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像是那个几口就将海中灵蛇咬碎的蛇不是它一般。
小蛇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我受伤了”的气息。
没骨花目瞪口呆,伸手指着沈玉霏肩头的蛇,“你”了半天,都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最后,她薄唇蠕动,勉强挤出一声“厚颜无耻”,就气鼓鼓地冲出了船舱。
小蛇见没骨花被自己气走,得意洋洋地甩起尾巴。
但它得意了没多久,就被沈玉霏捏着七寸拎到了眼前。
沈玉霏清澈的桃花眼里盛着笑意:“故意的?”
小蛇扭了几下,蛇尾轻轻扫过沈玉霏的鼻尖,“嘶嘶嘶嘶”唤个没完。
“……本座就当你是故意的。”沈玉霏不顾小蛇急切地扭动,将其团成一团,塞进了袖笼。
“嘶嘶——”黑蛇趴在衣袖里,自是不会怪沈玉霏。
它金色的竖瞳紧紧地盯住了甲板上的没骨花,显然将仇记在了没骨花的身上。
闯过境门,一行人回到了翼州城。
海中月虽覆灭,幽都城却一切如旧。
想来,海中月的很多法阵,即便没有修士的支撑,也能运转多年。
黄莺从船上跳下来时,付了船夫双倍工钱。
船夫感恩戴德,亦有些难为情:“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误会了各位仙人……”
船夫在看见蛇潮的刹那,吓晕了过去,但他醒来,见沈玉霏一行人安安稳稳地坐在船舱内,一问之下,他们甚至已经拜访完了海中月的仙岛,立刻意识到自己误会了沈玉霏一行人的身份——以北海为生的船夫们,极其信服海中月的女修。
既然海中月的修士让他们上了岛,那就说明,他们的身份没有问题。
黄莺闻言,眼底闪过一丝隐忍的悲痛。
但她没有将海中月已经覆灭的事说出来:“无事,你们以后……”
黄莺欲言又止,将钱袋塞进船夫的手里,急匆匆地转身,追随沈玉霏的身影而去。
船夫茫然地点头,待看不见他们的身影,方才回过神来。
他跳上自己的飞船,余光瞥见海平面上汇聚起浓稠的乌云,立刻扯着嗓子吼了一声:“蜑雨咯!”
无数船夫亦扯着嗓子附和起来。
“蜑雨咯——”
并不知道自己的守护神,已经消弭在世间的船夫们,驾驶着各自的船,毫无畏惧地闯进了风雨。
而尚未离开幽都城的沈玉霏,怀中玉简忽而散发出淡淡的热意。
那玉简中存放着合欢宗长老的神识,若忘忧谷有异,沈玉霏能第一时间察觉到异样。
“宗主!”当沈玉霏将玉简摊开的刹那,百两金撕心裂肺的声音立时在玉简中炸响,“玉清门——玉清门的修士围住了忘忧谷!”
沈玉霏本就凝重的神情彻底阴沉了下来。
一直魂不守舍的春熙也呆立在了当场。
“臭道士!”没骨花怀抱长琴,一头墨发无风自动,不等沈玉霏命令,已腾空而起,化为流光,向着远处飞掠而去。
沈玉霏则在收起玉简的刹那,第一时间,寻到了梵楼交给自己的那缕神识。
……梵楼无恙。
沈玉霏又抓住了蜷缩在袖笼里的小蛇,将其缠在指尖,细细打量。
蛇身通体乌黑,墨色的鳞片一片紧挨着一片,仿佛浑然天成的玉雕。
“嘶嘶?”小蛇用头蹭了蹭它的指腹。
沈玉霏的心中刚升腾起的一丝怒火就这么被小蛇蹭散了。
小蛇是梵楼也好,不是梵楼也罢。
起码,他们都还活着。
与此同时,身在忘忧谷中的梵楼,睁开了双眼。
他能通过神识凝聚而成的小蛇跟随在宗主的身边,亦能感受到宗主的情绪。
……宗主开始怀疑他的身份了。
梵楼纠结地扣上面具,将一张拧起来的脸遮得严严实实。
此时,不是他考虑身份是否暴露的时刻。
玉清门围攻合欢宗,忘忧谷内人人自危。
梵楼推开临月阁的门,佛见愁和佛见笑正一人抱着柳琴,一人抱着琵琶,面色凝重地悬浮在半空中。
姐妹二人齐心协力,在忘忧谷外笼罩起一层透明的结界。
漫山遍野的杏花飘落如雨。
梵楼仿佛踏血而出。
他没有动用灵力,而是双手各握一柄剑,一步一步地走出了忘忧谷。
沈玉霏交由梵楼守护的蛟龙角已经妥善地藏于临月阁内,护宗结界完好如初。
忘忧谷外,御剑而来的玉清门弟子,密密麻麻地分布在天边。
青色的衣衫连成片,在天上汇聚成了碧色的浓云。
“全来了……”手执长箫的百两金循声回头,见到梵楼的刹那,拧紧的眉毛有一瞬间的松懈,复又皱了回去。
合欢宗与玉清门不睦已久,百两金的视线匆匆在青云上扫了一眼,就知道玉清门此番行动,是倾巢出动。
光靠一个梵楼,于守护忘忧谷上,于事无补。
梵楼像是感知不到百两金的忧愁,默默地点头,手中双剑出鞘。
他一人手持双剑,身后虽也有合欢宗内其余弟子,身上气势却像是要以一当百……当千。
凡是要踏进忘忧谷之人,必现躲过他手中的剑。
梵楼抬起双臂,剑身在身前轻轻相触。
汹涌的灵力立时荡漾开来。
服下改变体质的丹药,又从生门中出来的梵楼,即便不暴露妖修之身,修为也足以压倒玉清门内的大部分修士。
百两金亦是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梵楼的转变。
她的妙目中,眼波流转。
她自然不会天真地以为,单凭一个梵楼,就能拦住玉清门的围攻,但……但沈玉霏如此看重梵楼,势必会在梵楼的身上留下秘宝。
哪怕没有秘宝,只要沈玉霏在乎梵楼,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忘忧谷,就好。
百两金在想沈玉霏,梵楼亦在想沈玉霏。
他的视线钉在为首的玉清门弟子身上——那是宗主曾无数次提过,还差点在醒骨真人的秘境所幻化的幻境中,嫁的孟鸣之。
梵楼握剑的手兀地一紧。
上一次相见,他以妖身,替宗主挡住了孟鸣之的攻击,却无力还击。
梵楼铭记此事,且视此事为耻辱。
……这回,他不会让同样的事情发生了。
即便不幻化出妖身,他亦能以人身战胜孟鸣之!
梵楼的眼睛里燃起金色的战火。
孟鸣之感受到了他灼热的战意。
此时的孟鸣之,立于玉清门掌门,长灯真人的身后,一副世人皆知的霁月清风模样。
他身着一袭服帖的青色玉清门弟子袍,肩头繁杂的云肩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点点银光。
“玉清门,孟鸣之,特来拜访沈宗主。”
孟鸣之却没有迎上梵楼身上翻涌的蓬勃战意。
“还请各位帮忙通传一声。”他甚至,谦逊有礼地行了一礼,“……孟某此番前来,是有要事与沈宗主相商。”
心思缜密的百两金见状,登时心如擂鼓。
事出反常必有妖。
玉清门的弟子与合欢宗的弟子向来有血海深仇。
此时,大战一触即发,百两金身边的合欢宗弟子,即便不是目眦欲裂,眼中也有压抑的恨意,可反观玉清门……
玉清门内弟子整整齐齐地立于长剑之上,微垂着头,面无表情。
某一瞬,百两金的头皮忽然一麻,继而,彻骨的寒意从脚心直蹿上来。
不对……
不对劲!
那些玉清门的弟子,无论男女,不仅连脸上的神情一模一样,连头垂下的弧度,都宛若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百两金一下子攥紧了手中的长箫。
发现了一处诡异之处,更多的违和感争先恐后地涌入眼帘。
玉清门弟子暂且按下不表,那明明应该统帅整个宗门的玉清门掌门,居然也静静地立于孟鸣之的身后,一副唯孟鸣之马首是瞻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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