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若有所思,烟灰弹在餐盘里:“那反正刘玉珍接的工作我打死也不会去,这个没得商量。”
接着推一杯绿汁到左昀面前:“你口渴喝这个,是猕猴桃打的,我没动。”
左昀接杯子,一饮而尽,他不放弃:“姐,今天这活儿你是压轴呀,全场情怀高光,我真是舍不得你错过,最近我们曝光频繁,商单问询度都高了……”
微信提示音忽响,好死不死,给左昀扫到回信‘不去拉倒,我去推掉,我就跟主办方说她突然拉肚子拉的出不了门。’
不用想就知道是刘总监,后面紧接着又一条‘以后她的事,谁爱管谁管我不管了,老板找我也没用。’
左昀话说一半,也挺抱歉:“不好意思,姐,稍等我回个工作微信,有点急。”
他焦急打字,错字连篇:‘刘姐,我还在争取解决。’
‘不必了,我已经推了,让她在家呆着吧,爱呆多久呆多久,公司不惯着她臭毛病。’
安娜忽然开口,将左昀从微信里唤出:“小左,你多大来着,我记得他们说你都没毕业,还在大四。”
左昀心头石头落地,终能放松,顺道也微信通知等候的司机可以离开,完事却怅然若失:“姐,我二十二。”
“好好干吧,你可以的,”安娜双手拖脸,蔷薇一般,手指香烟烟雾弥漫,让她的脸如隔水汽,双目氤氲难辨,“你的好意我知道,我也不想欺负你。”
“你没欺负我,我都能理解。”
“让你为难了,但是我真的没办法面对这个事,我一想起他,我就想吐。”
左昀无后顾之忧,便索性陪她聊,他听得出是谁,他也不想听安娜骂,但就是好奇的控制不了:“我不为难,你想起谁?”
安娜冷笑,她大他许多,自然看得出年轻人的明知故问,那一段情,如同美人的蕾丝底裤,让那么一批衣冠禽兽、下流之徒始终趋之若鹜,但她偏不掀开给人看,越是羞赧遮面,越引人想见。
“乔青遥呀,”她自花托手里歪头,狠吸口烟:“我倆在一起时,他比你现在年纪还小呢,他那时候,太漂亮了,”
左昀从安娜口中听见这个名字,大脑麻痹,呼吸都缓滞:“还真是真的啊。”
“当然是真的,”语言跟思绪一起放慢,安娜讲:“他小小年纪就很老成,别看他话不多好像蛮单纯,其实心眼子极多,很懂得为自己打算,不像我,现在年纪一把还是傻瓜。”
“我那时候太傻了,在一起不会蹭他,分手后那么多人出几百万买我独家爆料,我偏不,不想赚那个钱,也真的聊不出口,”安娜呵出白浪:“所以我可是很少跟人聊这个哦,但是今天我心情非常不好,你又运气太好。”
左昀莫名声音干涩:“我真荣幸。”
“我昨儿一晚上没睡着,又气又悔,幸好我老公没回来,不然又要世界大战,”安娜柔顺的埋进自己的花托,她脸小手也小,皮肤敏感又干燥,揉蹭间忽然泛了红,眼眶也晶莹起来:“我好后悔跟乔在一起过,他简直太邪,跟他在一起过的所有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我时常因为他烦恼,我跟谁说谁也不能理解,没人懂我,没人理解,大家都觉得我有毛病吧,我可能真的生病了,我也不想这样,因为我自己也特难受。”
安娜忽来的怨恨愁思,决堤洪水一样收不住,她用力熄灭香烟:“你看你也不懂了是吧,我对他的感觉就是……我就是不想再看到听到有关这个人的任何消息,他活跃的那些年,我就隐退嫁人,不看电视不看报纸,就想把这事给忘了,好不容易等到他死了,我以为我终于可以解脱了,结果你们又把我倆拴在一起。”
“你这些困扰是因为放不下么?”
“不是的!我早不爱他了。”
左昀想了想:“我觉得呢,过去的事,放不下也无所谓,一直记挂着也没关系,就算是结局不好过程不好但是经历过那也可以,反正人活一辈子,整天就吃饭睡觉工作也很无趣,只是这么多年了,就算是不原谅别人,但是一定要原谅自己,不要让往事伤害自己,”
“我没嘴硬,我不是放不下他,”安娜道:“这些年鬼影一样折磨我的,是因为我因为他害死过一条命。”
“啊?!”左昀两眼一抹黑,他左右环顾,“等一下,姐,可不敢这么说,您是我亲姐,我看你这早晨也没几个菜啊,你咋喝成这样。”
对面的安娜双目放空,眼前仍是旧事:“以至于,我一听见乔青遥的名字,就会想起那个血味,我好恶心,现在都想吐……都怪他,要不是他,我怎么会犯下那种错,”
“我当时昏了头,谁想做活体棺材呢,”
左昀嘴唇发白,张嘴刚想让她别说了,一开口,声音却是左诗,脸也是左诗,他比左昀瘦点,也矮些,斯文清秀,他西装革履的立在庆功晚宴的暖灯里,笑着面向穿成缎面礼物的小安娜讲话:“安娜,你别跟我在这打立正啊,这是工作人员呆的地方,你去随便找个没有名牌的座位,你看那么多没名儿的位子呢,在这站着会给人笑话的。”
十几岁的安娜搓手看脚,嗫嚅着:“我说我不来,sunny姐非让我来,坐在哪里都好傻,我想走……”
人潮起伏,在这种体面场合见到不体面的人群,不是突发灾难,就是有人物出现,不用问都知道是谁进场了。
乔青遥姗姗来迟,带着光环荣耀,以及交织如昼的相机镁光。
左诗好心的催促安娜:“快看,他来了,你不是说他是你偶像么?快上前去认识一下,搞不好能留个电话,最差也能混个合影吧。”
安娜回头,朝着人群远望过去,左诗没给她上腮红,但她双颊绯红。
齿轮转动,冥冥之中。
命里注定的不是她,是他。
一切虚幻都消散。
如乔梦真所言,所有的通告取消,安娜自公司遇冷,左昀忽然之间就闲下来,因此也有大把的时间见狐朋狗友,当然也包括乔梦真。
他倆在晦暗长廊里边走边聊,左昀郁郁寡欢:“我这几天知道了个事,但是我不能跟你说,因为我觉得这是一个人的心魔,她因为这个事受尽苦楚,不应该成为到处流传的谈资。”
乔青遥面上掠光浮影,相当严肃:“那就不说。”
“不吐不快啊,我也憋得慌,我可以给你说点擦边的,”左昀不跟他计较:“我塌房了。”
乔青遥侧脸看他,相当认真的震撼片刻:“房子质量这么差?有造成伤亡么?”
“我说我塌房了不是我家真房子倒塌了,你这个农村人,”左昀无语,他有气无力:“但有伤亡,伤害了我,我伤心了。”
他同乔梦真并肩而行,步履缓慢:“我自己也觉得很奇怪,我喜欢乔那么多年,对他那些事都知道也熟悉,除了作品,有关私生活他基本上全是丑闻,一直也不影响我喜欢他,但这几天我像个女友粉一样真情实感的觉得受伤,我一直以为我就是那种始于才华的理智粉。”
“为什么?”乔青遥几乎都听不懂,捡了不懂里最感兴趣的问:“女友粉什么意思?”
“就是把偶像当自己男朋友的女性粉丝,但是我也不是女生,那我应该是男友粉,”左昀烦躁地:“乔梦真你以后能不能离我远点,你都把基佬病传染给我了,我现在被你影响的越来越弯,我都开始馋我偶像的身子了,我原先只是纯洁的欣赏他的才艺。”
乔青遥长哦了一声,看上去挺高兴,“应该是丧偶粉。”
“你还挺会活学活用的,不过我现在应该属于骨灰粉,就是那种想把他骨灰从墓地里刨出来扬了的粉丝。”
乔青遥一惊:“你为什么要扬人家骨灰?”
“声明一下我没脱粉啊,总之就是最近我家那死鬼让我很不开心,对了你周六有空么?我周六没事,咱俩去他墓地给他烧点负面新闻过去啊?我知道他大概埋在哪个墓园,咱们明天可以去我公司打印,整理个网络辱骂合集,他别以为他死了就完全洗白成时代巨星流行乐坛伟大传奇啊,呵呵也是黑子一大堆,哦,我还要把他死后商务这个事也烧过去,哇,那么多钱都没赚到,他地下有知应该很生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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