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偏偏又被奚华一剑钉死了!
一尸两命!
省得燕郎亭亲自动手了,在父尊那里也有了个很好的交代, 这个贱妾私自逃跑, 他本来怜惜贱妾肚子里还揣着父尊的孩子,是郎亭的手足兄弟。
本想留下这贱妾一命, 抓她回魔界,先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谁料奚华居然直接出手, 将人弄死了。
父尊啊父尊, 郎亭无能, 不是奚华真君的对手, 保不住父尊未出世的骨肉。郎亭为此大动肝火,心痛如绞。
父尊如果余怒未消,就请亲自前往玉霄宗兴师问罪。
奚华此番可是为了牧白,而直接犯下了杀戮,众人都是有目共睹的。即便此番除不掉奚华,但对玉霄宗施压,向宗主讨个公道,让奚华受番责罚,想来还是可以的。
燕郎亭的心情突然大好,属实是一箭双雕了,看来这次人间行,不算毫无收获。
却把牧白听得心惊肉跳的,暗道,原来这个被奚华出手钉在墙上的艳鬼,居然是燕郎亭的小娘!
腹中还揣了孩子!
他的目光急匆匆地瞥去,想要考究燕郎亭话里的真实性,却见那艳鬼几乎可以说得上是衣|不|蔽|体。
皮肤苍白,没有任何血色,但模样算是比较清丽可人,四肢修长,但又枯瘦,如此一来,显得腹部有些许鼓起来的轮廓。
牧白艰难地吞咽了一下。
不管怎么说,奚华是为了救他,才出手的,最关键的,奚华还是他的攻略目标。
不管是出于哪种方面考虑,他绝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奚华深陷险境,要不然他还要不要回家了?
还要不要参加高考了?这辈子要是不参加高考的话,牧白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他确实有些埋怨奚华毫无节制,但牧白是个干大事的人,不拘泥于这种小节!
比起那点子难堪和羞耻,明明回家参加高考最重要!
要是攻略不下奚华,别说是回家高考了,他这辈子都见不到爸妈,也见不到遥遥了!
不行!绝对不行的!
牧白下意识伸手去推燕郎亭,试图冲回奚华的身边,哪知燕郎亭却自背后,伸手轻轻握了一下他的小臂,压低声,无比温柔地道:“不怕,我的阿白小乖乖,有燕哥哥在,谁都不能伤你分毫!”
牧白一个哆嗦,差点吐出来……
林素秋忙呵斥左右弟子退后。
就见被奚华一剑穿过头颅的艳鬼,发出了极其凄厉的惨叫声,伴随着垂死挣扎,大量的黑血,从被打碎的头颅里汩汩涌了出来,顺着雪白的身躯,淌过陈旧破烂的石壁,落在了地上。
好像是漆黑的缎子,一下铺满了地面,掩住了长年累月无人问津的斑驳石板,以及枯黄的杂草。
奚华眉头微蹙,十分嫌恶一般松开了手。长剑嗡的一声,自艳鬼的头颅里倒飞出来,在半空中游了一圈,所过之处荡平森寒鬼气,划破夜色。
最后又落回了奚华的手中,剑身雪亮璀璨,其上不断吞|吐着灵力。
江玉书终于把积聚在胸腔里的淤血,尽数咳了出来,咳了好大一滩黑血。
咳出来之后,他人舒服了,脸上的气色也好了许多。
两个弟子一左一右要将他搀扶起来,他摆了摆手,说自己没事,然后便自行站了起来,深呼口气,拱手道:“多谢师叔方才出手相救,要不然弟子此刻,只怕已经……”
他倒也不埋怨师叔厚此薄彼,只保护牧白安然无恙,却任由他被一个诡异的艳鬼,掐得三魂七魄几乎齐齐升天。
反而还暗自庆幸,幸好刚刚被艳鬼掐着脖子提溜起来的人是他。
要换作了牧白,只怕会活活要了他半条命。
奚华轻“嗯”了一声,象征性地询问了句:“可有大碍?”
江玉书摇了摇头:“无碍,一点小伤,不要紧的,多谢师叔关切。”
他一边说,一边目光左右逡巡,下意识找寻牧白的方位。
却看见牧白被一群魔人包围在最中间,像只柔弱可怜,还很无助的兔子,搭拉着脑袋,好不可怜的。
当即江玉书一声厉呵:“你们想对牧白做什么?!快放开他!”
他嗓门大,一嗓子吼出来之后,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望了过去。
奚华的面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因为,以他的角度——他看见了燕郎亭的左手,背过了身后!虽然看不清楚,燕郎亭的左手压过背后,到底在做什么。
但直觉告诉奚华,两个人的手应该是握在一起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两个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丝毫不知何为避嫌!
不,也许还会有更过分的举动!
奚华没有看见,但不代表着,他就没有想象力了!
大胆!
手里的剑突然剧烈颤动,嗡嗡作响,整个剑身灵力流窜,散发着嗜血的光芒。
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吻上燕郎亭的喉咙,割开他的喉管,任由滚|烫黏稠的鲜血,浸满了剑身。
或者,奚华真应该像方才对待那个艳鬼一样,毫不留情的一剑,狠狠扎进燕郎亭的头颅。
将他的头骨尽数碾碎,白花花,嫩|豆腐一样的脑子,会在他的剑下,血肉模糊,红白相间……场面一定相当淫|艳好看吧?
牧白被突如其来的寒冷,激得浑身剧烈哆嗦,这才突然意识到,他被燕郎亭及一群魔人护在中间,是有多么的不合时宜!
也突然意识到,燕郎亭的狗爪子,还隔着衣衫,攥住了他的小臂!
他几乎是瞬间就反抗了,一把搡开了燕郎亭的手,抬眸急急望向师尊,却对上了一双深邃霜寒的眼眸……牧白当即又哆嗦了一下,冷汗都冒出来了,奚华的脸上没什么太多表情,同平常似乎差不了多少。
但他的唇角居然微微向上牵着,露出一副似笑非笑,或者说是皮笑,肉却不笑的神情!
好像在说“又被师尊抓到了呢”,“小白,你为何总是学不乖”。
总而言之,牧白被当场狠狠创了一下,三魂七魄几乎齐齐溃散,油然而生一种,被师尊捉|奸在床的错觉。
他急急撇开燕郎亭的手,分明是想撇清二人之间的关系。
殊不知,在其他人眼中,却也成为了他和燕郎亭众目睽睽之下,还勾勾搭搭,纠缠不清的铁证!
江玉书都懵了:“牧白,你跟燕郎亭推推搡搡地做什么呢?”
林素秋也拧了拧眉,觉得二人的关系实在不同寻常,他又瞥了眼师尊,顿时心颤。
到底是自幼在奚华座下养大的,他几乎是一眼就看出了,师尊平静如水的外表之下,藏着怎样惊涛骇浪一般的怒火。
而这怒火足够在场所有人,反复去世很多次!
他也突然意识到,师尊对牧白绝不仅仅是师徒之情,可能还夹杂着更深层一些的……掌控欲。
“牧白!回来!”林素秋忙呵了一声,下意识上前一步,对他伸出了手,“快啊!来大师兄这里!”
再慢一点的话,师尊的怒火,可能要当场爆发了!
牧白被这一声吼的,总算是清醒过来了,三魂七魄立马归位!
一把狠狠推开挡路的燕郎亭,几乎是同一时间,他挤出了眼泪,作势冲着奚华一个大鹏展翅,直接飞扑到奚华怀里。
还特意清了清嗓子,准备带着哭腔地喊一声:“师尊,我好害怕!”
但他的脚底才刚离地,双臂也才伸展开来,一声“师尊”,都没喊出口呢,就被燕郎亭自背后,一把攥住了右手腕。
然后,牧白整个人就被一把拽回了地面,燕郎亭半揽着牧白的肩,压着牧白,让他小鸟依人地依偎在怀,抬扇挡在二人面前,冷冷道:“好你个奚华!竟然敢杀我父尊的小妾!此女腹中,还怀了我父尊的骨肉!”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纷纷面露惊色,似乎都没想到,女娲庙里恃美行凶的,居然会是魔尊的妾,腹中还有个孩子!
奚华面色泠然森寒,攥着剑的手骨,咯噔咯噔作响,眼睛死死盯着揽着牧白肩头的,那只手,似乎要燎出两个血淋淋的大窟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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