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行,你还没结婚呢,你又是男人,你爸不会同意的。”
“你别瞎听别人说,从科学上讲有一个就够用了,我明天就去医院做个检查。”
“胡闹,我们等肾源就行,透析坚持个几十年都很平常,反正你别犯傻,更别让你爸知道,他那脾气知道了马上要翻脸,而且我也不同意,”母亲很坚定:“对了,你刘叔你还记得么?无儿无女没老伴那个,你小时候他总来咱家跟你爸喝酒来着,上个月在养老院去世了,他一个月退休金那么多,那可是咱们市最好的养老院,我跟你爸两个月前去看过他一次,可太凄惨了,他没有亲人,别人儿女都隔三差五过去看看,就他自己没人监督,护工都对付事,我们过去那次他都俩星期没洗澡了,你说我们这帮人几年能去看他一回,看你爸要是没我,那估计也是一个人等死……”
她拐弯抹角的暗示,无时无刻的试探,却分毫也撼不动左诗铁石心肠,但是她强韧且坚持,细水长流的搞侵蚀,朝夕伺候爷俩的衣食住行的空档中,随时随地旁敲侧击,看左诗油盐不进,有时候也绝望唠叨两句:“我是真的想不通,真不是我看自己家孩子顺眼,谁不是见你就夸,为什么我的儿子这么优秀,这么些年就是领不回来一个人呢?我什么要求都没有,是个正经过日子的人就行。”
同样想不通的还有左诗的发小,哥几个围在深夜烧烤摊子上,酒过三巡,已经开始秃顶的朋友满面酱红:“左诗,你到底还是不是gay了?为什么现在还没男人?你他妈是不是直男装gay?”
另一个脸泛油光,满肚肥肠:“真的,老子都快离婚了,你还单身,不应该啊,你从小就是咱班长得最帅的,你看你现在都还是小白脸,而且你还有钱,首都两套全款房,开大奔,整天跟在大明星后头到处装逼……”
左诗叹口气:“我哪知道为啥,我都怀疑我是不是上辈子做鸡,这辈子才在感情方面这么贫瘠。”
“岂止贫瘠,你连暗恋都要从一而终,咋样啊,有没有把那个男的拿下啊,你几年不回来一次,每次回来都是还没搞到手,怎么地,这死直男是死了么?”
“他可真够想不开的,有左诗这样的男的暗恋我,我应该会愿意试试,关了灯除了多一样,也不是太大区别,哪怕挨干也行啊,我宁可天天挨干,也比天天累死累活挣钱糊口强,我一想到我房贷要还到65,我真是而立之年就‘立’不起来了。”
众人作势要吐,一时间脏话和蒜头满桌子乱丢,左诗也跟着闹,一帮人碰杯豪饮,酒是好东西,可慰困苦,可慰相思。
左诗拿着签子在桌子上画圈:“不过,我最近感觉他对我跟以前不太一样,好像……可能……似乎有那么点意思了,但是我也怕我想多了,毕竟因为工作的关系我俩天天在一起,是更熟更亲密了,可谁知道他是跟我闹着玩还是真那么想。”
对面俩人立刻坐直,眼冒希望,老母亲嫁女一样,简直要喜极而泣。
“哎呦妈,左哥,你这是守的云开见日出啊,你这三十多年的存货终于要清仓了。”
“怀疑啥啊,男人的第六感比女人第六感更准,别纠结了马上问他要不要处对象,你要学会给他洗脑,让他知道跟你处有多好。”
“怎么洗脑?告诉他找男的当对象更划算,又能当女人使又能当哥们处,处一赠一,比处到处女惊喜,何况我还是处gay么,我看你是喝多了被酒精洗了脑,”左诗被踩了尾巴一样,话没好气儿:“我话还没说完呢,我只是那么一怀疑,而且我哪里值得他喜欢呢?我啥啥都很平凡,性格又差,他身边那么多优秀的人,有权有势的,才貌双全的,特别有钱的,各种各样……”
“你平凡个屁,你别自卑太过了啊,你这条件搁老百姓里已经算是出类拔萃了,让不让我们穷屌丝活了。”
“不过啊,说正经的,他要是喜欢你,肯定会表白的,没表白真的有可能没那么喜欢,因为一个男的遇见一个特别喜欢的人压根就藏不住,哎呀反正你一个大男人别思前想后墨墨迹迹,他不表白你就去表白,想那么多干嘛呢。”
左诗自嘲:“也是,万一成备胎了呢。”
话音刚落,只有短信铃声相应,左诗低头看手机,原来是表白的阻力王丽美,她竟然发通告给左诗,通知他下个月开工的时间地点,并表示主办方有工作人员交通预算,询问他是否借此机会定回程机票。
左诗喝的头晕脑胀,根本没想为什么开工,只敲字回她:那么多化妆师有档期,你还找我回去,不怕我回去勾引你的艺人了?
对话框很快弹出两个字:去死。
左诗晚上2点到家,蹑手蹑脚都洗漱过后,左诗打开电脑查看回程机票。
左诗家是三居室,单出个房间做书房,墙上挂满左诗画的画和他从小到大的奖状,虽然精心的收在相框里,奖状还是被晒的掉色,连他的名字都隐隐约约。
左诗那时候还叫左师,因为父亲就是做老师的,生他的时候碰巧读《师道》,因此顺理成章,可这名字只用了六年,就在母亲的坚持下改了,起因是算命的称这个名大凶,多才多艺又多灾多难,这才将‘师’又改成‘诗’,但是改不掉左诗多才多艺。
他自小就有艺术生潜质,细柳叶一样的小手指头能画会弹,人白净嘴又甜,是个十分讨人喜欢的小少年,日常下课背着画板,由母亲骑车送去少年宫上美术课,画花画鸟画邻居哥哥的大腿,左诗父母一看自家孩子这么有天赋,也没掉链子,豁出血本悉心栽培,左诗也很争气的一路画进了美院,艺术家的大门都打开了,谁也没想到他最后成了化妆师,搞得左诗父母一度不怎么好意思出来社交,好在左诗实在混的不错,赚了不少钱和脸,他俩这才复出社交,然而左诗又迟迟不结婚,二老无奈只好再次痛别亲朋社交,搞得二老都没什么朋友,彼此是对方第一顺位的好朋友。
左诗刚毕业时,在多人混居的青年宿舍里也做过几年艺术家梦,吃喝都顾不上的时候,更别提买颜料,当时脑子缺弦不想向家里开口要钱,赶巧隔壁的大哥开了个摄影工作室,说白了就是照相馆,专门帮小模特小演员拍点见组照,他自己有照相的手艺和机器,却不成想很多顾客都有包妆发的需求,无奈下他将目光投向了次卧里刚毕业的‘艺术家’,反正本质都是画画,远山成眉,樱桃变嘴,在哪里画不是画。
本着试试加糊口的心态,左诗就这样走上了不归路,画笔换成小粉扑,整日给人描眉涂脸,那时候的左老师还是一首小诗,在老旧工作室一角的简易摊子里搞创作,而小诗最早的妆化费是10元一次,便宜又好的手艺很受姑娘们的喜爱,不少回头客青睐,碰巧有一个姑娘还真混出头成了角儿,小诗就跟她正式走入娱乐圈,初入赛道25岁,不早也不晚。
那时候乔青遥刚出道,奶凶小脸似剥了壳的嫩鸡蛋,在台式电视机里蹦蹦跳跳。
左诗只是想看个机票,打开网页无处不在的刺眼标题。
‘乔青遥猥亵案一审胜诉,原告不服将上诉’
‘乔青遥一审胜诉,赢了官司,输了事业’
‘胜诉的背后,巨星如何一落千丈’
……
左诗灌了一大口冰水,让自己清醒下来,他长长呼气,似终于呼出胸中怨气。
他静坐半晌,又兴高采烈的跑出去,从衣架的大衣口袋里翻出手机,手机上好多未接来电,还有短信,都是通知他胜诉的,只是他喝茫刚巧只看见王丽美的,左诗翻了翻,发现乔青遥并没有找过他,一个字都没有发。
他俩的对话框永远一片空白,要是左诗不换手机,若有这十年以来的消息记录,那也是左诗一个人自言自语,又是祝乔青遥生日快乐又是新年快乐,或者就是质问他去消失去哪里了。
左诗关掉电脑,不再选机票,准备躺床上自个儿高兴,偏偏手机铃声大作,深夜来电尖叫着不让左诗得逞,甚至要吵醒整间屋子的人,左诗惊吓着折返回来,正要挂断,屏幕上显示乔青遥的名字,竟然是乔青遥的手机打来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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