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儿瞥了他一眼,微微一笑:“什么意思?”
维恩感到有些无趣,墨绿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更像是深不见底的潭水:“这件事是因你而起的。”
黛儿挑挑精致的细眉,漆黑的眼睛不避不让地与维恩对视:“是因他而起的。他的贪欲或者色心。他骚扰我,我才报复他的。”
黛儿用手指卷着自己垂下来的鬓发,看不出悲喜:“不过你怎么知道的?”
“祈祷室平时也只有你和夫人会去,尤莉有钥匙,但我不觉得她会尽心尽责地检查烛台的数量。看本那个慌张的样子,应该是刚偷就被发现了,只可能是你发现的。这太巧了,我合理怀疑是你诱骗他去偷的,所以你才能掌握大致的时间。”维恩冷淡地开口,“甚至更进一步,是你调开宅子内巡逻的仆人或者将备用钥匙直接放在外面。反正对你来说,都是很好解释的失误。”
维恩笑了笑:“你传播谣言帮我,其实也就是想把本锤得更死,我们目的一样,我就是你的刀,你也是我的刀。”
黛儿很满意他的回答,点了点头:“我不愧疚。就像你陷害赫弥一样,这些人本来就有问题,我不过是像大雨一样将它们冲了出来,这样艾姆霍兹以后才会干干净净。”
维恩看着摇曳的烛火,眼神沉沉的:“这是我们可以管的事吗?”
黛儿笑了一下,没有回答,反而用袖子罩住提灯飘然走远了。
入夜,维恩辗转难眠,眼看到了凌晨,他翻身坐了起来,披上外套,赤着脚出了房间门,上二楼,最后慢慢停在安塞尔卧室门前。
门关闭着,维恩犹豫着将手放在把手上。他不知道他来这里是干什么的,他不想和安塞尔做,但是他想安塞尔抱一下他。
他白天表现的那么冷漠,可晚上心却皱巴巴的,好像被揉过一样。他想听安塞尔平稳的心跳,听安塞尔平稳的呼吸。他一边想象着爱人稳定的情绪,一边又在痛苦迷茫的海浪中颠簸求生。
维恩用手覆盖住门把手,头轻轻抵住门板,期间他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可他以为是错觉,直到将铁质把手捂得发烫,终于下定决心按了下去。
一声轻微的咔响。
门反锁了。
维恩呼吸停止了一瞬间,凉意从脚底冲上头顶,他沉默了好久,呆立在门前,又好像回到了前世。突然打了一个哆嗦,觉得好冷,便抱着身子,回自己房间去了。
安塞尔坐在床上,就着烛火看着手里的盒子,里面装着维恩送他的发带和他给维恩的戒指。
他将发带一遍遍穿过戒指的圆孔,最后挡在眼前,隔着深色丝绸看着天花板。
许久之后他起身将两者都收好,缓缓走到门口。
门他一直留着,但已经凌晨了,让他好像一个自作多情的笑话
安塞尔无声地笑了笑,眼神有些哀伤,额头靠在门板上,又等了好一会,烛台燃尽,终于是轻轻上了保险,然后转身离去。
在他摸黑走向床铺的时候,他没有看见,身后的门把手上下移动了一下,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响。
这两次声音太过轻微,完全被两人剧烈的心跳声盖住了,以至于他们谁也不知道,方才他们隔着一公分不到的木板额头相抵。
第36章 维恩(三十六)
凌晨, 传来一声敲门声,轻微低沉。烟珊厅
乔治从屏风后面走过来,径直打开了门。外面黑洞洞一片, 还没等他看清, 一拳已经揍在了他的脸上, 毫无防备之下, 被打翻在地。
本关上门, 一声不吭地跪在乔治的膝盖和腹部, 乔治闷哼一声:“等等……”本根本不听解释, 又是一拳。
乔治的声音一下弱了下去,嘴里吐出一口血,眼泪满脸都是。本这才冷着脸, 开始解身上的纯黑斗篷, 然后扔到一边,揪住乔治的头发, 俯下身咬牙切齿:“我拿你当兄弟, 你陷害我?”
“这个等会……”乔治含糊不清地抹了一手的血,然后伸手想要捂住本的嘴。本偏头躲开, 卡住他的脖子, 气得声音发抖:“你把烛台放我柜子里的是不是?那个黛儿就像有狗鼻子一样盯着我,是不是你串通的?”
乔治喘不上气, 脸涨得通红,却还扯着嘴角露出嘲讽的笑, 激得本又打了几巴掌。他以前从来不会选择打脸或者其他露出来的部位, 可现在他却有些欣赏地看着没有血缘的弟弟凄惨的样子。
“现在尤莉想要翻供, 是不是又是你挑拨的?你本事大了啊?”本手上的钳制不放松,双目通红, 他也因为这些事睡不着觉:“你要彻底和我划清界限是吗?别忘了你只是被领养的,是谁第一个在家里接纳你的?”
“是姐姐!”乔治窒息地呛咳起来,手指甲抠进本的手臂。
“白眼狼!”本膝盖用力,乔治蜷缩起来,但是奇怪的是不论多痛,他始终好像顾忌着什么压低声音。两个人的喘息低吼太过嘈杂,谁也没注意到屏风后面传来细微的动静。
“好。”本怒极反笑,“如果你的好姐姐知道你两次三番动手脚差点害死她的心上人,你猜她对你怎么样?”
“你疯了!说这个做什么?”乔治神色骇然,哑着声音,仰着头向身后的屏风看去,一时也不知道疼痛愣在了那里。
本感受着手底青年的僵硬,也有些疑惑地抬头看去,一个穿着纯白长睡裙的少女现在屏风边上,眼里含泪无限绝望地看着他们。
沃蕾的脸色很差,头发有些散乱似乎刚从睡眠中醒来,一手捂着胸口,摇摇欲坠。
本大脑空白了一瞬,眼里闪过一丝恶意,身形刚刚一动,就被乔治抱住腰一起滚倒在地。沃蕾吓得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琉璃屏风,屏风倒在地上,发出响亮的碎裂声。
碎片划破沃蕾的脚踝,沃蕾几步踩在了上面,留下了点点血迹。
“姐姐……你先出去!”乔治这回不再压低声音,大吼道。
“不准走!”本感到大事不妙,歇斯底里了起来。
沃蕾提起裙子,哭着跑了出去,光着的脚疼痛难耐,所幸出了门没几步便撞上了听到声音前来查看的维恩。
维恩一把揽住她,看向唯一打开里面亮着微光的房间,抱起沃蕾几步就跑到了门口,然后放下她,冲了进去。
维恩三下五除二分开扭打在一起的乔治与本,并且将看起来更惨的乔治护在身后。本耶一身狼狈,没有半点平时优雅健谈的模样。
奥利和其他仆人也赶到了,围了一圈。
本见到这副场景,又看看哭得梨花带雨的沃蕾,突然灵光一闪,恶人先告状:“他们两个苟且被我撞见,还和我动手。”
难说本现在是什么疯魔心理,或许是知道自己躲不掉了,干脆拉所有人下水,就好像打牌的时候一手烂牌便直接掀桌,大家都不要玩了。
在这个时代,贞洁这件事,对在意的人来说非常重要,对不在意的人来说一文不值,沃蕾便是前者。
仆人中有人窃窃私语:“对啊,这么晚了,沃蕾小姐还穿着睡衣在男人房间……”
沃蕾脸色苍白几乎要晕倒,乔治怒不可遏:“你有毛病吧?!姐姐来我这里拿药,突然心脏不舒服才睡了一会,你看我的衣服还穿得整整齐齐,总不能是你撞见之后临时换的吧?”
维恩漂亮的眼睛威严十足地扫视一圈说闲话的仆人:“还愣着干什么,你们三个去客人那里安抚一下,别让人家下来看了笑话。你们三个去叫一下少爷夫人!”
本已经有些冷静下来,但是再也回不到之前伪装的温文尔雅的形象,反而得意洋洋地争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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