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塞尔刚从外面回来,就听到了打骂与哭声,连帽子也没来得及摘就冲了进来。
“母亲……”安塞尔看见愤怒的警卫,倒在地上的维恩,集合在一起的仆人和地上散落的包裹里的烛台,瞬间就将一切事串联了起来。
“母亲,您这是做什么?维恩是我的救命恩人,他的伤才好一会……”他有些心疼地从地上将维恩扶起来,维恩突然感到无比安心,停止了哭泣一下扑进他的怀里,脏兮兮的脸在纯黑的西装上留下印子。
“是因为烛台吗?是我,母亲,是我忘记说了,这是我给维恩的谢礼。”安塞尔拍了拍维恩的背,语气轻缓。他没有用过去时,而是用的将来时,似乎还在坚持不说谎的底线,所幸大家都没有注意到。
维恩愣了一下,感受额头紧贴的胸膛的微微震动,有些茫然无措地从安塞尔怀里抬头看向周围惊讶的人,那副垂泪脆弱的模样让不少人都心生怜悯。
“维恩没给你们解释吗?”安塞尔轻笑了一声,眼神有些严厉地看向拿着警棍的警卫。
警卫慌张起来,这个仆人话都说不完整,看到他又心虚慌张,便想当然地拖了回来。本想讨好夫人,现在好了,倒是得罪了未来真正的继承人的恩人。
艾姆霍兹夫人有些尴尬地调整了一下坐姿,意识到从进来到现在,维恩确实没有承认也没有解释。她刚刚被怒火冲昏了头,可真看到维恩被打的凄惨模样又忍不住心软了,所以哪怕安塞尔这话多半是假的,也含糊地接受了。嬿姗汀
“姨妈,既然是误会,就算了吧,我去请个医生来。”方才维恩被打的时候,沃蕾小姐就别开脸不忍看,但因为是寄人篱下,别人的家事也不好管。现在看到是误会,连忙替维恩求情打圆场。
艾姆霍兹夫人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沃蕾小姐起身去找医生,顺带好言劝走了警卫。夫人看见维恩还赖在安塞尔怀里,而自己的儿子毫无意识地低声同他说话,忍不住咳了一声,转身离开:“管家,这件事交给你处理了。还有你,下次什么事记得提前告诉我,别又闹出什么误会来。”
“是,母亲。”安塞尔笑着答应,然后将烛台放在维恩手里,然后横抱起他,低声道:“我先送你回房间,医生一会就到。”
维恩连忙挣扎了几下,周围的仆人也都围上来要从安塞尔怀里把人接走。安塞尔都笑着拒绝了,维恩也不敢再动,蜷缩起身子,静静地仰头看他。转过身,安塞尔的笑容消失了一点,眼神沉沉的。
将维恩放在床上,安塞尔安抚了几句,直起身子就要走。维恩突然在后面喊了他一声:“少爷。”
安塞尔回过头,看见维恩举着烛台有些讨好地笑着,眼里好像有星星在闪烁。安塞尔摇了摇头,轻声道:“你留着吧,我说了是我给你的谢礼。”
维恩眼里的光一下熄灭了,讪讪地低下头,局促不安地抠着手指。安塞尔等了一会,见他没有别的话,才转身离开。 事后,维恩再去找本,本彻底露出了本性,威胁他不准说出去,否则就让他遭大罪。
当时维恩觉得就算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他,加上得了五英镑的补偿,便就背下了这口黑锅。后来才知道,安塞尔不一样,他认真正直到刻板,不愿意任何人受委屈。
这一世,本并没有找他,但也是绝对没有胆量自己去处理的。维恩略微同情了一下那个倒霉鬼,心又飞到了安塞尔那里。
已经快中午了,还没见他起床,这放在平时,可是不寻常的事。维恩心里暗暗自责,不会是我昨天晚上太过分了吧?他发誓,考虑到这还是第一次,他已经努力克制了,但久别胜新婚,不,现在久别加新婚,如此熟悉,如此贴合,每一次触碰都会得到意想之中甚至更加敏感的回应。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互通心意之后,安塞尔似乎不再像以前那样僵硬羞耻,反而全身心地交给他。
结束后,维恩轻车熟路地替他清洗,然后躺在床上,抱在怀里,手上轻轻地按摩着对方倍受摧残的腰。安塞尔有些不好意思,但经不住累了加太舒服,没一会就睡着了。维恩亲亲他的眉骨和鬓角,然后又温存了一会,悄悄回去了。
问了一圈,没有得到结果,艾姆霍兹夫人有些头疼地让众人回去干活,随时准备接受查房。
晚上,干完一天活的维恩跟着卡罗回到房间换衣服。维恩拉开衣柜,看到里面有个长条木箱子,有些眼生,随口问了一句:“这箱子是你的?怎么之前没见过。”
“嗯。”卡罗往头上套着衣服,“我放的。”
维恩也没多想,正想将上衣脱掉,一瞥镜子,发现身上全是痕迹,脸一红,连忙回头想看看卡罗有没有发现。
卡罗见他又看自己,以为还想追问,直接回答道:“是帮本少爷寄的东西,今天一耽搁,邮局关门了。”
维恩脸色一下难看了起来,呆滞地看了一眼卡罗,扑了过去就要扯开上面的封条。
“维维,你疯了?这怎么好打开,这是本少爷的东西。”卡罗一个袖子没套上就过来抢,维恩眼睛通红,双手胡乱地撕着封条,一时急了,一脚踹过去。
这一脚不算轻,但也不算重。只是维恩是卡罗的好兄弟,从来没有打过他。卡罗一屁股坐在地上,好像被踹懵了,仰起头正好看见维恩打开了箱子,将里面的一对烛台倒在了床上。
“这……”卡罗也明白了,牙齿都在打颤,“我不知道啊,维维……不是,不是我偷的……”
“蠢货!”维恩声音冰冷,气得又踢了一脚卡罗的大腿:“你怎么敢的呀?这种情况还敢把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带回房间。”
“我不知道啊……那是本少爷啊……”卡罗悔恨得嚎了出来,他也是被本的表象欺骗的仆人之一。这些人甚至觉得安塞尔太严肃清高了,还是本好说话,会和他们一起玩,要是本是未来的家主就好了。
“闭嘴。”维恩蹲下身子,轻轻地抽了他嘴巴一下,心烦意乱,“你把我也害了,你知道这对烛台多少钱吗?”
卡罗闭上嘴巴,胆怯地摇了摇头。维恩压低声音,用箱子里的衬布重又将烛台包起来:“两百英镑,十年的工钱。被抓住了你我就等着坐十年牢吧。”
十年或许不止,上一世他故意哭得可怜无比,才换来了一些同情,这一世就算安塞尔还会帮忙打圆场,夫人都不一定会那么好说话。
看卡罗还想争辩不是自己,维恩有些恼怒地收好东西:“谁会信你,你看到时候夫人保谁。”
“那怎么办啊,维维……”卡罗逐渐冷静下来。
维恩将布包藏进怀里,打开门看了眼外面,又回来压低声音:“本要是聪明,估计马上就让夫人查我们房间。这事你别管了,我来处理,你好好待着,配合调查,咬死不知道。”
卡罗慌乱地点头,维恩溜了出去。
卡罗在房间里失魂落魄地坐着,没一会门又响了。他连忙起身开门:“维维?”
门口的不是维恩,而是黛儿领着两个女仆,四个侍从。
“维恩哥哥不在?”黛儿露出甜美的微笑,却让卡罗浑身冷汗都下来了。
卡罗还没来得及说话,两个侍从就推开了他,将门开到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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