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青遥察觉有异,但人已至此只能登机,如若此时折返,会连累整机旅客重新安检。
叶景园身处陷阱,嘲笑他道:“还不都怪你,非要赶这趟小飞机,头等舱都没有,就这么几个公务舱全卖光了,我想升舱都升不了,这次就让他陪你吧。”
乔青遥环视机舱,正如叶景园所言,商务舱四周满当,全是男人,套西灰衫,明显是保镖护卫队。
唯一的一个空位就是自己的座位,旁边也早就坐了人,正是这帮男人的主人,而他已等候多时。
乔青遥望着段晓康。
他没想到在这儿见到最不想见的人。
空姐隆重装扮,妆面都较往日精致,毕竟这次航班迎来一位贵客,康桥段总平日差旅都是搭乘私人飞机,难得出现在民航商务舱里。
只见她贴心提醒:“您是乔先生吧,3A就是您的位置,麻烦尽快落座,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
乔青遥纹丝未动,座位旁边的人也望着他。
段晓康目不转睛:“好久不见,乔。”
他肃杀又狡黠的仰望他的主人,看对方表面镇定自若,实则仓皇虚弱,也只有他能将其逼迫成这幅模样,简直妙趣横生,每回都让他异常兴奋,狼性奔腾。
段晓康忘乎所以看着他,似乎看见他鲜血冒涌,飞溅到自己眉尖脸前,许多年前,乔青遥捂着脸,指缝血液漫散,怎么会有人下手这么狠,这么恨,这么痛的事他还能维持貌美,貌美血花,滚滚而下,最终这血泪又变成清泪,挂在一个女人的腮边。
青天白日,触目荒芜。
佟橙橙拭去腮边泪水,将花放置墓碑,她摘下墨镜,双目澄明。
公墓并非什么人都能进来,墓园高墙外面堆积鲜花礼物,四季不断,全是粉丝的纪念。
乔青遥挨着段晓康坐下,墨镜一戴,双眼一合,不再睁开。
段晓康明白乔青遥只是不想见他,但绝不怕他,没有人能让乔青遥投降,他从来都迎难而上。
飞机碧空翱翔,平流层阳光万丈。
段晓康在浮动的金光里,贪恋的打量身边人。
他一直在找乔青遥,不接受死亡,撮土焚香,他找的发狂,多可笑,最精明最世俗的商人,满世界寻魂找鬼。
坚持漫无目的广撒网竟真有惊喜,原本只是觉得珍凡的种种操作有些像,是乔梦真抗拒的态度当他怀疑,他跟了乔青遥那么多年,这个乔梦真完完全全是乔青遥的做派,想查乔梦真的履历又太容易,越查越惊喜,各种细枝末节,反差佐证,尤其是眼下的反应。
一定是他。
一场荒唐游戏,一切重新开始。
平流层下,春雨涟涟,失恋的姑娘一样。
段晓康全程目光都长在对方身上,他看他惯戴的手表,喜用的墨镜,抗拒的姿态都如以往,以前巡演包机,他也是这般全程冰晶,雪堆的人儿一样,冷冷清清,生人勿近,而且那时候坐他身边的不是王丽美也不是左诗,而是他段晓康。
只是香水味道跟之前不太一样。
他放肆的望着乔青遥,惊喜过后是慨叹,认为对方受了委屈,居然搭乘这种小破飞机,袜子还穿反了,要不是叶景园够机灵,乔青遥甚至都要自己拎行李箱。
混混助理真是差劲,想杀了他换自己上。
段晓康忍了又忍,忍不住跟他搭话:“我看你也参加了那栋房子的竞拍,我买下来就是为了送给你。”
“总之你以前所有的东西,都还是你的,我的也是你的。”
“别出来操劳了,赚钱这种事哪里有尽头呢,钱的尽头是更多的钱,没完没了。”
“说句不要脸的,我养你好不好?”
“反正我在你面前也没有脸,”
“我养你,还有你的情人,小猫小狗,一并一起,都可以。”
……
“我知道你没睡着,别装听不见了。”
段晓康笑:“都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对这种把戏乐此不疲。”
乔青遥全程没话,也确实是没睡着,倒是周遭的人全在装睡,装的四肢发麻,臀酸难耐,因为没人敢听见段总卑微致辞,掏心掏肺,还是对珍凡这个投机倒把的小公司董事,简直不能理喻。
但段晓康旁若无人,也不要脸面,跟乔青遥絮叨他很开心,控制不住,只是他很久不坐民航,又是中型机,即便是最好的舱位身体也难以忍受,强撑了半路还是体力难支,直接昏睡过去。
也不知是否是故意,期间他一直往乔青遥肩膀歪,乔青遥推的烦不胜烦,宁可换到经济舱,但飞机上康桥精英满舱,空姐无力协调,乔青遥甚至许诺叶景园,如果他肯换座,他就跟他做好朋友。
叶景园本来也在装睡,硬给乔青遥撑开眼皮子,叶景园双眼通红的挤在人堆儿里,拒绝的手都挥摆不开:“不换,你这是让我去死。”
无奈乔青遥只得原地折返,却发现段晓康已经给乘务组围住,氧气和应急医疗设备俱全,还有随行的三位私人医生。
他当段晓康睡着,原来是晕倒,乔青遥站在远处,看医护忙碌。
在他的印象中段晓康是精力无限的,跟在他身后、身畔,他见过他细心殷勤,也见过他狂躁失控,没想到有一天也能见到恶魔衰老,病倒,双眼紧闭,直到飞机落地都没能在睁开,不过这跟乔青遥都没关系,他冷漠的挤出医护队和人群,快步朝前,出了机舱,在凉意里深深的呼吸。
飞机涡轮呜咽,一路无人阻拦,只有低唤。
叶景园在他背后低笑招唤,带着浓郁异香:“好闻么?乔梦真。”
声音越来越远,似在水面:“怎么可能让你就这么走掉。”
乔青遥在一间封闭房间里醒来,不能动弹,原来是麻绳束衣,他被双手反捆,扔在地中央。
房里的家居撤的空空荡荡,只有神像,是佛和魔,佛面覆土,魔眼挂蛛,香火也无,只有铜炉和蜡烛,凄凄冷冷,大音希声。
久无人住的屋子里,时间都缓慢,
乔青遥额起青筋,却起不了身,他半张脸浸染地面香灰土尘,半张脸沐在金黄夕照里,挣扎间,烟尘弥散。
作者有话要说:
啊……这,评论区浓浓的婚庆氛围,怎么会这样,事儿还没说完呢
进前世之前还有点事和人要介绍,大家别着急吃席,唢呐和鞭炮都先放一放,裤子都脱了的也麻烦先穿上,容我再简单讲两句
讲完了就火速把小左抬入炮房
第44章
钟表滴答。
一盏伶仃吊灯,吊着一口气的亮,又似受了法术神力,忽明忽暗。
乔青遥躺在阵中间,发了疯的挣,却纹丝不能动,气喘吁吁间吹散了地上米粒白线,于是围困溃堤,亡魂解放,乔青遥扑腾着站起来,他在浮尘里踉跄、打量,不当心撞开了身后斗柜,其中承载的旧物洋洋洒洒翻落,女人被撕坏的吊带袜和脏污的黑色蕾丝胸衣,以及各色奇异药油淫具,泄露了主人一地丑事。
乔青遥脸上阴云密布,他平定呼吸,转身面窗,窗外尽是铁网,四面八方,这间屋子金丝牢笼一样建铸在庞大的穹顶上,穹顶下就是段晓康的家,规模和设施,跟乔青遥那一栋几乎一摸一样。
只是多了这一间隔绝禁地,而且乔居闹中取静坐落林深处,这栋楼却临山面湖,还有沙,沙上有人赤脚走过,迎着晚风和朝霞,走到湖里去自杀。
乔青遥望着眼前黄昏春花,开始以头撞栏,一下两下,血污满面,丝缕落红融入他乌暗瞳孔,噬血扩张,半明半昧的孤灯中,这一幕分外惊悚,新升的月色都颤动,乔青遥咬牙忍了剧痛,还是没能撼动窗户,却撼动了佛相,一尊神倒下来,咣当一声,头身分离。
灯啪地一下熄灭。
窗前可怖人影,已然血肉模糊,他在黑暗中嗅得生机,连忙跑上前,铜像断头森森,割破了手,也割裂的麻绳,楼下的人听得动静,哆嗦着爬上来查看,趴在猫眼往里看,一片浓黑,只能试探着开门,刚拉开一条缝,就给一只血手拎着袖子扯了进去。
乔青遥解决了一个,但是解决不了楼里那一堆人,何况他已到极限,站稳都困难,只能躲逃,他扯下昏厥男人的衣服,迟疑片刻还是未能换上,他忍得痛但忍不得酸臭汗味,因此他只是拿对方的衣服来擦了擦血,还有鞋,以免留下移动痕迹,阁楼下面连着员工操作间,现在下去等于自按警铃,他并非第一次来,因此知道这下层有个杂物间可以躲,还连着员工楼道,夜深人静方便脱身。
上一篇:权谋文男主被我掰弯了
下一篇:穿书后我撩翻车了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