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脸色苍白的少女走进药店。
“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正在记账伙计迎了上去,热情地问道。
“有安眠药吗?”少女打量了一下周围,轻轻开口。“我最近睡不着。”
伙计露出为难的神色,“请问您有医生的处方吗?这个不能随便卖的。”
“没有。”少女低下头,有些焦躁地咬着手指。伙计叹了一口气,“要不,我去为您找些改善睡眠的保健品?”
少女点点头,伙计转身去旁边柜子里搜寻。风吹动账本,少女好奇地看了一眼。
好一会,等他终于找到抬起头,那个少女已经消失不见了。她的出现与消失都好像一场幻梦。
伙计把东西放回去,无奈地摇摇头,起身走到柜台那里重新算账。
他抄了几个数字,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刚是翻到这一页吗?”
他疑惑地看着手上的账本,最底下记着:
“巴比妥,购买人:艾姆霍兹庄园。”
熙熙攘攘的码头,希金斯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海风,似乎已经闻到了家乡的气味。
他睁开眼睛,其中的喜悦都要溢出来了。他回过头冲维恩笑着说道:“维恩先生,可以帮我把行李搬上轮船吗?”
“好。”维恩看了一下安塞尔,对方笑着不说话,这才点点头。
希金斯和他们道了别,推着一个箱子走了,维恩伸手去拿另一个箱子,却发现安塞尔微微动了一下。
“怎么了?”维恩抬头,眼巴巴地问道。
安塞尔微笑着压低声音:“冬星的帽子啊,我还没有呢……”
维恩愣了一下,估计是刚刚希金斯和安塞尔同坐一辆马车时说漏的,他倒也不担心希金斯是故意炫耀的,这个傲气的贵族也同安塞尔一样实诚,玩不来这些虚的。
这是在吃醋吗?
“可是马上冬星就是您的了。”维恩笑了起来,安塞尔摇摇头:“不是收购,是合作。”
不过他不打算再计较下去:“好了,你去帮忙吧,我就不上去了,我在这等你。”
“那您不要乱跑。”维恩嘱托了一句,等安塞尔觉得好笑地点点头,这才推着箱子背着背包赶上希金斯。
将东西全部归置好在狭小的房间里,还好维恩动作快,否则这点时间还来不及。现在反而在轮船启航前还有空余的时间,可以聊聊天。
希金斯拍拍身下的床垫,维恩摇摇头,拉过椅子坐在他对面。
“我回去之后一定会好好学英语,然后再来英国找你们。”希金斯满脸憧憬,短短几天相处下来,他竟然和安塞尔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想想前世他们尴尬的关系,维恩咋舌,也对,如果没有自己卡在中间,两个年轻的爵爷应该有很多共同话题。
希金斯现在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很难想象上一世他五年后再回到英国,竟变成了那个冷傲阴沉的性子。
维恩猜想应该是和他父亲的去世有关。
老卡斯德伊伯爵只有希金斯一个儿子,平日里把他宠得没有边,就连这次私奔失败再回到家里,听说老伯爵也只是说了两句,便又原谅他了。
只是老好人却因为胃癌不幸去世,失去庇护的希金斯继承了伯爵爵位,不得不一夜之间成长起来,用盔甲武装自己。
偶尔在床榻之上,在维恩面前,他才会露出柔软的一面。他拉过维恩的手按在自己的双肋之间慢慢用力,漂亮的脸庞染上几分痛苦。维恩有些害怕地挤出笑容,悄悄地缩着手。
“早几年,爸爸就一直在喊这里疼,但我们谁也没有在意,他自己工作也忙,饭也不准时吃,还要喝很多的酒。”希金斯垂着眼睛,好像喝醉了一般喃喃低语:“等他吃不进饭,大家才意识到不是因为工作压力大而厌食……”
维恩共情能力很强,几句话听下来,眼里泪水已经在打转了:“伯爵……”
“我好恨。”希金斯语气一变,抬眸,眼里全是锐利与愤怒:“明明几年前谢恩贝尔医生已经研究出了胃癌的切除手术,那个时候爸爸的病情还没有那么严重。可是他的论文却因为利益原因被一压再压,到最近才给予通过。”
维恩想起来了,希金斯今天早上照例读报纸时,突然愣在了那里,然后睁大眼睛,眼泪一颗一颗往下落。维恩连英语也不会读,更别提法语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讨好地从身后搂住希金斯的脖子,想要给他一些安慰。
但是希金斯第一次拒绝了维恩的亲近,反而起身匆匆地跑到书房打电话。 维恩觉得这件事非比寻常,便牢牢地记在了脑海。
轮船的汽笛响了,无关人员开始下船。
希金斯看看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狭小空间,加上维恩好像心不在焉地想些什么,偷笑了一下,猝不及防地亲了上去。
维恩吓了一跳,揪住他的两只手,头一偏,吻落到下巴上:“伯爵?”
希金斯偷亲失败还有些不好意思,脸涨得通红,手被紧紧攥住,挣脱不开。
“伯爵,我有恋人了。”维恩正色道。
希金斯有些窘迫,“对,对不起……”
汽笛又响了一遍,维恩得赶快下去了。他拉起希金斯的一只手按在自己的上腹部,尽可能地又快又不结巴地说道:“伯爵,我前几天这里疼,我以为是肚子,结果去看了医生才知道,是胃。”
希金斯的手陷在层层衣服之中,掌心火热,让他有些晕乎:“胃,怎么了?”
“医生说如果老疼还不想吃饭的话,发展下去可能是胃癌。”
“胃癌?”希金斯瞪大了眼睛,紧张地看着维恩。
轮船马上要出发了,门外的人已经开始奔跑,维恩提高音量,凑到希金斯耳边:“是也不用怕,听说有个叫做谢恩贝尔的法国医生已经会治了,只是论文一直没有发出来罢了。”
希金斯听得愣愣的,这些话从维恩嘴里说出来有些反常,而且这还是他第一次听维恩和他说这么多话。
“您都没有在听我说什么!”维恩好像生气了,拉着他的手就向外面走着。
“我听了我听了!”希金斯连忙回神。
“那您复述一遍。”
“胃!胃癌!谢恩贝尔!”周围太吵了,希金斯只能喊出来,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些到底意味着什么。
话音刚落,维恩正好打开了门,船舱外刺目的阳光投了进来,希金斯一下被晃得睁不开眼。
手上的力道轻轻松开,他听到维恩含笑的声音:“记住了,别忘了,伯爵。”
希金斯追着他向前一步,从昏暗的船舱一步跨到了阳光明媚,海风轻柔的甲板。
维恩终于在最后一秒,跳下了舷梯,他四处张望,判断着来时的方位,安塞尔还在那等他。
“维恩!”
维恩还在寻找,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呼唤,他转头正看见安塞尔站在湍急的人流之中。
周围人大多穿着暗色的衣服,低着头,步履匆匆,只有安塞尔站在那里,一手插兜,一手举起,笑着向他招手。海风吹起他红色的风衣,金色的长发束成低马尾,在风中飘舞。
好像灰暗世界里唯一的色彩。
维恩被惊艳得呆在了原地,心脏狂跳,然后笑着跑了过去。
安塞尔刚放下手,想说些什么,就被冲撞过来的维恩一把抱住。
码头多离别,也多重逢,他们的拥吻似乎并没有那么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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