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开口求欢,赵哥儿也不是不难堪。
他咬住嘴唇,闭上眼睛,把脸埋到乖仔背上,方子晨能看到他那被乖仔瘦小的身子遮掩不住而露出来的红透的耳朵。
方子晨摸摸乖仔的脑袋,声音低沉,没再说什么谴责的话语:“我十八岁,在我们那儿我这个年纪严格来说是不提倡过早行房事的,而且,”他拍拍屁股下的床,道:“我们现在这个情况,你觉得我还有心思想那种事儿吗?我就算是想,这床顶得住吗?”
他目光落在赵哥儿颤抖的消瘦的肩膀上:“不算昨天旁晚那次,真算起来,我们认识不过一天,在我的思想意识里,那种事儿是得和喜欢的人才能一起做,我尊敬你,把你当做一个和我处于同等地位的人来看待,我今晚要是碰了你,那算什么呢?对着个可以说是陌生的人做那事儿,也不是不可以,真做了,对我来说是没有半点损失,但对你来说,那不尊敬你,你不是我欲望的发泄对象,你明白吗?”
“我是帮了你,但你不必自降身份用这种方式来报答我。”
“做/爱做/爱,有爱才可以做。”
乖仔睡得安稳,全然不知家里两个大人在探讨的深奥话题。
赵哥儿沈默了半响,嗓音闷闷的似是哭过的有些哽咽的声音从乖仔背后传出来:“嗯!我懂了。”
方子晨松了口气,紧挨着乖仔躺下,乖仔弓着身子,小小一个,他双手握拳,睡得小脸红扑扑,方子晨看的有趣,伸手戳了戳他的小鼻子,乖仔嘴巴动了动,没有醒来,夏季炎热,小孩子体温高,他额上冒了些许汗,方子晨一巴掌盖过去,囫囵擦了一下,不怎么温柔,甚至还算得上粗暴,乖仔小脑袋都前后晃了好几下。
赵哥儿额头被乖仔后脑勺磕了一下,动静这么大,他都没有醒,看来是真的睡熟了。
赵哥儿撑起身,眼眶的红还没退却,睫毛湿润,脸色有些许不自然的看着方子晨:“···你别闹他。”
方子晨笑了笑:“我没闹他,是在给他擦汗呢!”
他心大,没有揪住刚才的事儿不放,见赵哥儿似乎还有些尴尬,于是戳着乖仔的脸,玩笑般的道:“这小猪仔可怜了,大夏天的被我们俩夹在中间,明天起来会不会熟了啊?”
赵哥儿看方子晨笑嘻嘻的似乎全然忘记刚才的事,耳朵上的红晕退了些,没那么尴尬了,甚至还有些气,他替乖仔正名:“···才不是小猪仔。”
方子晨眨了眨眼,乖乖收回手枕在脑袋下:“我可不是在骂你老母猪啊!你别自己对号入座。”
赵哥儿:“·····”
“……你还说。”赵哥儿瞪他,一双眼睛竞是圆溜溜。
方子晨嘴还是欠,他盯着赵哥儿看了看,乐了:“我给你唱首歌吧!很贴合你现在这幅模样。”他表情坏透了,笑容里都透着一股痞浪的劲,赵哥儿一看就知道他唱的一定不是什么好玩意,刚要张嘴说不用,就听方子晨已经悠悠唱开。
“眼睛瞪得像铜铃,射出闪电般的精明~”
赵哥儿一巴掌盖到他嘴巴上。
方子晨:“·····”
第8章 认亲
三个人挤一张床,方子晨半边身子悬在床外,一宿没翻过身,加之先前被木棍打的那几下,一早起来,浑身没有哪一处不疼。
赵哥儿和乖仔天不亮就起了,方子晨从水缸里舀水洗了把脸,无聊的坐在门沿上。
他原本想着今天去镇上看看,但昨晚闹过后赵哥儿说等后天再去,后天正巧是赶集日,可以跟着人一起去,方子晨无所谓,便应了。
晚上睡的快,他起的不算晚,此时天边微红,太阳刚刚升起来。
夏日的早上,山里雾霾很重,家里也没地儿,水缸里的水也满着,也不知道一大早的,赵哥儿带着儿子去哪了。
过了十多分钟,赵哥儿背着一捆柴火回来了。
乖仔走在他旁边,怀里抱着一捧带泥的野菜,父子俩的裤脚都已经湿了。
方子晨看他背上那么大一捆柴,就知道这人一定是天蒙蒙亮就出门了。
“父亲。”乖仔率先喊了他一声。
他跑过去,撸一把乖仔的脸蛋儿,无视赵哥儿的拒绝,直径接过他背上的柴:“怎么一大早的就去捡柴火了?”
到南山捡的柴,后又背了这么久,赵哥儿呼吸紊乱:“家里没有了。”
“那你也可以叫上我啊,这么重,累坏了没?”方子晨扛着柴火,不似赵哥儿爬一样,他步伐轻盈好像毫不费力,话也像是随口一说,却暖人心肠。
赵哥儿乏力微凉的身子逐渐回暖,心中酸涩难言。
“不累,”他垂下眼帘牵着乖仔走在他身侧说:“习惯了。”
方子晨瞥他一眼:“你又不是铁打的,这么大一捆柴,刚才远远看着就光看见它了,都没看见你。”他空出一只手揉揉乖仔有些干黄粗糙的发顶,说:“这一大早的就去干活,你看乖仔裤子都湿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虐待继子了呢!”
赵哥儿:“·····”
方子晨:“我是个好继父来着。”
“……”
西屋空着没人住,上次村长把门拆了给他当床板时裂了小腿宽的一块,被河西扔在西屋里,方子晨想把那块小木板拿去把床给加宽一下,他捣鼓着,听见赵哥儿说要出门去干活,方子晨也没多想,‘嗯’了一声。
到了饭点,床已经弄好了,赵哥儿还没有回来,方子晨便想先去把粥煮了,家里粮不多,早上都没吃饭,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他正往锅里加水,乖仔从外头跑了进来。
他小脸蛋上都是汗,衣角被卷起来做了个兜,里头鼓鼓的,漏出一小节白嫩嫩又瘪瘪的小肚子。
“父亲。”乖仔喊了一声。
方子晨坦然接受,目光落在他红彤彤的小脸上,心里已经没有半点不适。
人的适应能力真特么强,就喊了几次,他自个就已经进入角色了。
方子晨指他肚皮上那一大兜问:“里头装了什么啊?”
“系红薯,”乖仔说,他说话已经很流利,只个别字发音不是特别标准:“爹爹帮河奶奶干活,他们给红薯。”
“红薯好吃,给父亲吃。”
方子晨闻言笑了起来:“没白给你抓蛙蛙。”
乖仔把衣兜打开,里头就五个拳头大的红薯,全是被锄头挖烂的,缺胳膊少腿,没一个完好。
红薯这玩意儿方子晨不陌生,以前校门口的小摊上就有人卖,烤得喷香,他二哥给他买过几次,香甜软糯,挺好吃的。
不过家里条件不便,方子晨想想,洗干净了全扔锅里一锅端。
煮的应该也好吃……吧!
外头阳光正烈,恰是一天最热的时候,乖仔回来了,方子晨以为赵哥儿也快回来了,然红薯都煮熟了,门口连根毛都没有。
方子晨吃了一个,又给乖仔剥了一个,等他吃完了,他才把剩下的装进赵哥儿之前装野菜的破篮子里。
方子晨蹲下来问乖仔:“我们去找你爹爹好吗?”
“好,”乖仔看向篮子:“给爹爹送红薯。”
“还记得你爹爹在哪吗?”
“记得的。”
乖仔虽然才三岁,但赵哥儿上山砍柴下地干活找野菜都会带着他,他要是长壮实些,小河村都要被他给踏平实了,巴掌大的小河村哪里有他不知道的。
出了门走在小道上,不多久方子晨整个人就被晒的发晕,连带着吸入鼻腔的空气都是热的,路边的野草都被晒得焉巴巴,举目望去地里更是一个人都没有。
也是,没有人敢这么不要命的。
方子晨抱起乖仔折了根树枝遮在头顶上,走了不多久,看到了正在地里干活的赵哥儿。
“……”
···还真有人不要命的。
“爹爹在那里。”乖仔喊起来:“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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