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江玉书煞白着脸, 抬眸对上他哥的眼睛,蠕动着唇瓣, 无声地道, “我……我我手疼得厉害, 快站不住了。”
他哥冲他微微摇了摇头, 示意他不要开口。林素秋这才明白过来, 自己又说错话,惹师尊不悦了,正要拱手告罪。
哪知奚华突然开了口,语气淡淡的:“小白,你仔细想想,好好回忆回忆,牧家到底与尸冥府,可有渊源。”
顿了顿,他的眼神更加霜寒,紧紧盯着牧白的脸,好似要将他的脸,活活燎出两个血淋淋的窟窿来。
“还有,既然你认为,你手上的阴尸符,来自于你从地堡中带出来的法器,而那法器,从头至尾,只有你触碰过,你再仔细想想,可有什么遗漏的?”
牧白磕磕绊绊地道:“我……我我已经在很努力地回想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奚华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语气也不急不缓,冷冷淡淡的,并没有疾言厉色,更没有冷嘲热讽。
但牧白就是觉得,师尊似乎很不高兴。
虽然不知道师尊又发哪门子邪|火,但牧白觉得,还是尽量乖顺,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所以,他说完之后,还强迫自己扬起头来,努力做出一个自认为十分可爱的笑容。
眼睛要弯成月牙,露出八颗牙齿,唇角的弧度也要保持得恰到好处。
狐狸可爱,他要笑成狡黠的狐狸。
迷惑师尊的眼睛。
牧白一边笑,一边道:“师尊放心,徒儿一定会给师尊一个满意的答复!”
奚华:“……”
是谁教小白这么笑的?
从来没人告诉过小白,他笑得很假么?
眼里还有点嘲讽意味,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在嘲讽他年纪太大,今年已经四十岁,都足够当牧白的父亲了。
或者是嘲讽他,年过四十,已经没有年轻人那种血气了,在欢好时,表现得稀疏平常,没有一下狠狠戳上牧白的小心脏?
又或者,是通过他的年龄,从而明白为何他在那种事情上,十分古板,没有年轻人玩得花样多?
小白是这个意思,对么?
嫌弃他年纪大?
奚华的脸色更寒,语气也沉了许多:“最好是如此,但为师对你的耐心不多。”
他抬起右手,用指尖轻轻触了触太阳穴,似乎有些疲惫:“只给你三日时间,好好想清楚了,再来向为师回禀。”
林素秋道:“那如果,三日之内,牧师弟还是解释不清阴尸符的事情,师尊又该如何?”
奚华:“国有国法,宗有宗规。那就打断他的腿。”
林素秋:“……”门规里定的是逐出师门。
江玉言:“……”这是师叔的规矩吧。
江玉书:“……”小白这下惨了,回头要不给他做副轮椅好了。
正在施展读心术的牧白:“……”我踏马,就不能盼他点好?
就以他的智商,理清楚前因后果,绝对没问题。
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
牧白觉得三天时间,还是有点短暂的,因为统子现在不知去向,他对这个修真界的了解程度,就是半个文盲。
可能在修真界捡破烂的老头儿,都比他知道的多。
让他三天时间理清楚所有线索,还不如直接把他绑在椅子上,操|他个三天三夜,来得轻巧容易。
不对,等等!
牧白直接懵了。
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可怕又疯狂的想法。
他是出来做任务的,又踏马不是出来卖的,怎么还自己给自己整花样了?
这个想法实在危险。
“师尊……”
牧白开口,琢磨着说几句好话,再争取几天时间,哪知眼前一晃,嘭的一下,车帘就被重重摔了下来。
他一阵嘴角抽搐,暗骂奚华真是个狗比,提上裤子就翻脸不认人了,脾气还越来越大!
都不知道到底哪里招惹他了!
天天这样生闷气,也不怕得肺气肿!
气死了!!!!!
牧白面对着关严的车窗,牙齿咬紧,拳头攥得咯噔咯噔作响。
不公平!
抗议!
抗议!!
这是在虐待童工!
凭什么就使唤他一个人!怎么就不使唤林素秋,或者江家兄弟?
吩咐他们四个人一起查都行啊!
还……还打断腿?!
奚华这个人,怎么可以这样?
不管怎么说,他们不久前,才连续干了两回啊,孰轻孰重,亲疏远近,总该分一分吧?
难不成……师尊又在考验他?
或者是在磨砺他?
牧白觉得还是有这个可能的,年纪大的老男人,想法可能和年轻人不同。
他小时候特别害怕打雷闪电,在他生活的城市,梅雨季节又特别多,一到梅雨季节,电闪雷鸣,他彻夜彻夜嗷嗷大哭。
哭着要跟妈妈一起睡,他爸为了帮他克服这个毛病,就送了他一卷磁带,里面录的全是电闪雷鸣声……
让他天天早中晚,拿出来听一听,当英语听力听了一个月。果然就克服了。
还有,牧白小时候是个旱鸭子,特别怕水,他爸给他找了好几个游泳教练,学了得有大半年,还是没什么效果。冤枉钱倒是没少花。
后来,他爸就给他找了个退役的跳水运动员,牧白去学跳水的第一天,站在三米的跳板上,死活不敢往下跳。
他爸二话不说,从背后一脚把他踹下去了。
现在牧白的水性就蛮好的,不仅会跳水,蝶泳游得也挺好。
按他爸的说法就是,小白身上有无限的潜力,等待开掘。
如此这般一想,牧白突然觉得,这个任务也不是不能接受。
任务越艰巨,就越有挑战性,他要是完成了,也越能证明自己实力非同一般。
想不到师尊不仅年纪和他爸差不多大,就连磨砺他的手段,都如出一辙……真是缘分啊。
牧白吸了吸鼻子。
四十岁。
师尊四十岁,而他今年才十七岁,师尊比他大了将近两轮。
越想越亏……呸!老牛吃嫩草!
呸呸!
不要脸,老牛吃嫩草!!
林素秋冲着三人略一点头,然后上车驾马,将马车往空旷干净的地方赶去。
江玉言道:“牧师弟,你看,你想怎么处理这些尸首?”
还能怎么处理?埋地里都能爬出来,疯狗一样追着他们乱咬。
谁知道再往地里埋,会不会再爬出来一回?
牧白不想废那个劲儿了,直言不讳地道:“一把火直接烧了,行不行?”
江玉言微微一愣:“行倒是行,只是怕你……”顿了顿,他又道,“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现在就吩咐下去,让那些弟子们把尸体抬过来,就由你亲自点火。”
牧白:“好的,谢谢师兄。”
他也需要找个没人的地方,看看自己身后伤得厉不厉害。
怎么跟电视里说的不一样呢。
他以前看电视,事后男女都一脸甜蜜,怎么他就疼得这样厉害?
难道是因为他是个男的,师尊走的是后门?
反正不管怎么样,他得先去处理一下伤,顺便再好好清洗一下。身上黏糊糊的,有他自己的,但更多的是师尊的。此刻热气散尽了,又冷又冰,难受得要命。
他刚要离开,江玉言环顾一圈,又道:“不过,只怕要稍晚一会儿,师弟师妹们方才都累坏了,我们原地休整片刻吧。”
“至于师叔那里,我去说便是了。”
江玉书一听,忙道:“何必这样麻烦?牧白手上不是有阴尸符吗?即便他和尸冥府没什么瓜葛,但有此符在手,只怕想要控尸,简直手到擒来。”
说着,他还用肩膀碰了碰牧白,撺掇道:“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你试试嘛。”
牧白没好气地道:“师尊说,如果我无法自证清白,就要打断我的双腿,你没听见?”这事还不够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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