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婶婶熟练地烧了锅灶,把那点儿面粉调成很稀的面糊,加了点儿盐,甚至还敲了一个秋云婶婶送来的鸡蛋进去,再放点儿切碎的小青菜,煮了小半锅面糊糊。
快好的时候,撒一把小葱花。
香得啊,姐弟俩口水狂流。
饭看着要好了,这些人自己就走了,就连做饭的田婶婶,嘱咐了几句也走了。
这年头粮食虽说不比荒年紧张,但细粮也不是顿顿都能吃上的,就这么点儿粮食,她们留下,两个孩子吃什么?
方锦绣见惯了后来城市里堪称冷漠的邻里关系,第一次见识到这种场景,一时间又是感动又是无措。
景年年纪小想得少,他还记得父母曾经的教导,小奶音郑重道:“我以后也要对田婶婶她们好。”
“年宝说得对。”方锦绣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带弟弟去吃饭。
农家的锅灶都大,这么小半锅面糊,虽然很稀,但就这分量,搁在方锦绣穿越前,都够一家三口吃的。
方锦绣原本她和景年两个人是吃不完的,没想到,她吃着就停不下来,轻轻松松几碗面糊下肚,一点儿都不觉得撑,还觉得很舒服。
就连那么小一只的景年,也喝了两大碗,真正的大碗,大海碗。
方锦绣没带过小孩,景年喊饿,她就给盛了,后来看他小肚子都鼓起来了,连忙把他碗收走了。
景年还一脸意犹未尽:“姐姐,这个好好吃。”
方锦绣好笑不已:“好吃也不能吃了,肚皮要撑破了。”
景年摸着自己鼓起来的小肚子嘿嘿直笑,吃饱的感觉太好了,他再也不想饿肚子了。
第10章
田婶子走的时候,灶里的火还未全熄,这是农家的习惯,等锅里的饭盛出来,添点儿水进去,余温把水烧热,刚好用来洗涮碗筷。
面糊没油水,两个人的碗筷很好洗,方锦绣随手把碗洗了放好。
吃饱喝足,顿觉浑身不舒服。
刚才她洗碗之前,特意把手好好洗了洗,但身上的脏污一时间就顾不上了。
还有景年,头发灰扑扑的,都快打缕了,这也不能怪他,这么小的孩子,连水都不会烧,还被关在杂物房那么久,晚上躺地上睡,能干净才怪了。
之前面临生存问题,一时间顾不上干净不干净,现在闲下来了,立刻成了头等要解决的事情。
方锦绣转悠了一圈,没看见烧水的炉子之类的东西,只能用锅继续烧水。
想的简单,但土灶她不会用,刚才看田婶子做饭烧火好像挺简单,轮到她,灶里还留有火种,她把柴火塞进去,然后看着烧不起来的柴火干瞪眼。
景年抱着手蹲在姐姐旁边,看了一会儿,眨巴着眼睛,好奇地问:“姐姐,你是要把火灭了吗?”
方锦绣:“……”
大姐姐笑容尴尬:“年宝,你会不会烧火呀?”
景年想了想,老实道:“我好像会,但是妈妈不让我碰火。”
“妈妈说得是对的。”方锦绣连忙道:“那你教教姐姐好不好?姐姐撞到头,变……变笨了,好多事情不记得了。”
景年顿时同情不已,站起来靠近姐姐,心疼地摸了摸她脑门:“姐姐不痛了哦。”
方锦绣也觉得奇怪,刚醒来的时候头特别痛,后来好多了,不然她也没精力应付那么多人。
现在倒又有点儿胀痛,回头得找个时间去医院看看。
“谢谢年宝,姐姐不痛了,咱们先烧水洗澡吧,一定要讲卫生,不然会生病,还会有小虫子钻进肚子里,很痛的。”方锦绣没带过小孩,但既然养了崽,就想好好教。
“不要虫子!”
他见过虫子,黑黑的,特别丑,有的还咬人,又痒又疼。
景年一张小脸顿时惊恐地皱起来,一点儿不丑,反而软萌可爱,长得好看的崽崽做什么奇怪的表情都有一种萌感。
方锦绣也被逗笑了:“我们年宝是讲卫生的小崽崽,肯定不会有小虫子的。”
“嗯嗯,我讲卫生。”景年连忙道:“姐姐,我帮你烧火,我们洗澡。”
“你告诉姐姐怎么做,我来做,小崽崽不能碰火,还记得吗?”
景年点点头,告诉方锦绣:“不能塞这么多柴火,会把火压灭的。”
方锦绣连忙把大部分柴火都抽出来,灶里有空间了,然后按照景年的指示,先放了一把干草进去,捅一捅余火,没一会儿火苗就窜出来了。
再放上几根好燃的细柴火,这火不就升起来了。
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方锦绣得意道:“也没有那么难嘛。”
还没忘了夸奖真正的功臣:“年崽真棒!”
被姐姐夸奖了,景年高兴得小脸都红了,大眼睛弯成月牙,一抿唇,右颊露出很小的一个酒窝,梨涡浅浅,甜死个人。
方锦绣被萌得心肝直跳,她敢说,以她阅遍网络的眼光,她家乖崽也是顶好看的崽崽。
景年看着火,方锦绣去提水,农家存水的大水缸足有半人多高,省一点,够一大家子用一天。
帮忙打水的大叔很实在,给打了满满一缸水,洗碗做饭没用多少,足够两人洗澡。
洗澡的盆也被方家拿走了,没有还回来,家里只有刚搬回来的一个水缸和两个桶,一个是干净的厨房用桶,挑水用的就是这个。
还有一个方大富住在这里时用的水桶,方锦绣了解情况后,嫌弃不干净,谁知道他用这个桶干什么了,就先放到一边去了,现在倒是用上了。
景年小小一团,水桶对他而言就跟澡桶一样,不嫌小。
方锦绣把这个桶找出来,洗干净准备给景年当澡桶,把烧开的水舀进去,再兑点儿凉水,摸着水温差不多了,喊景年来试。
“烫不烫,凉不凉?”
景年小手在水里摆了摆,开心道:“不烫,不凉,舒服!”
“以后有机会,姐姐给你弄了大浴缸,可舒服了。”方锦绣一边许诺,一边摸着景年脖子让他低头。
这水桶到底不是正经浴桶,用起来不方便,只能先给景年洗头发。
当然是没有什么洗发水护发素之类的,城里有卖洗发膏,还有大桶洗发水的,乡下人家,一般抓一把洗衣粉就差不多了。
现在家里连洗衣粉都没有,不过方锦绣以前闲着无聊跟朋友搞过自制植物洗发水,没折腾多久就放弃了。
倒是认识了几种植物,有一种能长到人小腿高,叶子有点儿像芹菜叶,但是更宽更厚实一些,淡淡的青草味儿,揉碎了会有少量绿色细沫,有一定清洁作用。
跟正常的洗发水比差远了,但现在也没得选。
正好方锦绣来的时候,在院子外面看见了一丛,就去薅了一大把回来,一会儿她自己也要用。
“闭上眼睛哦,水进去了跟我说。”方锦绣觉得自己从来没对哪个小孩这么耐心过,主要是景年实在乖巧听话,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疼。
“好。”景年蹲在姐姐面前,乖乖低着头,眼睛闭得紧紧的。
方锦绣拿了一个葫芦瓢,这是今天过来的一个婶婶送的,跟洗碗的丝瓜瓤一样,都是自家种了做的。
因为景年的配合,头发洗得很顺利。
方锦绣找了一件景年的干净小背心当毛巾给他用,没办法,家里连毛巾都被拿走了。
衣服倒是送回来几件,景年的是两件小背心和一件小褂子,方锦绣就一套很旧的满是补丁的短袖和裤子。
景年的衣服确实是他自己的,主要是方家没有比他更小的孩子,他的衣服留下了也只能裁开当布用。
方锦绣拿到的衣服根本不是她的,不知道方家哪个人的破烂衣服送过来,方锦绣听景年讲完后,一点儿自己穿的想法都没有了。
而且两人送过来的都是单薄的夏衫,冬天的衣服,就算穿不了,棉花掏出来也是好的。
景年自己擦着头发,洗干净的小脸水灵灵的,方锦绣忍不住捏了一把:“年崽真好看。”
景年可喜欢姐姐夸他了,笑嘻嘻凑过去,甜声道:“姐姐也好看,最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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