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师尊是不是也不能难受?
因为不就一条“小尾巴”吗,可至于如此呢?
然而,牧白着实是没有这个胆量的,充其量只敢在心里狠狠骂几句。
他捧着小尾巴,呜咽了许久,才低声道:“那既然师尊不让我安葬小尾巴,那……那一会儿停下休息时,我能不能找大师兄帮忙,把小尾巴火葬了,再让大师兄帮我念一段往生经?”
奚华见他依旧对失去小尾巴的事情耿耿于怀,简直比当时火葬他死去的爹娘,还要伤心难过百倍不止。
略一思忖,他接过牧白手里的小尾巴,不过略施法术,原本很长的一条尾巴,就肉眼可见地在他掌心处缩短了。
最后只剩下了很小一截,看起来像一条短短的兔子尾巴。
牧白见状就更伤心了,忙扑过去要抢回来,嘴里呜咽:“我可怜的小尾巴,师尊!你到底对它做了什么?!”
“既然你如此舍不得它,那何必还要火葬?不如一直留在身边便是了。”
奚华把他不安分的爪子按了回去,又顺过铺在后背的墨发,随手就斩断了一缕。
墨发在他的掌心处,很快就化作了一条漆黑的绳子,奚华就用这条绳子,穿透了小尾巴,做成了一个小挂件。
外观看起来倒也精巧漂亮,戴出去也不会太惹人注意。其余师兄弟们腰间也会挂一些配饰,多是玉佩香囊之类的。
只有牧白什么都没有,腰间光秃秃的。
“师尊已经做了处理,小尾巴永不腐烂,既然你喜欢,就戴在身边罢。”
奚华说着,低着头把小尾巴挂件,直接系在了牧白的腰间,摸到牧白的腰时,又顺手掐了掐,然后就蹙眉道:“你怎么又瘦了?腰都细了,怎么回事,你平时也没少吃,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不妨说给师尊听听?”
是不是因为太爱师尊了,又怕师尊抛弃自己,所以才一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患得患失,以至于光吃不长肉。
是这样的么?
好可怜的小白,也好惹人怜爱的小白。
奚华将人又抱紧了些,只觉得这孩子清瘦得都可怜,本来他年纪就小,骨架子都没完全长开,要是因此思绪过重,只怕往后还会日渐消瘦。
他突然有那么一刻,希望小白能少爱师尊几分,少些惶恐不安,多几分嚣张肆意。
但又觉得,小白就是应该爱师尊,不爱师尊就不是小白了。
小白是个痴情种。
如果不爱师尊的话,小白可能会死,奚华又怎么忍心看着小白因为缺爱而死。
奚华知道,小白看见师尊,无时无刻不在饥渴难耐,而奚华也是如此。
但又顾虑小白年幼稚嫩,还娇气,不好日夜操劳。
牧白摸了摸系在腰间的小尾巴,才刚刚从伤心中缓了过来,就听见奚华说他瘦了。
还暗暗寻思着,自己每顿饭在奚华的监督下,都吃了很多,他少吃一口,或者挑食了,师尊都要不高兴,以至于他每顿饭都吃很多的,哪里就瘦了?
再说了,就是有心事,也不能跟奚华说啊。
他总不能告诉奚华,“我对你不是真心的,少自作多情了”,不能这么说吧。
牧白摇了摇头,心里其实有点膈应小尾巴和师尊的头发结在了一起。
他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睁大眼睛抬脸问:“师尊,不是有句话叫作,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吗?”
“是有这么个说法。”奚华定定地审视着他:“但你想说什么?”
“那师尊怎么还割下自己的头发?”这不就是不孝了吗?
师尊到底得有多憎恨他的生身父母,所以才不顾这些,随意就可以断发?
若是传扬出去,不怕别人戳他的脊梁骨,指责他不忠不孝么?
牧白有点不理解,又突然想起了燕危楼此前说过的话,猜测合欢宗宗主应该就是在想办法复生奚华的母亲,而看样子奚华并不希望自己的母亲复生。
换句话说,奚华希望自己的母亲死掉,永远死掉。
嘶。
师尊好可怕,居然希望自己的母亲死掉。
是因为师尊的母亲是合欢宗的小妖女,在修真界声名狼藉,风流在外,所以,师尊才那么痛恨自己的母亲?
就为了一些莫须有的名声,为了他玉霄宗执法长老的清誉?
以及地位和权势?
若是当真如此,那么,牧白依稀可以预见自己未来的下场了。
师尊连对亲生母亲都如此凉薄寡情,那么对牧白又能好到哪里去?
只怕在师尊的心里,就从来没有一刻想过给牧白一个名分,不仅如此,可能还会在事情败露之后,果断抛弃牧白,将一切罪责都推给牧白。
甚至,还会当众亲自处置牧白。
牧白光是这么一想,小腿肚子就不停地打颤,额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他知道的,师尊狠得下去这个心肠。
他也知道的,师尊为了维护自己的清誉,定然会对他痛下狠手,说不准会用极刑处置他。
那到时候是千刀万剐,还是挫骨扬灰,这真不好说。
奚华的眉头又蹙紧了,冷声道:“你不明白师尊为何如此么?”
自古以来,无论男女老少,送人青丝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
小白光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难道就不知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了吗?
虽然,这只是奚华单方面的断发,但他的一缕头发,紧密地和牧白的小尾巴结在一起。
怎么就不算结发为夫妻了?
这条连接着奚华青丝的小尾巴,就是他们二人的定情信物。
牧白之前不明白,但他现在明白了,师尊这不是摆明了告诉他:
本座不在乎什么孝道忠义,任何有损本座清誉的人,都会被本座一一铲除。
他不仅明白,还明白得彻彻底底。
也能理解吧,毕竟奚华也是好不容易才爬上今天这个位置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更何况奚华本身就是修无情道的。
不过,牧白还是觉得师尊好可怕,师尊好无情。
牧白脸色难看地点了点头:“师尊,徒儿明白的,徒儿一定……一定乖巧听话,谨遵师命,不敢……不敢违拗师尊半分。”
求师尊一定一定不要对他痛下杀手啊啊啊啊,啊啊,他就想活着回家参加高考,怎么就这么难呢?
奚华见他神情有异,眉头当即蹙得更深了,有些不确信地又问:“你真的明白?”
“明白,明白,师尊,我真的明白!”
牧白连忙点头,心说,被人玩弄感情和身体就算了,再被师尊嘲讽他没有自知之明,那该多么难堪?
他别的方面可能确实不出众,但自知之明还是有的,虽然也不多。
奚华:“那你……抖什么?”
难不成是饿了?
如此一想,奚华就抱着他,顺手从角落里拉出一个食盒,打开盖子,里面满满当当放了好几样点心,还有牧白喜欢吃的蜜饯。
奚华辟谷多年,不用也不爱吃这些东西,但他想着小白喜欢,便吩咐一向挺好吃的江玉书准备的。
他捏了一块栗子糕,放在了牧白的手心里,尽量温和地笑道:“你饿了,是不是?吃吧,这些都是为你准备的。”
牧白根本不饿,他抖是因为他害怕,都不知道师尊到底怎么想的,难道是想打他一巴掌,再给颗甜枣么?
但哪怕面前就是山珍海味,对现在的牧白来说,也味同嚼蜡。他身体僵硬地坐在师尊怀里,两手捧着栗子糕,心里难受极了。
然而,奚华见他这副呆样,误以为小白是舍不得吃师尊给他的栗子糕,当即就更怜爱他了。
还怕小白会噎到,嘱咐他慢点吃,顺手又给他倒了杯茶。
但仍旧抱着牧白不放,连牧白故意边吃,边把糕点碎屑弄到他身上,奚华也浑然不在意。
甚至,牧白大着胆子,端起茶喝的时候,故意一个手抖,把茶水泼到了师尊的身上。
奚华也没有生气,反而吩咐外面的弟子驾车慢一些,随手一挥,被弄脏的衣衫就恢复了往日的洁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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