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额外的疼,并没有传来,他脖颈上的琵琶弦,纹丝未动。
白衣人笑道:“林公子,你真应该听一听你师弟的劝。”
然后,他又同奚华道:“真君,天色渐沉,我一个盲人虽不在乎昼夜,但令徒应该坚持不了多久罢,还望真君快些抉择,到底是救大徒弟,还是救小徒弟。”
“救……救师弟……啊!!!”
林素秋艰难万状地从嗓子里,挤出这几个字眼,那琵琶弦瞬间勒得更深了,完全没进了肉里。
他穿的是玉霄宗的弟子服,颜色浅,衣领都被鲜血润透了。牧白光是瞥一眼,就觉得好痛好痛啊,他几乎是有点哀求的意味了。
“大师兄,别说了,别再说了。”
他这句话说完,脖子上的琵琶弦依旧纹丝未动,看来真就只有干扰奚华的抉择,才会多受些皮|肉之苦。
牧白琢磨着,大师兄为他求了两次,自己不管是真情实感也好,还是虚情假意也罢,总归得象征性地推辞一二吧?
要不然往后大师兄心里该对他有意见了啊。
于是,牧白就暗暗咬牙,扯着嗓子嚎了句:“救大师兄呀!”
嚎完之后,他就下意识闭眼,绞紧喉咙,咬牙等着琵琶弦勒他,可是,还是没有,他脖颈上的琵琶弦还是纹丝未动。
牧白缓缓睁开眼睛,心脏扑通扑通乱跳,暗道,看来这个自称是他师父的白衣人,对原主多少是有点师徒之情的。
都不舍得再用琵琶弦来勒他了。
那么,这事就好办多了。
既然白衣人不会杀他,那么,奚华直接救大师兄就好了啊,这样大家都能得救。
牧白刚要再喊一声“先救大师兄”,哪知下一瞬,脖子上的琵琶弦就微微颤了一下,只是很轻微地颤了一下。
他就知道了,如果他再敢喊乱喊乱叫,那么,师父就不会再对他手下留情了。
眼下真真就只能看奚华如何选择了。
到底是选亲手抚养长大,悉心养育了二十年的大徒弟,还是选择年幼可怜,父母双亡的小徒弟。
牧白的心脏怦怦乱跳。
突然之间也很想知道,自己在师尊心里,到底重不重要。
或者说,有没有大师兄重要。
师尊到底是选择救他,还是救大师兄。
而林素秋也终于消停下来了,也在紧张且忐忑地等待着师尊的选择。
一个生,一个死。
师尊到底更在意谁。
片刻之后,奚华才冷笑道:“区区两条人命,在本座眼里并不算什么。”
牧白和林素秋同时一惊,双双望着奚华,就见奚华神情冷漠,脸上根本没有任何一丝情绪变化,连声音都冷酷无情到了极致。
原本,他俩以为师尊这副对徒弟不管不顾的态度,已经足够让他俩心寒了。
结果师尊还有更狠的。
“一个生,一个死么?呵呵,不如这样,都去死吧,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
奚华话音未落,竟执剑一个闪现就冲了上前,极其凌厉的一剑平削而去,白衣人眉头紧蹙,似乎万万没想到,奚华居然如此心狠手辣,竟然丝毫不顾两个徒弟的死活。
在短暂的错愕之后,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要当场绞杀林素秋。
可就在他短暂的错愕之下,奚华已经提前把蛊虫抛了出去,分别落在了两个徒弟的身上。
天蚕丝虽然厉害,但也有克星,活的天蚕就是天蚕丝最好的克星。
而恰好奚华就有这种天蚕,还被他直接炼制成了天蚕蛊,对付天蚕丝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不过,天蚕和天蚕丝也算是相生相克,一旦天蚕毁丝,那么,蚕死丝毁。
白衣人怀抱琵琶,身形如燕般往后滑去,侧耳细听,一瞬间神情骤变,忙抬手将天蚕丝收了回来,绕在了他的手腕上。
饶是如此,天蚕丝还是有了一些毁损。
牧白立马惊觉脖子上的琵琶弦没了,赶紧忍痛,在半空中一摆身子,一个漂亮的翻腾,就把自己翻到了殿檐之上。
由于没有利刃在手,他只能坐在房檐上,用碎裂的瓦块,试图将绳索磨断,可这绳索比铁链子还难磨。
他尝试了几次,绳索都毫发无损,索性就放弃了。
只是把勾在房檐上的绳索挣开,然后匍匐着蹭到大师兄那里,两手抓着绑大师兄的绳索,吃力地将人拽了上来。
大师兄此前多嘴来着,所以被琵琶弦绞得很厉害,脖子上的血口深可见骨。
牧白赶紧用牙咬着,撕下衣摆,然后用力捂住大师兄脖子上的伤痕,声音止不住地发颤:“大师兄,别睡,千万别睡,你会没事的!”
“我……我以前学过的,我给你做急救措施,你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他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大师兄,双膝跪在破碎的瓦片上,竟也浑然不觉得疼。一边紧紧捂住伤口,为大师兄止血,一边喊他的名字,让他保持清醒,还教他如何正确呼吸。
林素秋面色苍白至极,但还是微笑着道:“不怕,大师兄的命硬,不会死的。”他的目光落在了牧白被紧紧捆住的双腕上。
便忍着喉咙剧痛,断呵了声:“剑来——”
那已经被白衣人抛下的长剑,嗡的一声窜了上来,在林素秋的操纵之下,终于割断了那过分结实的绳索。
牧白飞快地用布条紧紧缠绕住大师兄的脖颈,还一叠声儿地问:“对了,有没有随身携带丹药?快吃几颗!”
林素秋摇了摇头,脸色越来越白,额头上冒了很多冷汗,他强撑着,一手执剑,一手抓着牧白的手腕,纵身带他跃下殿檐,才一落地,他的身形一软,就跌跪在地。
“大师兄,我带你先离开这里!”
反正这里有奚华顶着,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牧白也不是那种犹豫不决的人,立马就半拖半抱地将大师兄扛在了背上。
他个子矮,大师兄胳膊腿都很长,两腿都垂在了地上,直接被牧白拖着往前走。
现在什么事情,都比不得逃命要紧!
眼看着牧白的手都要摸到院门了,自背后忽闻一道破风声,牧白大惊失色,背着大师兄就往旁边躲闪。
砰砰两声,他原本站立的位置,就凭空出现两个大窟窿。
可想而知,刚刚要是躲得稍微慢一点,他和大师兄就是棺配了。
牧白尚且未来得及感慨劫后余生,也不知道白衣人放了什么东西,周围瞬间乌烟瘴气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牧白赶紧把大师兄放下来,一手捂住自己的口鼻,一手要捂住大师兄的口鼻,生怕这玩意儿有毒。
哪知他捂大师兄口鼻的手,迟迟没摸到人,下意识回眸一瞥,就见大师兄整个人跟个破布娃娃一样,一下子就飞了。
真就是直接飞出去的!
牧白这下什么都顾不得了,一个飞扑,就双手抓住了大师兄的脚,一抬头就看见大师兄的左手,被琵琶弦勒住了,右手执着剑,可人却昏昏沉沉的。
脸色苍白如纸,跟死人已经没区别了。
牧白发出了一声哭喊:“大师兄,你快醒醒啊!”
你再不醒的话,我真想松手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师弟我一定会为你手刃仇人,替你报仇血恨的!
不过好在,他一嗓子吼出来,大师兄竟真被他喊醒了,一睁眼就看见他二人都悬挂在半空之中,周围乌烟瘴气,伸手难见五指。
林素秋知道自己快撑不住了,所以,他冲着牧白笑了笑,道:“牧师弟,放手吧。”
“什么?!”
“放手,你自己逃吧。”
“我……我……”
牧白往下瞥了一眼,估摸着应该挺高的,突然松手摔下去,应该摔得也挺狠的。
他抱着大师兄,一起被白衣人抓,真不一定会断胳膊断腿的,但如果他现在松手了,必定会断胳膊断腿!
“不要啊!大师兄!”
他不想被摔断胳膊腿!
哪知林素秋会错了意,以为牧白是想和自己同生共死,他一瞬间就动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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