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景年喝光的杨梅酒就更不得了了,别的果酒酿造的时候,加的是白水,它加的是白酒。
这样两坛酒,景年还混着喝,不醉才怪了。
好在果酒酒劲儿来的慢,不然可能真醉倒在温泉池里了。
跟醉鬼没道理可讲,宗廷扶着景年,温声道:“别在这睡儿,困我带你回卧室睡觉。”
景年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刚才全靠意志力撑着走出来,现在有宗廷在,还撑什么。
他眼睛也没睁,抬起手臂环上宗廷脖颈,脚下一蹬,跳了起来,两条腿挂在了宗廷腰侧,宗廷下意识兜住他的腿,防止他掉下去。
景年下巴往宗廷肩膀上一搭,懒洋洋的,理所当然:“我困,走不动了,哥抱我回去。”
第187章
就着这个姿势,宗廷把景年抱回了卧室。
等他把人放到床上,景年已经睡熟了。
细密微翘的睫毛安安静静搭在眼皮下,在下眼睑投下一小片阴影,呼吸平稳,睡意酣甜。
宗廷轻手轻脚地替他脱掉鞋子,看景年头发还湿着,担心他这么睡一觉会头疼,又拿了条干毛巾,坐在床头替他擦头发。
景年睡着了,当然不像醒着的时候那么配合,宗廷只能一手托着他脑袋,一手慢慢擦着。
他所有的耐心都用在了此刻,为了不吵醒景年,动作无比轻柔。
一直擦到景年头发上已经摸不到水渍,只是还有些潮,这就不是毛巾能擦干的了。
宗廷在自己腿上垫了条干毛巾,将景年脑袋放在他腿上,手指插在发间,轻轻拨弄,让水汽散得更快点儿。
可能是他动作太温柔了,景年不但没有被吵醒,头歪在宗廷腿上,睡得更香了。
宗廷手上做着重复的动作,一点儿没嫌不耐烦,不知不觉,盯着景年酣睡正香的脸看入了神。
不知过了多久,他猛地醒过神来,发现自己刚才竟然盯着景年发呆,不由好笑。
真是着了迷入了魔,看景年睡觉也能看这么久,还甘之如饴。
他的胸腔里充斥着一股涨涨的暖意,恍惚间,好像曾经也有过这样的场景,他和景年亲密无间,相依相偎。
宗廷晃了下神,那种感觉很奇怪,像是曾经经历过,可仔细回想,又想不起来任何相关的记忆。
这让他心里升起一股失落感,有些茫然失措,好像他曾经丢失过一段十分重要的记忆。
然而宗廷十分确定,自己从小到大的记忆都十分清楚,并没有失忆的情况。
“莫不是我们前生曾是旧相识?”宗廷喃喃道,说完又觉得可笑。
他以前从不信前世今生这些,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约莫是被景年身上的酒气给熏醉了,竟然冒出这样的念头。
但是这念头在脑海里甫一出现,就在他脑海里生了根。
宗廷想,如果是这样,倒也不错。
只是有些好奇,如果真有前世今生,他和景年的前世,是什么样的呢?两人又是怎样的关系呢?
指间的湿气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宗廷松开手,轻托着景年脑袋,想给他放到枕头上去。
这回不知道怎么的,刚动了一下,景年突然哼唧了一声,喊了一声“哥哥”。
他眼也没睁,哼唧完了,翻了个身,改成侧趴在宗廷腿上,抱着宗廷一只手,压在下巴旁边,又沉沉睡去。
“年宝?”宗廷轻轻唤道。
景年没有反应,显然又睡熟了。
宗廷抽了一下手,没抽出来。
景年两手抱着,又压在他脸下面,如果宗廷硬要抽走,恐怕会弄醒他。
“坏东西。”
宗廷尚且自由的那只手,轻轻点了点景年朝上的面颊。
软软滑滑的,手指头摁下去,会出现一个小坑。
等他撤回,立刻又会恢复成原本圆润光洁的模样。
宗廷像发现了一个有趣的游戏,乐此不疲地在景年脸上戳戳点点。
他用的力道很轻,动作也很慢,跟挠痒痒似的。
睡梦中的景年,察觉到脸上的痒意,迷迷糊糊地动弹了一下,歪了一下脑袋,想把脸在“枕头”上蹭一蹭。
恰巧宗廷正在伸手,景年头一歪,原本应该落在他脸颊上的手指,顿时错位,指腹压在了另一处更柔软的所在。
温润柔软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触电一般,从指尖到手臂,一瞬间,宗廷半个身体都僵住了。
好半晌,宗廷才恢复过来,他怔愣地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看还睡得不省人事的景年,心中涌出无数复杂情绪,最终一一沉淀。
他搓了搓指腹,那柔软的触感,似乎还未曾完全消失,化作一丝丝痒意,攀至心底。
那丝痒意缠绕着他的心脏,催生出一股欲念。
宗廷眸色深沉,缓缓俯身,珍而重之,在景年额头,落下一个微不可查的轻吻。
然而恰在此时,宗廷还未完全直起腰,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响。
宗廷下意识回头,却见宗夫人站在门口,一手扶着门框,脸上惊诧愕然的表情难以掩藏。
原本是泡完温泉,担心景年喝醉了酒还泡在池子里没有出来,所以来看看,没想到竟然看到这样一幕。
宗廷为了给景年擦头发,是靠坐在床头的,宗夫人所站的位置,恰好能看见两人侧面。
宗廷的神情,让宗夫人没办法欺骗自己,这只是哥哥给弟弟的晚安吻。
不是这样的,哪怕宗廷亲吻的是额头,可他的模样神情,绝不是在亲吻自己的弟弟。
“你……”宗夫人伸出来的手指微微发颤。
“嘘。”宗廷食指竖在唇前,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宗夫人用力闭了闭眼,无声道:“出来。”
她站在门口没有动,摆明了架势,一定要宗廷出来才算完。
宗廷伸手在景年颈侧挠了挠,他觉着痒,立刻扭着脖子要躲,同时伸手抓痒。
宗廷趁势抽出被压了半天的那只手,拿出来的时候,手已经被压麻了。
他一边活动手指,一边用另一只手将毯子拉开,给景年盖好,这才不紧不慢地往外走。
一出门,宗夫人立刻将景年房门关好,拽着宗廷往她房间走去。
进去之后,她反手锁上门,还没来得及转身,已经质问出声:“你刚才在做什么?”
“如您所见,我在亲吻景年。”他的语气十分平静,像在说今晚吃什么一样。
不可否认,之前他担心过,如果被家人发现他对景年的企图,可能会反对会阻止。
但是那有怎么样呢,他又不会放弃。
事情尚未发生之前,他会考虑这种情况能造成的结果。
但既然已经发生了,便不再过多忧虑,而是积极面对。
宗夫人重重地喘了口气:“你……你……年宝是你弟弟啊!”
“弟弟?”宗廷挑眉:“不管是户口本,还是血缘,都毫无关系的弟弟?”
宗夫人气道:“你怎么能这么说,年宝在我们家长大,他跟我小儿子有什么区别?”
宗廷面不改色道:“您完全可以继续这么认为,如果我和年宝成为恋人,他就是您的儿子,甚至可以叫您一声‘妈妈’。”
宗夫人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对着宗廷干瞪眼。
宗廷沉吟片刻:“说来年宝是我们家长大的,如果我跟他真的在一起了,这叫什么?童养媳?童养夫?”
“你、你胡闹!”
宗夫人大怒:“宗廷我告诉你,你敢动年宝,我就让你爸爸打断你的腿!”
她一向不赞成对孩子使用暴力,但这一刻,她终于理解了公公和丈夫有时候的心情,孩子真的不打不行。
宗廷皱了皱眉:“妈妈,请您讲点道理,我不是怕爸爸打我,如果打我一顿能让你们接受这件事的话,随便你们动手。”
“我跟年宝……”他想了想,说:“您的措辞有点问题,我只是喜欢他,想追求他而已。”
“追求?”宗夫人冷笑,她自己的儿子,她还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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