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梦真!停车!江湖救急。”
乔青遥十分无语,深感自己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只是为了见左昀,就遇见三个非常、万分、极度不想遇见的人,前面的新手司机简直菜的要命,似乎无法驾驭车体庞大的SUV,司机来来回回移好多次都开不出去。
左昀才不管他愿不愿意,拉了两次没拉开车门,便敲车窗:“开车门啊,干嘛呢?”
乔青遥只得解锁,不情不愿:“你这情况,应该叫救护车。”
“救护车起步价50,你这不是现成还免费么,别那么无情。”左昀不由分说,开门将后座杂物往里一推,迅速把安娜抱上后座,咣的一声也不知道撞到哪儿。
乔青遥光听都觉得痛:“你还不如叫救护车,撞这一下她起码多昏迷半小时。”
左昀没听见,他风风火火关上车门又连忙折返回去,单手自地上划拉起羽绒服和包,一溜烟跑回来,手上物件尽数全甩在车后座。
车内一时绒腾尘舞,乔青遥嫌弃挥手:“你刚从地上捡起来,灰尘都不拍,衣服上全是土。”
左昀已经坐进副驾驶,闻言哦了一声,敷衍回身抬手,扑腾两下羽绒服:“呀,还真是很多土,高档小区物业也这么不负责吗,没事也不扫扫车库地嘛。”
烟尘再起,乔青遥被呛的皱眉,他降下车窗:“别拍了。”
左昀收回手,坐正身体:“我发现你这人啊,你有时候比女艺人都难伺候,一个朝气青年哪儿来这么多屁事,一会要这样一会要那样,哎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三甲医院么?差不多高档一点人少一点注重病人隐私一点的的,我知道那个私立医院离这儿太远了。”
他掏出手机,自言自语:“算了我自己搜一下吧。”
乔青遥提醒他:“不给你的艺人穿件衣服么,她这样万一被拍到,不太好。”
左昀马上从导航地图画面里抬头,回头一看,可不就是,安娜此刻四仰八叉,睡裙破抹布一样皱在腰间,横两条白花花的大腿,看的左昀眼皮一跳,连忙探身扯过羽绒服往她腿上一盖,但这事也不算处理完成,羽绒服毕竟是短款,待会下了车也不太合适,踌躇间扫到后排座位被推到一边的衣物,左昀大脑运转,盯着这些衣服:“乔梦真,这是你的衣服么?”
乔青遥马上会意:“是,但不借,我不喜欢别人穿我衣服。”
左昀开门下车,扯了大衣给安娜穿上,那本来是赵凡备在车上给乔青遥御寒用的,乔青遥从不领情,此刻却派上用场。
左昀边收拾安娜边感慨:“你个基佬,大衣都这么香,这是朝气大学生该有的味儿么?我靠还是Balmain的,怪不得这么沉,说实话,你爸最近是不是抢了银行?”
乔青遥心情不佳,懒得废话,只沉默的等左昀坐回位置,然后开车载他们去医院。
从地库向上出小区,门卫关卡处种了很多爬墙蔷薇,枯枝弯绕,如阻拦的手。
一路华灯,一次次点亮乔青遥沉郁的面孔。
安娜自后排座醒来,她周身疼痛,最痛的是头,左昀抱她上车时,不留神撞了车门框,但左昀也没注意。
左昀听得细响,回头看她:“姐,你醒了?”
安娜缓慢坐直,抬手想摸痛处,奈何衣服又大袖子又长,棉被裹细猫一样,使大劲才扥出指尖,嚯,摸到后脑勺好大一个包,安娜相当担忧:“我怎么了?我头好痛。”
“你刚才晕倒了,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别担心。”
“晕倒?”安娜悲观的摸着后脑大包:“我不会是脑袋长瘤子了吧。”
“别瞎想,不至于,姐,肿瘤病人谁像你一天能跑能叫的,一看你就浑身都是劲儿,长肿瘤没你这个精神头和体力,而且你也挺沉的好像长胖了,不怕不怕,你还晕么?不想吐吧?”
“不想吐,也不晕,就是痛。”
“哦,好像说是会痛一般不严重,你坚持一下,”左昀开始催促乔青遥:“这位司机老师,麻烦你在安全的前提下稍微开快一点。”
乔青遥听这二人的对话,忍无可忍,却只能忍住闭嘴,刚才铁头撞车门那么大的声响,看来只有时常装耳朵不好使的自己听见。
左昀也选择闭嘴,他想问的很多,但看她当下状态混沌,头脑也不清晰,因此话到嘴边还是咽下了。
安娜确实稀里糊涂,她满口腥甜,满鼻冷香,襟着鼻子嗅自己身上的衣裳,自晦暗中好奇端详,她眯着眼睛看了片刻,陡然瞪眼。
安娜僵着脖子,目光停在开车的司机身上,看方向盘上匀称五指,露一节干净手腕,衣袖口半遮半露的表盘,白金黑面条钻,竟然还是那一款牌子的表,再往上,原来‘亡灵’换了一张脸,那又如何,他烧成灰安娜也认得。
很多年不见了。
上一次见,还是彼此年少,烈火烹油。
但第一次见,她像受惊的小鹿一样坐在他身边,他那时候已是白马金鞍,旌旗十万,她只是他庆功宴上的一碟甜嫩新菜,自己端自己上来,掩不住害怕,掩住期待。
现在他依然年少。
安娜仓皇失措,自脚边拖过包翻找摸索,不找手机钱包,却摸出内层口红,本是以备不时之需,她神经质的每个包都随便丢一支,结果放了许多年还是新的,哪有什么救急的场合呢,冥冥之中,终于等到这一天。
安娜坐在黑暗中,哆哆嗦嗦的给自己涂口红,涂的里出外进,色号是她最讨厌的大红,血色鲜艳,她面色惨白,口红没能让她看起来美一点,却凄厉怪谲起来。
左昀以为她是有名人包袱,哪个女明星愿意素人面前太憔悴呢,因此能理解,但见其涂的惨不忍睹,便贴心提议:“需要开灯么姐?”
安娜没开口,只激烈摆手拒绝。
左昀安抚她:“再有一会就到了,顶多十来分钟。”
安娜摇头,她倒是希望别那么快到。
一觉醒来,旧梦失而复见,一别经年,人生都过半。
难以控制的心绪起伏,百感交错,她不是没幻想过重逢,甚至不止一次梦见,梦里面杀过他殴打他,但真到此刻,却发现这些行为没有任何意义,还能让他去死么?他已经死了呀。
死了还还魂回来,挣扎着重新做人,从头再来。
但她可是好好的活着,还有很多条路可走,还能更正错误,遇见美好。
忽地怀念起青葱年少,没入圈,没见面之前,又穷又傻,但很逍遥,几个糖块乐半天,跟着姐妹打闹念书,毕业工作,生活全是奔头。
半生发癫的女人,终于能在此刻正常思考,一改以往神经过敏,歇斯底里,安娜乖巧静坐,只是不时偷瞄‘亡灵’,她有话想讲,欲言又止,但现在不是问话的时候。
左昀怕她犯病,只想赶紧到医院,比他更着急的是身边的司机,好在已经到达目的地,停车不熄火,乔青遥暗祷两个人到地方赶紧走。
但是显然安娜不这么打算,左昀扶她下车,临别前她忽然停步,示意左昀先走,而她转身唤了一声:“喂,”
乔青遥没反应。
安娜见他又装作没听见,习惯性重复:“喂!”
“喂,我知道是你。”
她想嘲讽,眼泪却蓄满眼眶:“你怎么变成这幅样子啦,看你过的这么不好,我忽然就不想恨你了。”
“谢谢你送我来医院,我还是很高兴能再见你一面,再见了。”
乔青遥每个字儿都听得很清楚,但他依旧不接话,也不看安娜,只是低头掏烟出来,放在唇边。
“不对,不要再见,再也不会见了。”失控的泪水冲花了口红:“这些年,我想了很久我为什么一直难解心结,可能是你不辞而别,可能是你没爱过我,可能你刚好寂寞我适时出现,但其实你不想继续只要好好的跟我说一句安娜再见,就可以了,我当然知道我们不合适,我也不需要你那抽空的爱,你爱男爱女都随你,我只是需要一个句号,不是被无声的丢掉,可能别人觉得这不算什么事,但我就是很在乎,我就是很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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