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宗恒根本没给她思考的空间,开门见山:“听说你还有个表舅,不给我介绍一下?”
方锦绣:“……”
她勉强拉出一个笑脸:“可能……有吧……”
“可能?刚才出去那个,是你们村……村长吧?他说你最近去城里探亲,探的就是表舅。”宗恒愿意在外人面前给自家孩子扫尾,但小丫头想在他面前搞小动作,那就别怪他抓她小辫子了。
方锦绣:“……”
她表情沉痛,果然,村长什么都说了。
“说吧,怎么回事。”宗恒叉手放在膝盖上,好整以暇,准备听这姑娘编故事。
方锦绣垂着头,眼珠子转来转去,脑海中疯狂想着如何把这个谎圆过去。
她真的没想到,以为永远见不着的亲戚会隔着大洋找过来,不然她怎么也不能打着表舅的旗号,她还有个不知道在哪儿的爹呢,说她爹死了,她叔叔帮的忙也行啊!
要是一般的谎,她这会儿干脆坦白了算了,横竖以宗先生的身份,也不可能图她什么。
但涉及到app,她不敢开口,也不能开口,实话只能埋在自己心里。
还是得编个谎话。
这就是所谓的撒一个谎,就得用无数个谎来圆吗?
可是她编不出来!
“不说话?”宗恒挑眉。
“说,说……我组织一下语言。”方锦绣忙道。
这话听在宗恒耳朵里,就像“你等等我想想怎么骗你”。
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景年也发现气氛不对劲了,担心地看着姐姐,想到她身边去,被宗廷抱住了。
小家伙儿微微皱着眉,可怜兮兮:“哥哥,姐姐怎么了?”
宗廷拍拍他的背,安抚道:“爸爸跟姐姐讲话,年宝等等。”
方锦绣着急之下,硬是憋出来一点儿:“我……村长不知道跟没跟您讲,我和年宝之前被方老太……就是年宝亲奶奶,还有他叔叔伯伯家欺负……”
她试图转移矛盾,成功了一半。
宗恒皱眉:“接着说。”
方锦绣简单讲了一下她和年宝的遭遇,宗家父子俩听得眉头紧皱,脸色发沉,宗廷抱紧了小团子,生气道:“他们打你?”
景年点头,委屈巴巴地在身上比划:“这里,还有这里,好痛,哥哥抱。”
告完状就撒娇,十分熟练。
宗廷亲了亲他额头,气愤地跟宗恒说:“爸爸,这件事不能这么算了。”
宗恒点头:“我知道,阿文,记下。”
像个影子一样的阿文默默帮老板记仇。
开了个头,后面就好讲了,方锦绣接着编:“他们把我们家搬空了,我和年宝什么都没有,后来……后来我想弄些物资回来,吃的穿的。您大概也了解过了,我们这里什么都要票,我都没有,我和年宝要吃饭,没有换洗的衣服,只能另想办法,就……就是不那么光明的方法。”
方锦绣打开了思路,顺势把一切物资来源推到黑市上,想必资本家舅舅应该不会因为她从黑市买东西就要举报她吧。
宗恒问:“你哪来的钱?”
不是说家都被搬空了吗?
方锦绣眨眨眼,不想给方家洗白,继续瞎编:“我在山里挖了一根老参,偷偷托朋友卖掉了。”
“哪个朋友?”宗恒继续问。
“李……”方锦绣脱口而出,差点儿把“李小圆”的名字报出来,她在县城里关系最好的朋友就是李小圆了。
但是李小圆太好查了,就在县城,供销社里,人际关系也清楚,万一亲爱的舅舅要追根究底,又发现她在说谎……
方锦绣心里一个激灵,强行转腔:“你见过的,就是……就是在海市跟我一起的那个。”
陆远峰同志对不住了,大兄弟我知道你最靠谱,再帮我这一回,以后一定帮你两肋插刀不后退。
宗恒回忆了一番,确实有那么个年轻人。
“陆叔叔。”景年小声说。
宗廷开口道:“那个货车司机?”
方锦绣猛点头:“对啊,他送货的嘛,全国各地到处跑,能带一些稀罕东西回来,我就请他帮忙,也倒卖一点儿小东西,赚点儿小钱。”
她觉得自己这段编得很好,半真半假,倒卖是真,货源是假,显得就很真。
宗恒轻嗤一声,瞥了眼有些得意的小丫头,这是觉得骗过他了?
其实他也不是非要寻根究底,谁还没点儿秘密了,就是看这丫头绞尽脑汁地编谎话,挺有意思。
“所以你们这次去探亲,探的不是‘表舅’,是你朋友?”宗恒似笑非笑:“关系不错啊。”
第59章
关系挺好?
那可不是,主要是人家小陆同志人帅心好,乐于助人。
但是方锦绣觉着,这个回答肯定不能让表舅满意。
她吭吭哧哧,努力组织措辞,心里泪流成河。
果然,资本家都不好骗,像她年宝,姐姐说什么是什么,她说什么都是真的,多好。
“年轻人。”宗恒轻嗤一声,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抬了抬下巴:“不是说要泡茶吗?”
“啊?哦哦……”方锦绣一喜,这是不追问了,舅舅真好!
宗恒扯了扯嘴角,再继续追问,这丫头编不下去,怕不是要拉个情郎出来,他刚认个外甥女,可不想再多个外甥女婿。
年轻人的事儿,分分合合,谁能说往后,只要看好自家姑娘别吃亏,其他随意。
方锦绣出去泡茶,跑得跟兔子一样快,都忘了自己崽还在屋里。
宗恒朝景年招招手,景年眨巴眨巴眼睛,从哥哥身上滑下来,吧嗒吧嗒朝宗恒跑过去,在他跟前停下,揪着自己手指头:“舅舅。”
宗恒没说话,盯着小团子看了一会儿,看得景年都不自在了,频频扭头看向哥哥,试图求助。
宗廷忍笑道:“爸爸,你吓到他了。”
宗恒坐着都比小崽崽高,居高临下,看见小团子眼神怯怯,像个小可怜。
“怕我?”宗恒微微蹙眉问。
他又没有吓唬他,做什么这么害怕。
景年抿了抿唇,小声哼唧了一句什么,宗恒没听清:“你是男孩子,大点儿声。”
景年耸着小肩膀,鼓足勇气:“舅舅像大脑斧。”
他在电影里看过,好可怕,能把人吃掉,他这样的小娃娃,一口就没了。
端茶进来的方锦绣下意识纠正:“宝宝,是老虎,不是脑斧。”
说完发现不对,整个人僵在那里,震惊地看着矮墩墩的小团子。
崽啊!姐姐就一会会儿不在,你就跑来捋虎须了?
保镖和助理一声不敢吭,虽然吧,老板确实气势过盛,跟猛兽一样,但是还是第一次有人当面这么说他。
宗廷掩着唇,忍笑忍得肩膀颤抖。
宗恒一眼横过来,宗廷弯着眼睛,笑盈盈道:“爸爸,年宝还小,你应该多对他笑笑。”
他爸不是不能笑,就是他爸爸一笑,挺多人害怕的。
“舅舅,您喝茶。”方锦绣连忙端着茶水过来解救自家崽崽。
她把茶水在宗恒面前的桌子上放下,说:“是村里人送来的野茶,您尝个新鲜。”
她这次外出回来,送出去不少点心糖果,也收到了各种各样的礼物,有一些整理一下,其实可以放进app里卖的。
不过数量不是很多,可以先记着,等明年到时节了,专门收集一些。
景年看着杯子里泡在茶水里舒展的叶子,小脸纠结地皱在一起。
宗恒瞥他一眼,端起杯子:“怎么了?”
景年看了姐姐一眼,小声说:“舅舅,这个水不好喝,苦苦的,蜂蜜水好喝。”
“年宝过来。”宗廷突然出声。
景年立刻掉头往哥哥那里跑,宗廷抱着他,在他耳边“大声”说小话:“舅舅不爱吃甜的,就爱吃苦的,他还爱喝咖……一种黑色的水,特别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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