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华勾唇一笑,静等好戏。
果不其然,很快就听见怀里传来一声哀嚎。
牧白哇哇乱叫:“啊,好痛,好痛!”
他捧着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戳烂的手指,呼呼呼地吹气。已经悄摸摸把腰带挣开了。
奚华顿时心旷神怡,还故作姿态地问:“怎么了?”
“师尊,你衣服上,好像粘了什么尖刺!”牧白暗暗咋舌,把被戳烂的右手食指,从厚实温暖的狐毛大氅里探了出来,“师尊,你看,你看,我受伤了!”
奚华垂眸一瞧,顿时石化。
就见牧白伸过来的一根玉白纤细的手指上,有一个很小的血点,稍微拿出来慢点,伤口就该愈合了。
“流血了啊,”奚华皮笑|肉不笑地说,缓缓抬起手来,呈刀刃状,“似乎伤处有毒,师尊帮你。”
而后,作势要将牧白整个手掌切下来。
牧白呲溜一下,又把狗爪子缩回去了,躲在奚华怀里,一阵翻滚。
奚华:“?”
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衣领被扯开了,当即勃然大怒,正欲一掌狠狠将牧白打死。
却在下一刻,听见牧白急切的声音:“那不行!我得赶紧找出来,千万不能扎到师尊了!”
“……”
奚华微微怔了一下,抬起的手,僵停在半空中。
直到,他的胸膛被两只温热的狗爪子,来回乱摸,尖刺下意识收了回去,奚华终于忍无可忍!
他不想再忍!
被仇家灭了满门的废物点心,杀了算了!
那手就再度挥下,忽听身后传来簌簌的风声,林素秋竟追了上来,御剑在奚华的右侧,姿态轻盈潇洒。
“师尊,再继续往南御剑,约半个时辰就到了。”
“江家兄弟传信说,已经带人清点了死者人数,共一百二十一人,庄内鸡犬不留。”
“另有一对来庄上送时令蔬果的夫妻,也惨死庄内。”
林素秋缓缓道,见奚华的手,微微抬起,距离牧白的头,只有一寸之遥,他便不解地唤了声“师尊”。
奚华淡淡道:“小白发间有雪。”
然后,他缓缓收回了手,骨节捏得卡擦卡擦作响。
他现在,不仅想让牧白死,也想让林宓死。
一起死,都得死!
待众人到了牧家庄时,牧白已经摸到两只手都酸了。
在师尊的胸膛上,来来回回摸了无数遍,可就是没找到尖刺。
他才从师尊怀里下来,就惊见师尊铁青阴沉的脸,就跟吃了死孩子一样。
吓得牧白往旁边退了退,狐疑师尊是不是已经毒发了。
但已经由不得他多想了,林素秋走了过来,抬手拍了拍牧白的肩膀,长长叹了口气。
“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才是。”
牧白抬眸一瞧,就见面前乌泱泱的一片废墟,大火将牧家庄焚烧殆尽,所有的一切,都毁之一炬。
好多玉霄宗的弟子,将死者往外面抬,放在空旷的地方,都用白布蒙上了,只有两具尸体非常特别,与那些尸体分开放,还是躺门板上的。盖的白布很明显比其他的干净,上面还有几张零散的纸钱。
有个额头上交叉系着蓝色锦带,身穿玉霄宗弟子服的少年,站在一旁,不停地摇头叹气。
牧白心道,那两具尸体的逼格挺高,很显然跟其他尸体的待遇不同,也就是说,这就是他死去的爹和娘了。
他暗暗深呼口气,然后撒腿就冲了过去,远远一个滑跪落地,声泪俱下地哭喊:“爹!娘!孩儿回来了!”
“爹,娘!”
牧白更加卖力地嘶吼,哭嚎,攥着拳头疯狂砸地。
那场面,简直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奚华看得那叫一个心情舒畅,怡然自得,唇角都微微往上勾起。
林素秋感动得抬手拭泪。
哪知一旁系着蓝色锦带的少年,瞪大了眼睛说:“什么爹娘?!这不是你爹娘!”
牧白:“?”他满脸泪水地抬起头。
就看见少年一下把白布掀开,露出门板上躺着的一白一黄,两条狗。
牧白:“……”
冷风一吹,飘来了烧焦的气味。
周围的气氛顿时死一般的沉寂。
淦!!!
第11章 孽徒,当死,当死!!!
牧白在经历了一场头脑风暴之后,迅速想出了应对方法。
他吸了一下鼻子,然后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知道!这当然不是我的爹娘了!”
“我只是悲痛欲绝之下,腿脚发软,适才在人前失态。”
顿了顿,他抬手指向面前,成片成片被白布蒙起来的尸体,正色道:“在那里,我的爹娘!”
少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然后拧眉,露出一副“我要是信了你的鬼话,那我就是傻子”的表情。
并且还很不客气地道:“牧白,我还是十年前那句话,反正你家里这样有钱,还是找个大夫,好好看看脑子吧?”
牧白:“?”啥意思?
“江玉书,不许对我师弟无礼!”
都不等牧白呛声回去,林素秋已经走了上前,挡在了牧白面前,沉声道,“牧师弟家中突逢变故,才经历了至亲之死,有些失态也在情理之中!”
牧白点了点头,暗道:对呀,对呀。
“他的痛苦,非常人所能忍受!”
牧白:对呀,对呀。
“我见他如此,心中亦是悲痛欲绝!又见昔日风光的牧家庄,如今毁之一炬,我比他更难过!”
牧白:对呀,对呀……哎?
这个不对呀,牧白郁闷地想,大师兄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居然比“当事人”还难过。
林素秋越说越激动,仿佛才被人灭了满门的人,合该是他才对。
说着说着,他眼角的泪水,就滑落下来了。
宛如晶莹剔透的琉璃珠子,一颗接着一颗。
该说不说,大师兄这个人是有点美貌在身上的,他这么一哭,就好像全天下的人都对不起他。
那个感情纤细如发,共情能力似乎也非常强烈。
江玉书立马就举手投降了,赶紧连声道:“别哭,别哭,林洛神,我错了啊,还不行吗?”
“我给你跪下来,磕几个头,行不行?”
“哎呀呀,哭什么啊,一个男人……”
他哄不好林素秋,就赶紧把求救的目光,望向了随后走来的奚华身上。
先是规规矩矩地抱拳行礼,唤了声:“师叔。”而后,他又嗷嗷叫:“师叔,师叔,救我救我,我把林宓招惹哭了!”
奚华冷眼瞥了哭得梨花带雨的林素秋一眼,又瞥了一眼抓耳挠腮的江玉书,最后,他把目光落在已经默默起身,瞪着眼睛看猴儿一样,观望着他们的牧白……
心里突然一阵烦闷。
该哭的不哭,不该哭的瞎哭。
该嗷嗷干嚎的人不嚎,不该嚎的就会瞎嚎。
弄死,通通弄死。
一个都不留,都死。
“素秋,”奚华放柔了声音,将一块他寻常用来擦剑的手帕,递了过去,“莫哭,生死有命,修短素定,非人力可阻。”
“多谢师尊开导,是徒儿一时失态……”
林素秋语气还有些哽咽,很自然无比地接过手帕拭泪,并且,还更加自若地把手帕收到了衣袖中。
奚华看了一眼,倒也没说什么。
他用来擦剑的手帕多的是。
牧白站旁边看得是目瞪口呆,心道,还能有这种操作?
哭一哭,掉几滴眼泪,师尊就会赠贴身的手帕?
居然还有这么好的事情?!
不过,话又说回来,该哭的人,应该是他吧,为啥都去哄林素秋,都不来哄他呢?
他明明哭得更加卖力,也更加凄惨,简直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啊。
奚华说完之后,便没了任何兴趣,只想找个干净的地方,稍作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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