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夫人如今已有三个多月身孕,最近孕吐严重,吃喝不下,又老蚌含蚌,其中不易更是较之常人,郑老太到底是过来人,也知晓其中辛苦,可今儿到底不同,客人大老远的来,她身为杨府主母,却不曾露面,多有轻视之意。
郑老太摇了摇头,道:“这把岁数了,竟还是这般不知礼数。”
老仆不敢说话。
杨夫人跟郑老太除去婆媳关系外,还另有一层外侄关系。
郑老太可以这般说,她却是不敢。
“你差人将她叫来。”郑老太想了想,见老仆正要招丫鬟前来,又道:“算了,还是让她歇着吧!到底是肚里的孩子重要。”
上午客人到齐,众人开始向郑老太祝寿。
此番来客,多是富商,出手皆是阔绰。
碧玉玲珑簪,镶嵌珍珠碧玉步摇,海棠滴翠碧玉簪,芙蓉玉环,垂珠却月钗,乳白珍珠璎珞。
内眷媳妇和儿子孙媳知郑老太喜好,送了些团鹊捧寿绵褂,绣捧寿绵袍,观音五彩瓶,无量延寿诸佛、金书妙法莲华经。
一众孙子辈中,就杨铭逸最为年幼,他送了张寿屏。
郑老太也喜这孙子,看了看他,勤勉几句后,看向他腿边,问道:“你牵着的是谁家孩子?”
杨铭逸本站在众人中,还不怎么显眼,这会轮到他献礼,站在了正中央,他念着乖仔还小,又只认得他一人,怕离了自己会怕,便带在了身边。
乖仔牵着他的手,见了郑老太问话,眨巴眨巴眼,自己回道:“我系我父亲家滴孩几哟。”
杨铭逸:“······”
周边人笑了起来。
乖仔都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不过感觉大家伙都盯着自己,他紧张的捏着衣角,想着刚刚每个人都给老奶奶东西,就他自己没给,很是不好意思。
他想起方子晨临别前的交代,学着杨铭逸行了一礼,羞羞道:“乖仔祝老奶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似乎是很惊讶这穿着不怎么富贵却干净整洁的大头娃娃会说出这般祝词来,大家顿了下,颇为惊讶。
世家子弟,孩子多是四岁拜师启蒙。
这大头娃子又矮又小,看着顶了天了也就两岁,没想到说话如此利索还不算,看着倒是习过文礼的。
郑老太笑起来:“好好好,倒是个会说话的,你几岁了?有没有两岁啊?”
乖仔举起三根手指:“乖仔都三岁鸟!”
这会众人都惊讶了。
在座诸位除了杨铭逸和他几个堂兄堂姐,大家多是已为人父人母,手下几个孩子,孩子几岁,该是个什么个,大家也算是清楚,这会一听乖仔说自己三岁了,还有点不信。
毕竟······实在太小了些。
不过看他穿着,想来家中是不怎么富裕,乡野孩子,吃不好,不长个也算是正常。
郑老太觉得这大头娃长得可喜人了,逗他:“那你今天跟谁来的呀?”
“跟我父亲来滴!”乖仔说:“不过父亲去赚大银几鸟,让我乖乖跟着杨猪。”
郑老太笑道:“这样啊,那大家都给奶奶送礼了,你有什么东西要送给奶奶的吗?”
乖仔想了半会,点了点头:“有滴~”
郑老太问:“什么呀?”
“乖仔给你唱首歌,好不好呢?”乖仔问。
“好啊!”
乖仔开始唱跳。
杨铭逸就见他不倒翁一样,左右摇摆着身子,然后往左边蹦一下,在往右边蹦一下。
好运来,祝你好运来
好运带来鸟喜和爱
好运来我们好运来
迎着好运兴旺发达走四海
叠个千纸鹤,再系个红飘带
愿善良的人们天天好运来
你勤劳生活美,你健康春常在
你一生的忙碌为鸟笑逐颜开
……
乖仔唱完了,气喘吁吁,脸都累红了。
这歌儿新颖,跟以往听过的很是不同。
唱的喜庆,跳的也搞笑。
有人道:“这小娃娃,到是会唱啊!应景得紧,老太太慈蔼和睦,待人宽善,好人自得天佑,可不得是好运来。”
大家伙连连称是,有人还给乖仔鼓掌,屋里一片闹腾,郑老太更是把乖仔招到身边,抱他坐到腿上,满是褶皱苍老的捏了捏他的小脸蛋儿:“你这小娃娃,是谁教你唱的歌啊?唱的可真好。”
“窝父亲教滴!”乖仔说。
……
临近中午,前院见完客,郑老太来了。
她特意让老仆打扮过,这会换了身衣裳,颜色较亮,看着倒是很精神。
她坐在湖中小院里,依着亭柱,背后一片青湖。
小厮搬来桌椅,按大师选定的位置一一放好,上头摆着笔墨纸砚。
原景本是定好在后院廊下,那边挡风,可郑老太不乐意,嫌那儿景色不好。
几画师瞥了方子晨一眼后开始蘸墨动笔。
方子晨却不然,他细细端详郑老太片刻,把她神态表情和相貌特征牢记在心后才从腰间掏了只笔出来。
是他在源州自制的“铅笔”。
将军不打无准备的仗,他也是依然。
即是来,那三十两银子自然是要一把拿下的。
郑老太年纪大了,定定坐了一会就不行,来来回回的歇,她歇一下,其他几画师便随之停下笔,只有方子晨还在游刃有余,刷刷刷的画。
画术一道,提笔时最是需要静心凝神,除了大师,其他人落笔是谨慎又谨慎,就连秦老,执笔画作,动作也像是被特意放慢了,大家画人都有各自擅长的角度和习性,离的远,见他捏着个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东西,动作幅度大,跟几岁孩童不知轻重随笔乱画,整得跟玩似的,皆是暗暗摇了摇头。
画画都不拿笔,这不是在开玩笑??
捏着那玩意儿,手法一看也是不对,到底是年轻人啊,不知天高地厚自以为是。
他们还同他置气,高估对方把他视作对手,简直是幼稚了。
人物素描,用时也不算多长,看的是个人技艺如何,如果是绘画高手,一二十分钟就可神型完成,如果技艺差一些估计要一两个小时。
他们轻蔑的眼神方子晨不是感受不到,三十两,他随意点,也是能弄到手的,可这帮老家伙一而再再而三的质疑他,看他像在看无知小儿,可把方子晨气坏了。
他们这会不想挫方子晨锐气,方子晨倒想杀一杀他们的威风了。
而且,三十两银子······
一只大胖鸡也不过五六十文,一两是一千文,一千文能买差不多二十只鸡。
三十两,六百只鸡······
他儿砸和赵哥儿那么喜欢吃肉!!!
六百只鸡在眼前一一飞过,然后化成无数香喷喷的烤鸡。
他和赵哥儿还有儿砸,人手一只鸡坐在门槛上,赵哥儿在他脸上亲了几口,羞涩又目露崇拜:
“夫君,你好厉害啊!”
“父亲最最腻害,是天下第一腻害!”
这场景刚一幻想,方子晨打了个激灵,‘战斗力’一下就飙升了上去。
画了片刻,旁边一丫鬟倾身给他倒了杯茶。
“公子,先歇会吧!”
方子晨手一顿,下意识扫了她一眼。
“谢谢!”
丫鬟红了脸,退到一边。
方子晨也没多想,喝了茶,又画了片刻,便站了起来。
“我画好了。”
杨慕涛有些吃惊,走了过来:“真画好了?”
方子晨:“嗯。”
其他几画师闻言,尽数扭头看过来。
秦老位置摆坐在最前头,大家伙也瞧得真切,他画术精湛,技艺超群,可他纸上之作,也只堪堪画了大半,而这年轻人竟是画好了?
莫不是在开玩笑。
杨慕涛来到桌前,大家就见他先是愣怔,而后有些激动地拿起画纸,不敢置信道:“这······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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