对他已经萌生了一点爱意。
接下来就是,加深师尊对他的爱意,然后暗戳戳地安排师尊和燕危楼交流感情。
牧白时不时地两边来回蹦跶,再一番莲言莲语,把两个人的心,都往手心里抓。
等时机一成熟,立马死遁跑路。
到时候奚华是被燕危楼生煎呢,还是燕危楼被奚华活|剥,这就不关牧白的事了。
哪怕就是关小黑屋,扬小皮鞭,泼辣椒水,也都是他们之间的小情|趣了。
他要快快乐乐地回家准备高考了。
如果高考结束后,他还能想起曾经和奚华的这段露水情缘的话,或许会给奚华烧点纸钱什么的,聊表敬意。
也不枉他们曾经师徒一场。
然而,牧白的念头很快就落空了。
因为火烧到了他的身上。
燕危楼又道:“只是,令徒想来是家中突逢大难,有些受惊过度,似乎还遗忘了不少事。说来也巧,我倒是查出了一些蛛丝马迹。”
“哦?”奚华来了点兴趣,“长君不妨说来听听。”
燕危楼一抬手,一叠书信凭空出现,随意一挥,就推到了奚华面前,正色道:“这些书信就是牧公子这些年来,与冥界现任冥主来往的证据。牧公子在信中,可不止一次提到了尸冥府,还有阴尸令。”
“不仅如此,还曾经以前往冥界游玩为由,前后几次私探尸冥府旧址,似乎想查探什么,但就是不知,是否一无所获。”
话到此处,燕危楼抬眸定定地凝视着牧白的脸,面具之下的,如死水一般的双眸,深邃如泥潭。
牧白顿时油然而生一种,如临深渊之感,好似在被深渊凝视了。以至于他下意识攥紧了师尊的衣襟。
奚华低声在他耳畔念着:“不怕,你最乖了。”
他抬手把信件翻开,粗略地瞥了几眼,又收回了掌心。
脖颈上的血管,都暴出了几根。
若是燕危楼说得都是真的,那么牧白这些年来,一直在偷偷查当年尸冥府被灭门惨案的真凶。
似乎已经隐隐查出了些许苗头,但牧白并未告知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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