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
陆蓉翻了个白眼:“别理他,他是个傻子。”
她走到陆景堂旁边,陆景堂问:“带了吗?”
陆蓉忙不迭地点头:“带了带了,阿兄我给你看。”
她把自己的小包袱撑开,用的是穿烂了的衣服做的包袱皮。
“什么东西?”三郎头刚伸过来,就被陆蓉一巴掌推了回去:“边儿去。”
三郎只看见几件叠满补丁的衣服,无趣地哼了一声。
陆景堂看见压在陆蓉衣服底下的几把草,微微点头。
这是他丢进院子里的,扔在墙角无人注意,他和陆蓉都没有单独的卧室,仔细收起来若是让人发现反而蹊跷。
昨日事发突然,他趁其他人不注意给陆蓉使了个眼色,好在陆蓉机灵,领会到他的意思,偷偷将这些药草收了回来。
否则他们想治好身上的疹子,要么拖下去等它自己好,要么就得再去山上找药草。
陆景堂胳膊旁边,怯生生探过来一个小脑袋。
他扭头,见幼弟两手撑着车板,跪在他身侧:“阿兄阿姐看什么,年哥儿也想看。”
陆景堂掐着他腋下,手臂一提,将幼弟抱入怀中,温声道:“不是有意思的东西,阿兄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故事是什么?”景年坐在阿兄怀里,舒服地往后一靠,仰着小脑袋问。
“是……”陆景堂思考片刻,一时间没找到合适的语句来让崽崽理解故事的含义,干脆放弃解释。
“阿兄给你讲了你就知道了。”他说。
景年特别捧场:“好!阿兄讲故事!”
三郎眼睁睁看着同时的行为不同待遇,酸丢丢地哼了一声:“有什么稀罕的。”
但当陆景堂故事讲起来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凑了过去。
第305章
小刘氏回来的时候,看见的是这样一副场景:
陆景堂坐在车板上,他个子高,两条长腿耷拉在地上。
五郎小小一只,窝在兄长怀里,仰着小脑袋,大眼睛瞪得溜圆,眨都舍不得眨一下。
她家三郎和蓉娘围在陆景堂身旁,一坐一站,俱都十分专注。
小刘氏走近了,恰好听见景年奶声问:“然后呢然后呢,孟子他就上学堂了吗?”
“对呀。”陆景堂温声回道:“他成为了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大学者。”
“哇!”周围的小孩子们齐齐惊叹出声,景年又问:“那他当老爷了吗?”
三郎也问:“大学者是什么,有三叔厉害吗?”
“肯定比三叔厉害。”陆蓉说:“阿兄说了,全天下的读书人都晓得这个孟、孟子的事儿,出了咱村,有几个人晓得三叔?”
有理有据,无可反驳。
三郎嘴巴张开又合上,陆景堂诧异地看了陆蓉一眼,没想到阿妹反应这么快。
“阿姐对对!”景年拍着小手,给他阿姐鼓劲儿。
“小马屁精,你阿姐说什么你都对对,我说什么你都不不。”三郎嘲讽道。
“不不。”景年摇头。
三郎:“我说的不对吗?又不什么?”
景年眨巴着大眼睛,一脸认真:“阿兄说,年哥儿也对对。”
陆蓉:“哈哈哈哈……”
三郎:“……”
小刘氏在后头没忍住,笑出了声。
三郎扭头看见他阿娘,一脸幽怨:“阿娘!”
偷听他们讲话,还笑话他,到底是他阿娘还是五郎阿娘?
小刘氏敲了敲儿子脑门:“不许欺负五郎。”
谁欺负他啦!
三郎撅嘴:“阿娘你太瞧得起我了,我要是敢欺负五郎,阿兄能把我皮揭了。”
小刘氏轻描淡写,十分不在意的模样:“没关系,你皮厚,不怕揭。”
三郎震惊地瞪大眼睛,这是亲娘说的话吗?
小刘氏没搭理他,皱着眉同陆蓉说:“不是让你站远一些吗?若是你也染了疹子可怎么是好。”
陆景堂早就想找机会同她说清楚,虽说二叔二婶看起来不甚在意,但陆景堂不想觉着,有些误会还是得说清楚,万一让他们心里有了疙瘩就不好了。
“婶娘,这疹子并不传染。”陆景堂趁机道。
“不传染?”小刘氏疑惑的目光投向景年和三郎。
陆景堂解释道:“是年哥儿和三郎偷吃了菌子,才中毒生了疹子,他们吃的不如我多,疹子便也生的少。”
小刘氏之前从三郎处也听过这个说法,但陆文达说三郎是胡编找借口不搬出去,小刘氏自己也不太相信,三郎太皮了。
但陆景堂不一样,在小刘氏心中,陆景堂沉稳可靠,定不会说这种容易拆穿的谎言。
她眉头一拧,抬手揪住三郎耳朵:“你真吃了菌子?”
三郎歪着脑袋叫唤:“吃了啊,早就跟你说我吃了,你偏不信!”
小刘氏气得把儿子揪过来拍了两巴掌:“你自己偷吃就算了,还带着五郎偷吃,我打死你个不争气的!”
确实是他怂恿景年偷的菌子,也是他烤好了给景年吃的,三郎没话可说。
但是他不明白:“阿娘你怎么知道是我带五郎偷吃的?”
小刘氏冷笑:“你看五郎有没有炉子高?他如何偷吃?”
三郎:“……”
失算了。
“况且,五郎乖巧听话,若不是你,他怎会偷吃?”
小刘氏越说越来气,她现在也想明白了,小叔定是误会了,所以才火急火燎地催着分家。
她叹着气说:“二郎,既如此,为何昨日不说清楚呢?若是说清了,这家也不用分了。”
陆景堂直视她:“婶娘当真不想分家?”
小刘氏迟疑:“二郎此话何意?”
陆景堂说:“难道婶娘甘心吗?我们陆家有十多亩田地,尚算得上富裕,你同二叔都是勤勉持家之人,为何家中却过得那般艰难,三郎四郎一年到头,连一顿肉菜都吃不上。”
这个问题不用小刘氏回答,三郎都知道:“因为三叔和大兄要读书呗。”
他撅着嘴,不高兴地说:“别说肉了,我连饭都吃不饱,凭什么大兄能吃白面饼子,日日吃鸡子,我们连鸡蛋壳都吃不上。”
“你闭嘴!”小刘氏横他一眼,“你看看小五郎……”
听到婶娘提起自己,景年忙道:“我也饿,年哥儿也想吃肉肉、吃饼饼、吃鸡子!”
小刘氏:“……”
“可是……可是你三叔马上就要去考试了,若是他考中……”小刘氏挣扎道。
“若是他没考中呢?”陆景堂问。
小刘氏一愣:“不会吧……”
小叔这回十分有信心的样子,怎会考不中呢?
陆景堂说:“若是中了,小叔自然得继续考,若是没中……”
后面的话陆景堂没说出口,小刘氏却明白他要说什么。
若是没中,陆家一大家子,就得继续节衣缩食供三房父子读书科举。
陆景堂见小刘氏若有所思,继续道:“若是这般,婶娘倒不如送三郎四郎去学堂读书。”
供自己的孩子,总比供隔房的侄子好吧?
便是对他阿娘,陆景堂都不会说这些话,他阿娘性子太软,即便想法改变,很难有所行动。
二叔二婶不一样,这两人脑子都十分活泛,也不像他阿爹阿娘那般,老实到任人欺负。
小刘氏愣在了那里,送她三郎四郎去读书?
可……可以吗?
她迟疑道:“三郎四郎哪是读书的种子,他们阿爹当年读书便不成。”
当年陆满仓是同时送三个儿子一起去学堂,最终只有陆文达留下这件事,陆家老两口总是拿出来讲,以证明不是他们偏心,是陆文元和陆文仲自己不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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