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绿色的汁液在黄沙中飞溅开来。
无数触须断裂在空中,被它们连接的灵兽轰然倒地。
但,这还远远不够。
飞蛾翅膀下垂下的触须又多又密,如同榕树枝丫上挂下来的密密麻麻的气根,沈玉霏挥鞭毁去多少,就会生出多少。
呼吸间,飞蛾的触须连住了无数新的灵兽。
万兽在同一时间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而沈玉霏握着鞭子的手微微一颤,同时,听见了储物囊中,自己那柄常年插入剑鞘,即便拿出来,也永远躺在抱剑侍婢怀中的剑,发出了隐隐的嗡鸣。
“闭嘴。”沈玉霏烦躁地低呵。
他甚少拔剑,不是因为不修剑法,而是因为自己的剑与寻常的剑不同。
那是死在沈玉霏手里,前任合欢宗宗主留下来的剑。
不容他多想,四周不知何时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飞扬的尘沙模糊了沈玉霏的视线,他周身却亮起了一双又一双,绿莹莹的眼睛。
沈玉霏猛地抬头。
八只绿得通透的眼睛高高悬于空中。
仔细看,每一只眼中,都生着无穷无尽的复眼,它们卵似的挤在眼眶里,令人看之作呕。
而那每一只复眼中,此时此刻,都生出了戏谑。
飞蛾看沈玉霏,如同看在一只困于笼中,只能徒劳挣扎的鸟。
又是一声尖啸。
尘沙中的绿色的眼睛开始前仆后继地袭向沈玉霏。
他手中的长鞭舞成了一片幻影。
但这样依然不够。
沈玉霏蹙眉抬脚,踹飞一个半边身子都没了的灵兽,同时借助这股力量,飞身向飞蛾而去。
他右手执鞭,狠狠一挥,鞭身卷住了飞蛾的口器,而他则稳稳地落于一根牵连着灵兽的触须上。
地上失去目标的灵兽们静止一瞬,齐刷刷地扭头,追随着沈玉霏的身影,不管不顾地向着飞蛾巨大的翅膀扑去。
飞扬的尘沙中,无数绿色的眼睛汇聚成了绿色的荧光海浪,一浪又一浪地打过来。
可飞蛾终究是小瞧了沈玉霏。
沈玉霏的身形快如闪电,身体里凝聚的灵力源源不绝,不知疲倦地挥舞着手中的长鞭。
飞蛾的身下很快就堆起了高高的灵兽尸山。
黏糊糊的触须来不及连接它们的身体,只能操纵着剩下的灵兽继续攻击。
沈玉霏却头也不回,手腕一抖,身子轻飘飘地荡起,红光一闪,人已立在飞蛾生满硬刺的头颅之上。
两根摇曳的触须在他眼前疯狂颤动,沈玉霏收回了长鞭,掌心灵力翻转,眨眼间,长鞭就成了长剑。
……只要飞蛾死了,那些灵兽也就死了。
他面无表情地将长剑刺入了飞蛾的头颅。
绿色的血浆黏糊糊地涌出来。
哗!
哗哗!
飞蛾的头颅受到重击,在剧烈的疼痛中,疯狂地扇动起翅膀。
一座又一座兽骨粉末堆积而成的沙山在罡风中轰然炸裂,尘沙卷成了沙尘暴,而那些被触须连接着的灵兽,也在飓风中,一个接着一个被吸成了肉干。
飞蛾发疯一般汲取着灵兽身上的灵力,双翅短暂地僵住,继而狠狠一扇。
它带着沈玉霏腾空而起。
一股可怖的力量瞬间向沈玉霏袭来,如同张开血盆大口的猛兽,恨不能将他生生撕裂。
猎猎的冷风将沈玉霏身上的红袍吹得紧紧地贴在了身上,满头青丝亦在身后飞扬。
他眼睛一眯,双手紧握剑身,灵气源源不绝地向剑刃涌去。
竟是管也不管那道扑来的力量!
噗嗤!
剑尖猛地变长,在飞蛾的头颅中刺得更深。
沈玉霏亦对上了那道力量,口中涌出了一股腥甜。
他不退反进,闷哼着单膝跪在飞蛾的头颅上。
手中长剑又往深处刺入半分。
飞蛾扇动翅膀的动作一时间紊乱起来,翅膀下无数已经断裂的触须交缠扭动。
“还不够吗?”沈玉霏喃喃自语,手中长剑陡然消散,下一秒,一柄长刀出现在他的手中。
沈玉霏从喷涌出绿色血浆的伤口处跳开,双手拖着长刀,轻巧地跃至飞蛾的脖颈处。
他挥刀猛砍,锋利的刀身深深没入皮肉,却还是没能将飞蛾的头颅完整地砍下来。
储物囊中的剑在此时发出了嗡鸣。
仿佛是讥笑他的无能。
沈玉霏面色微变,冰霜顷刻间覆盖了艳丽的眉眼。
“本座说了——”他高高抬起了握住刀柄的双手,身上红袍飞舞如盛开的牡丹。
“闭嘴!”
比先前雄浑了数倍的灵力从沈玉霏的身体里涌出来,顷刻间引起了海啸般的力量震荡。
无形的灵力波浪从刀身上涤荡开来。
咔嚓!
刀身第无数次没入飞蛾的脖颈。
这一次,它没有再被骨肉阻隔,而是以一种缓慢的速度,生生劈开了那道血肉组成的“铜墙铁壁”,最后带起一串腥臭的绿色血浆,彻底将飞蛾的头颅劈砍了下来。
风声骤停。
飞蛾的头颅重重砸向地面,那八只绿眼中还弥漫着飞蛾生前,因无法摆脱沈玉霏而生出的难以置信。
而它巨大的身躯僵在半空中,须臾,触角齐齐耷拉下来,两片翅膀不堪重负,碎裂成了无数肉渣。
沈玉霏在飞蛾的身躯倒栽之前,纵身跃下。
他手中的长刀重新变回了长鞭,而储物囊中方才还吵吵闹闹地发出嗡鸣的长剑,此刻已经安静得像不存在了似的。
沈玉霏懒得管那柄剑,视线渐渐清晰。
飞蛾死去,被它操纵的灵兽也依次倒下。
兽潮将尽,沈玉霏隐隐看见了沙漠的尽头。
就在此时,他忽而听到了一声刺耳的尖叫。
沈玉霏循声望去,只见一道鹅黄色的身影被灵兽扑倒在地,即将葬身兽口。
……鹅黄色?
沈玉霏记得海中月女修,皆身穿黄袍。
想到与自己有约定的裴惊秋,沈玉霏的身形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瞬,他手中的长鞭已经缠住了灵兽。
“给我滚开!”沈玉霏手腕用力,生生将压在女修身上的灵兽卷飞而出。
而那差点丧命的女修反应也快,歪歪斜斜地躺在地上,唯一能动的双手艰难地翻转,硬是凝成了一个阵法,将挣扎着的灵兽困在了其中。
看见阵法,沈玉霏确信了女修的身份,转身就走。
“等等……沈姑娘!”躺在地上的女修却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跟了上来,“我……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我叫……我叫小月,是裴惊秋的师妹。”
沈玉霏脚步微顿:“裴道友呢?”
“师姐不知去了哪里。”小月苦笑着摇头,“不仅是裴师姐,自从进入秘境第三层,我也找不到其他的师姐了。”
沈玉霏抿紧了唇。
这便是秘境的狡猾之处了,每每想要考验修士,都会将他们刻意分散开来。
裴惊秋愿意拿秘境之事与沈玉霏做交换,也是有这一层顾虑在——不同于其他宗门的修士,海中月的女修只擅阵法,秘境中大部分考验于她们而言,都是万分凶险。
没有人比海中月的修士更需要保护了。
沈玉霏应了先前的承诺,救下了小月的命,眉心却蹙了起来。
他收起了长鞭:“你是如何走到这里的?”
不是沈玉霏多疑,实在是小月的出现,颇为不合常理。
那些无穷无尽的兽潮对任何一个修士而言,都不简单,小月一个只修习阵法的修士,如何能完完整整地走到这里?
小月的眼里闪过一道茫然,紧接着眸子里重新汇聚起光。
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意识有一瞬间的恍然,而是羞涩地解释:“我……我会一些隐匿气息的阵法,那些灵兽不知道我的存在,也就不会伤害我。刚刚……刚刚我实在是支撑不住了,才暴露了行踪,被那只灵兽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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