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老婆子被周哥儿说的一脸讪然,但还是舔着脸,恳求道:“赵哥儿,是我家那儿媳不懂事,回去我肯定好好说她,你能不能不要同她们一般见识啊!你看我们这辣椒······”
“不要就是不要。”赵哥儿倏地抬眼,说:“很多事不是一句不懂事就能过去的。”
“就是。”周哥儿附和:“你们家那几个儿媳,都二十好几了吧!这年纪了还不懂事儿啊?”
被两小辈这般下面子,其中一婆子又臊又怒,道:“可······说两句又怎么了?这不是没事儿的嘛!”
赵哥儿闻言拧起眉,院里站的几中年妇人先顶不住了。
这常言说的好,恶语伤人六月寒,说两句确实是不怎么样,不会缺胳膊少腿掉斤肉,但被正主知道了,听着了,人心里能舒坦吗?
有些话,就像钝刀子,不致命,可一刀刀刮在身上,久了也会见血,也会疼。
“哎,你这老不死的,”其中一年轻妇人,指着葛老太,道:“嫁了三个男人的骚烂货,别在这里废话了,有那空闲,还不如去给你大前夫二前夫扫个坟,然后回去给葛叔煮点肉,让他多吃点好的,不然没准哪天就被你克死了,多冤啊!”
“你,你说什么。”葛老太婆气得脸涨红。她十七那会嫁了第一任丈夫,可嫁过去没多久,那短命鬼上山砍柴,被毒蛇咬死了。
一般这样的,失了清白身子,再嫁多是嫁不好,可葛老太有姿色,屁股也大,看着是个好生崽的。
第二任丈夫家里穷,娶不上媳妇,通过媒人介绍,娶了葛老太。
二嫁不过两年,这汉子也死了,第一个丈夫,那还能叫意外,短命,可这第二个身子骨好好的,却莫名其妙的死了,大家就开始传,说她克夫。
谣言沸沸扬扬的,越传越广,再没人敢上门求娶,直到葛老头去他们村帮人起房子,葛老太才勾搭上他,扔了女儿,同她回了小河村。
这事儿大家都知道,一女嫁三夫,搁现代也没什么,正常事儿,可在大夏,就不太不光彩了,葛老太年轻那会受够了指指点点,如今过去几十年了,这事儿已经没人提起了,现在乍然当着小辈的面被人说起,是又怒又羞。
“哎呀,那么气干什么,不就是说两句而已,这不是没事儿的嘛!”
“你······你······”
几老婆子被气走了。
赵哥儿道了声谢。
那妇人摆摆手,道:“没事,我就是瞧她那话不中听。”
晚上方子晨回来,把林小侠一家的事儿说了。赵哥儿倒是无所谓,只要不是买的那些心思不纯的莺莺燕燕,别的都好。
他一直盯着方子晨看,方子晨眨了眨眼:“干什么一直看着我,难道今天的我特别帅气吗?”
“······”赵哥儿说:“嗯!”
他直白得让方子晨有些不好意思,挠着头:“又他妈的瞎说大实话了,哥哪天不是这么帅,我每天,都是被自己帅醒的,不过没办法,天生丽质难自弃啊!”
赵哥儿低低的笑了起来。
第171章
周哥儿成婚的时候,看着他和刘小文出入成双,琴瑟和谐时,赵哥儿是羡慕的。
也许是眼里的渴望太过明显,刘婶就告诉他,
哥儿姑娘,从一生下来,月老就给她们牵好了线,一端绑在自己身上,另一端绑在他的有缘人身上,等他长大了,那个人就会循着红线,跋山涉水,翻山越岭,过来寻他。
这个人,也许会是个脾气很好的汉子,也许又会是个不怎么好的人。
但无论如何,他终将会嫁人,会有个夫君,然后会在以后漫长的岁月中,互相扶持。
刘婶让他不要急,耐心的等。
赵哥儿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但还是选择去相信。
一个人过容易崩溃,他需要一些东西,来让自己支撑下去。
夜里有时冷得睡不着时,刘婶那番话便常回荡在耳边,他开始想,自己真的能同周哥儿那样,年纪到了的时候,能遇到一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人吗?
村里大多是盲婚哑嫁,婚前未曾见过一面的大有人在,他们多是凑合着过日子,可赵哥儿从不想凑合,在马汶说喜欢他,想娶他的时候,加上对马家的怨恨,他拒绝了。
他不觉得,马汶会是他的有缘人。
而且,人生在世,不过几十年,他不想糊里糊涂跟人凑合着过,那种凑合,不是一天两天,忍忍就能结束,而是直至死亡。
他无数次的想,自己未来的夫君会是怎样的一个人,他会不会同大部分村里的汉子一样,是个憨厚的,老实巴交的人,长得是不是浓眉大眼,他会不会脾气很好,他现在在哪里?他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吗?他知道有个人在等他吗?自己是个哥儿,他会嫌弃吗?
他想的很多,可想的越是美好,‘清醒’过来后便更痛不欲生,外头都知道他是被马家买回来的,先是给一个傻子做童养媳,傻子死后,他就成了马家的下人,后来,马汶喜欢他,马家又在外说,他是马汶的小妾。
如此种种,没有人会愿意娶他的,即使愿意,马家也肯定不会同意放他走。
他这辈子,注定要孤零零的死在马
可现在······他有夫君了,方子晨的好,是他从不敢想的。
因为太过美好,他总怕,方子晨是不是他在严寒冬夜里产生的幻觉。
他憎恶患得患失的自己,却无法控制在方子晨不在时,一个人陷入焦虑。
他没有安全感,他的恐惧,害怕,焦躁从未对方子晨透露半分,可方子晨却总是能读懂他那些隐晦的心思。
有些事,即使捂着嘴,它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大多数人的爱意是内敛的,方子晨之前不是会把爱挂在嘴边的人,可他怕赵哥儿不明白,看不见,于是,他常不要脸不知羞似的,对着他,说‘我爱你’。
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试图让他安心。
婚姻最好的状态,也许就是,你是我和孩子的天,我和孩子是你的归宿。
无法否认,方子晨给了他最渴望的东西。
他那么努力的咬牙死撑到现在,为的就是遇到这样的人,和他并肩站在一起。
他不敢再有所求了。
晚上睡觉,他特别主动,缠着方子晨,两次过后就有点虚脱无力了。
方子晨两手撑在他身侧,与他对望,他额发有点湿,汗水沿着发梢滴下,路过脖子,滚到锁骨窝里。他见赵哥儿才跟他打了两个回合,又不行了,不由撇了撇嘴,神色像是还沉沦在欲望里,又透着丝不甘。
这样陌生又极具吸引力的神情,让赵哥儿各外心动。他抬起脚,轻轻的蹭了一下方子晨的腰。眉目含笑,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方子晨怔了一下。
赵哥儿双手攀上他的肩膀,眼神柔软脆弱:
“夫君,”他埋在方子晨脖颈边,吐着温气,说:“我还想要。”
不能满足夫郎的男人,不是好男人。
方子晨以往体谅他,即使还不尽兴,也都是一两次过后就停了,这次惊喜来的太突然,他没有深想,脱了僵的占有欲从身体里喷发,嗷呜一声,又压了下去,两人玩闹到半夜,可把老黄牛累坏了。
隔天一早,方子晨有点起不来,赵哥儿推了推他。
方子晨搂着软乎乎的儿砸,困得慌,随意找借口,嗓音黏糊糊的:“等会再起,求求你,再给我睡两分钟,昨晚快被你榨干了,太累了。”
这话让赵哥儿又害羞又心疼,他给方子晨掖好被子,顺带还骄傲了一把,这次自己这小身板都没累到睁不开眼,夫君上次果然是伤到了。
等会得去买吃老母鸡,给他补补。
周哥儿过来帮忙,同赵哥儿说,葛家那儿媳昨儿晚上被她婆婆打了一顿。
老婆子在赵哥儿这里被人怼得去了半条命,辣椒又卖不出去,回家见了儿媳,自然是没好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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