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我要多多哒!”崽崽捧着杯子喊。
景年特别喜欢薄荷茶,他喜欢那种嘴里凉丝丝的感觉,好像连呼吸都带着凉凉的气息。
“不可以。”陆蓉不给他添。
三郎一口气喝完杯中的水,又添了一些,不在意道:“就给他一些嘛。”
一口茶水而已。
陆蓉无奈道:“你晓得什么?!”
她鼓着脸颊跟陆景堂告状:“阿兄,今日年哥儿趁我不注意,喝光了一壶茶水。”
崽崽缩了缩脖子,不敢吭声了。
陆景堂将幼弟拎进怀里:“阿姐说得是不是真的?”
崽崽点了点头,心虚地将脸埋进阿兄怀里,不敢看他。
陆景堂摸了摸他小肚子,还好,不算太鼓。
但是薄荷茶凉气重,自家这个崽又是个贪凉的,不能惯着他。
陆景堂板了脸:“既喝饱了水,待会儿阿娘带回的糖饼,便不要吃了。”
景年倏地睁大眼睛:“要吃!”
“吃不下了。”陆景堂严肃地说。
“年哥儿吃得下!”景年着急地跟阿兄解释,他吃得下的!
陆景堂:“吃得下?”
“嗯嗯。”景年忙不迭地点头,生怕说晚了,阿兄就不让他吃糖饼了。
陆景堂沉思片刻,在崽崽担心的目光中,缓缓开口:“那就吃半个吧。”
半个!
糖饼很小的!
“一个!”景年试图跟阿兄讲条件:“年哥儿吃一个饼饼!”
“不行。”陆景堂毫不犹豫拒绝了:“半个,或者没有。”
“有!有!”景年委屈巴巴:“年哥儿,吃半个。”
陆景堂摸摸崽崽发顶:“乖,下次不许喝那么多凉茶。”
景年瘪着嘴,安慰自己,有半个饼饼,已经……已经很好了。
三郎笑嘻嘻道:“五郎,剩下半个,我帮你吃吧。”
勉强安慰好自己的景年:“……”
呜……他不喜欢堂兄了。
因为预想好的饼饼成了半个,景年重新坐回门槛上,等着阿娘回来。
他要选一个大大的糖饼,这样就可以多吃一点啦!
陆景堂叮嘱弟弟妹妹看好幼弟,自己回房温书。
有时候说子肖父,还是有些道理的,三郎四郎两个,倒也不是说不认真,就是学不太进去的感觉。
都是很机灵的小郎,反应灵活,头脑也不差,偏偏背书慢得很。
因为读书的机会很难得,两人在学堂勉强学着,下了学,便很不愿意再看书。
如今景年家里租住的这个小院足够大,陆景堂尽可独自在卧房中温书学习。
景年也乖巧,晓得阿兄要读书,这种时候从不去烦扰他。
家里的经济问题也因为草纸生意暂且得到缓解,陆杨氏等人每隔两三天往县城送一回纸,技术熟练后,一次能得六七百铜钱,多的时候,甚至能有七八百文。
刨除成本,还有三四百文的赚头,两家一分——因是陆景堂出的造纸方子,二房表示他们拿个两成,或者给些工钱便成。
陆文元和陆杨氏自然不肯,陆景堂也帮着劝说,他阿爹阿娘都不擅长与人打交道,买卖这事还得落在二叔二婶身上。
最后定了四六分成,二房夫妻觉得占了兄嫂便宜,干活越发卖力。
现今还没干到一个月,但是算下来,每家一月能有一二两银的收益。
要知道,当初陆家没分家之前,十几亩地一年出息也不过二十来两,几乎是全家的收入大头。
这造纸的活儿,虽说累了些,可家里的女眷便能做,孩子们也能帮上忙,来钱也多,短期内便能见到现钱,是极好的活计了。
家里欠的租金已经还上,也有了活钱可用,陆杨氏最近心情好极了,私下跟孩子念叨过几次,说这家是分对了,真是因祸得福。
她是极容易满足的人,生活稍微好过一些,便觉得心满意足。
前几日听人提起他们家三房那个即将考中秀才的小叔,陆杨氏特意同几个孩子讲,说自家现在过得也不错,便是小叔考中了,也别多想,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陆家三个孩子也对现在的生活十分满意,陆景堂不用说了,早就巴不得快些分家。
陆蓉原本有些不服气,用了那么多钱,就这么算了?里头还有她阿姐的聘礼呢!
但是分家之后,不用天天提心吊胆,莫名其妙便挨一顿臭骂。
没有干不完的活,能吃饱肚子,家里的好东西,一定会有她一份,隔几天便能吃一次鸡子,还吃过阿娘从县里带回来的糖饼。
这是陆蓉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生活,有时候半夜醒来,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中。
陆蓉心中的怨气,是在这样平顺喜乐的日常生活中渐渐消磨掉的。
唯一遗憾的是,分家分得太晚了,否则阿姐也不用那么着急地嫁出去。
不过阿娘说了,等她再攒些钱,便买些东西去看她。
至于景年,小崽崽别无所求,能填饱肚子就是好日子。
要是能快些长大,跟阿兄一起去上学堂。就更好啦!
这是崽崽的大愿望,小朋友总有许多梦想,比如今日,他最最想的,便是希望阿娘买回来的糖饼大一些,他可以多吃一点。
景年坐在门槛上等啊等啊,等了好久好久,比他等阿兄下学还要久。
崽崽等得累了,跑回去找阿姐:“阿娘怎么还不回来?”
陆蓉皱着眉头,看了看天色,这个时候阿娘确实该回了。
三郎说:“我去村口看看。”
四郎起身:“我也去!”
“年哥儿也去!”景年嚷嚷道。
“不不,你不去。”三郎学着崽崽的口头禅逗他。
“去,年哥儿去!”景年急了,扒拉着堂兄的胳膊,差点儿蹦起来。
四郎喜欢跟兄长对着来:“五郎,我带你去。”
景年抽抽小鼻子,去牵四郎的手,乖乖道:“谢谢四哥。”
三郎又不干了:“我带你去,别理他。”
景年牵着堂兄的手不吭声了,崽崽也是有脾气的!
四郎立刻嘲笑起来,三郎扑过去要同四郎扭打,陆蓉忙将幼弟牵到一旁,担心他们不小心碰到崽崽。
景年撇撇嘴,堂兄好幼稚,他都不跟阿兄阿姐打架的。
“阿姐,你带我去找阿娘。”他不想跟堂兄一起了。
陆蓉刚要答应,忽见阿娘从门外走进来,步伐踉跄,神思不属。
景年小,不如陆蓉会看人神色,一见到阿娘,兴高采烈冲了过去:“阿娘!”
长辈面前,三郎四郎也不打闹了,乖乖站好。
“伯娘,我娘呢?”三郎问:“她没同你一起吗?”
陆杨氏脸色苍白,似是受了什么惊吓,呆呆地抱着幼子,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阿娘……”景年后知后觉地发现,阿娘好像不太对劲。
陆杨氏忽然抱紧了景年,声音颤抖道:“三郎四郎,你们今日便在我们家住下。”
“为什么?”三郎问:“我阿娘说的吗?”
陆杨氏点头,仓皇问道:“二郎呢?”
因着陆景堂这段时间的表现,不知不觉,已经成了家中的半个主心骨。
陆杨氏遇到事,立刻便想到要与长子商量。
“阿兄读书!”景年摆着小手:“不打扰阿兄。”
陆杨氏勉强朝他笑笑:“年哥儿乖,去跟阿姐玩儿。”
她将幼子推向女儿身旁,脚步匆匆往陆景堂房间走去,敲开了房门。
“什么事啊?”三郎伸着脖子,一脸好奇。
四郎转着眼珠子:“咱们去窗子下面听吧!”
“不行!”陆蓉险些蹦起来拦他们:“阿娘不让听!”
若是阿娘允许他们知晓,就不会去房里找阿兄,而是会叫阿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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