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斜阳,爬入暗室,爬上未走完的棋盘上,将军走卒,只进不退。
阴影浮动,语言交兵。
“好的我清楚了,只是有一点,他没理由像你说的这样对你呀?为什么呀?”晓琳听了半晌,五官拧挤,忍不住打断:“而且他不是异性恋么?这么多年也没听说他有这方面的爱好,就这事属实有点……”
“那么多明星嫖娼吸毒,也看似没理由、不应该,不还是前赴后继的有人在违法,”段晓康的脸浸没在暗处,他低垂了眼,表情都模糊:“我没说他是同性恋,他这样地位的人生活在什么环境里,想必你们比我更清楚,不管他如何任性,都没有一个人会说他,提都不会提,抱怨更没有,只要他肯把工作做完,所以这事对他而言根本就是一件很平常的小事,甚至没有没有合适不合适,只看他想不想。”
适度质疑,皆为方便挖料,晓琳不再打断,她强压情绪,安静记录。
对面的男人似雾隐山,云藏月,看不清,来交底却不交心。
他虽然人就坐在对面讲话,但总觉得很远,像随时想走,又最终还是强忍着陈述全程,不疾不徐,亦真亦幻。
在晓琳看来,这个人与其说是来爆料,却更像是来讲一场平生回忆,控诉很少,全是失意。
“我是他经纪人王丽美介绍给他工作的,我俩熟起来用了一两年,他戒心很重,一开始对我也很冷淡,除了必要的交流,多一句闲话也没有,但是时间久了,我们相处的很好,可能是因为我工作得力从不犯错。”
“我们几乎每天都睡在一个房间,因为他怕孤独也怕黑,又常年失眠,有时候因为压力,有时候因为病痛,他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呆着,所以我干脆住到他家里陪着他,完全没有自己的时间,我经常连续几年不回老家,我妈想我就去买杂志和报纸,因为我跟着乔总被拍,她就天天去报刊亭,买下带乔新闻的、把我的照片都剪下来,有时候脸都没有,只是半边身子,或者一只手,她都认得出,剪好了收藏整理成册子,还封上塑料布,因为她希望报纸慢一点烂,搞得好像我也出了大名一样,其实我不过是他的助理,端茶倒水提鞋那种,而且她也不需要剪报纸,因为我有很多跟乔的合照。”
段晓康掏出手机,晓琳凑上去探头,诺基亚手机屏不大,但是照片清晰度很高,是没有他人一同合影,单纯未面世的合照,临窗逆光,全是段晓康拥着乔青遥,恶作剧般环捏他的腰,乔青遥并无不适,反同他勾肩搭背,二人齐齐灿笑,望向晓琳。
段晓康机械的按键‘下一张’,下一张是乔青遥掀开衣服给其拍腹肌,段晓康适时开口:“这个照片我还发给过他的化妆师。”
又适时的一晃而过的美好肉‘体,若有似无的‘少儿不宜’。
晓琳望眼欲穿,“等一下!”
她没看清,对方也不想让她看清,他收起手机。
“我刚才好像是看见……”
段晓康不动声色,不肯继续。
不知是犹豫,还是另有意图。
晓琳意犹未尽,她不好对付:“我不看,我怎么帮你?”
段晓康想了想,换了一种方式,乔青遥的声音便在房间里响起。
断断续续,不同场景。
“段晓康你在哪?你晚上来我房间睡,我自己睡不着。”
“昨天你给我用的那个药膏在哪里?我找不到,是你带走了么?我感觉我还得再擦一点,我身上太疼了。”
“段哥,你不在一切都乱套了,我不想跟不熟悉的人整天呆一块,快点回来。”
他还给段晓康唱歌:“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你什么时候回来。”
甚至带着倦意或者是醉意,声音很近,几乎能感受到鼻息,“我以后会好好安排你的,那样你就方便一直陪着我了。”
紧接着录音笔音旋声转,也许是急切放进口袋里关闭的手,也许是锦被翻红浪。
他的目光停驻在她的眼睛上:“这仅仅是一部分,剩下的,我只能说,就算是上法庭我也有底气。”
晓琳眼波流转,若有所思:“目前从这些来看,只能说你们关系真的很亲密,不过艺人跟助理关系一般都很亲近,所以你这些……并不是很有说服力,谁知道是不是断章取义。”
段晓康窥探对方:“他是天上的人,而我是泥里的人,天差地别却发生这种事,这么没说服力,你要不是因为相信,怎么会跟我谈这么久?”
晓琳一口茶含在嘴里,根本咽不下去。
她当然知道就算只是一条有关乔青遥的独家新闻,无论真假,也很值钱了,更何况这些全是重磅独家。
窗外有扰人的工程装修,隔着玻璃如疯人尖叫。
谈判继续。
“你给我我想要的,我让你满意。”
外面天色渐暗,尚值晌午,竟突来一阵雨势,陡然劈雷,闪电仿佛银色的惊叹号,紧接着水线迸溅有声。
晓琳消化许久,红光满面。
她十分满意的合上笔记:“我帮你伸张正义,他会为此偿还你,我们会让他‘很受伤’。”
段晓康没说话,天光和雨影自他脸上波动,虚虚实实,百转千回,孤注一掷。
晓琳为此次见面做最后结语:“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么?”
“他曾经告诉我,要能够随时放下感情,可以让自己免受伤害,我觉得这是这些年他自我保护的办法吧,所以他会不会受伤,我并不知道,”
段晓康语调缓慢,目光落空,切实的有了一点受害者的样子:“我只知道他告诉我的这一点,我永远都无法效仿。”
“胡说八道,我就算是真有这个需求,也不至于沦落到要找段晓康解决吧,”乔青遥被律师及经纪公司围困一隅,他端然安坐,无语摇头,竟能从容:“我为什么不找女艺人呢,漂亮又嘴严,还不用担心被曝光,我只需要从每天打我电话的那些人里选一个就行,也不麻烦。”
“如果事情是他说的那样,我取向有问题,请问我睡他对我有什么好处呢?坏处反而一大堆,就算是我什么也不图我就是对他有感情,但他又有哪里值得我喜欢呢?我是喜欢他人格高尚还是喜欢他有才华?如果我真的那么没脑子还任性,被盯了这么多年,早就负面满天飞进监狱了,所以他编的这些事,不管从哪方面看都很不合理,这你们也能犹豫?还来问我是不是真的?”
他对面的人众说纷纭,只关心底牌。
“乔,我们当然相信你是无辜的,来找你主要是告知和商量对策,虽然现在还没被公开,但是团队每个人的电话都要被打爆了,眼下我们需要知道全部的细节情况,只有了解真相我们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
“没错,这个事是假的,但是从我们得到的信息上看,对方持有证据,如果真的上法庭,法律不讲理只讲证据还会首先考虑社会利益,有时候你可能没那个意思但是看证据你就是违法了,社会影响又差,你作为名人打这种官司是很吃亏的。”
“是的,这事一被曝出来,我们的形象会被损害的很惨,做一百次公益都挽回不了,本来你就从来不接受采访走神秘路线的,又当红,那么多人好奇你私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这可倒好,一下子性癖好都整出来了,到时候舆论会是什么样,我都不敢想,所以我们要尽量规避这种情况,这不那家周刊来聊价,我们虽然没有还价但觉得是可以聊的,虽然我们很委屈,但不一定出了事就要选择硬刚,不一定你对你就有理,有时候是他弱他就占据舆论高地,大众心理普遍仇富扶贫,再加上说不清又连续扯皮,这太可怕了。”
“其实这事核心特别简单,他妈这个白眼狼就是为了钱,不然他作为受害者为啥不直接起诉你,而是找周刊爆料,就是害怕直接上来要封口费被告敲诈勒索,说白了就是想要钱,如果是钱能解决的事,那我们就要跟你商量,比对利益,你看看我们是通过法律解决,还是大事化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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