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剑板着脸,手背在身后,他有些条件反射,一见到祝余或者说一见到十班本能地就想指责几句,“干什么都能看到你们违规犯纪!”
他的话祝余从不过耳,公式化应了几句就走。
梁阁跟在他后面,眼神倨傲地在辜剑头顶掠了一眼,看起来轻蔑又目中无人。
辜剑身为老师的威严被明晃晃地轻视了,当即喝止他,质问他怎么不喊老师好。
梁阁侧过脸来,“哈?”
辜剑被他扫过几眼,觉得他危险又阴沉,警告他,“你别给我拽!”
梁阁居高临下地看他,“拽也犯法啊?”
“你目无尊长!”
纪律老师是最不容许被挑战权威的,眼看剑拔弩张,都觉得梁阁要和辜剑干起来了。
祝余横插进他们中间,把梁阁揽到身后,“不是的剑哥,是梁阁太高了,可能没看到你。”
梁阁因为他这一揽愣怔了一瞬,祝余还没开始拔个,堪堪到梁阁鼻尖,轻易能嗅到他清淡的发水气息。梁阁的目光从他短短的发际到绯红的耳畔一带,薄嫩的皮肤仿佛伸指就能掐个印,就算冬天穿得层层叠叠,还是这么细骨伶仃的单薄。
辜剑眉毛倒竖,“你说什么?”
梁阁太高了看不到你,这不说他是矮子吗?
这些学生都听出了弦外之音,低着脑袋窃笑。
可祝余坦荡地直视他,眸光清澈,正直得滴水不漏,“真的,不信您问梁阁他看到没有?”
梁阁:“没有。”
“嘿!你!”
祝余说,“我知道我们班一直以来表现不太好,之前又没有班主任,整个年级都对我们有成见,您这样……”
这一顶帽子扣下来,辜剑赶紧撇清,“我可没成见啊!我一视同仁的!”
祝余适时地露出落寞,“我知道您为我们好,每次开会您跟我讲的话我都记得很清楚,但是这次梁阁确实不是故意的,您要因为这个误会,我去找项老师来跟您说清……”
“行了行了,走吧走吧,赶紧走。”又罢罢手说,“别跟你们项老师告状啊,我惹不起她。”
祝余一回头就冲他们笑,见眉不见眼,“走吧。”
喻彤都觉得自己挖掘了一个影帝。
每个人经过辜剑跟前都要探头笑着朝他挥手,挨个排着队,“剑哥好。”
一米九的艾山甚至浮夸地弯下腰来,笑脸凑在他跟前,“剑哥好。”
辜剑差点一脚踹过去,看着这一堆小犊子嚣张离去的背影,吼得比他们闹得还大,“好好演!别给我们年级丢脸!”说着又笑了。
候场室已经有不少班到了,等了好一阵,不仅简希没来,连霍青山也没来,手机还不通,只好梁阁去找。
喻彤特别紧张,面上看不出来,小拳攥得紧紧的,悄声问祝余,“你说我们能过吗?”
“当然,项老师不都说能过吗?”
喻彤迷茫又忧虑,“项老师说有什么用,又不是她说了算。”
就九班扭那个大秧歌,九班班主任——也是十班数学老师,五十多岁的老头,排练还全程陪同。可项曼青几乎完全没怎么管过他们排练,也就最后来验收了一趟,笑完后表示,“挺好的,能过。”就走了,心里多少有些不平衡。
候场区来了不少班主任,多是来陪同初审的,嘘寒问暖,众人这时候也觉出点微妙来了,他们只有班长。
祝余迎上齐刷刷掷来的视线,不明就里,惯性地弯起眼角朝他们笑。
霎时如沐春风。
祝余察觉过来,也开始向他们交代事宜,嘘寒问暖,他流程理得很清楚,隔壁班的班主任还来请教了他。
什么只有,我们可是有班长啊!
初审开始前,梁阁总算不负众望地把人带回来了,简希脸色泛白,喻彤关切地问她打戏还能不能打?不行就略过。
简希和梁阁有场打戏,是梁山伯和马文才的,马文才抢亲,按喻彤的说法,叫“修罗场。”
简希正色说,没事,从小打到大。
高二某班审核完毕,他们忐忑地进了报告厅,对未知的结果充满焦虑。
一进门就见到了评委席,项曼青正拿着笔和打分表坐在中间,风姿绰约地朝他们,“嗨。”
第二十章 你不行啊梁阁
一见到项曼青,众人心里的大石齐齐落地。
稳了。
表演没出岔子,祝余没笑场,梁阁也没忘词,简希和梁阁的打戏流畅得几个评委都哇出了声,还鼓了掌。
应该是彻底稳了。
出来后大家都面露喜色,她们班舞蹈的初审顺序是十六,等女孩子们初审完毕,第八节 课已经过半,祝余说不用回教室了,去吃饭吧。
人太多,没和女生们坐一起。
祝余除了刚开学那一个月和闻歆容一起吃饭,后来都是一个人,偶尔会和周敏行同行,很少这样浩浩荡荡跟这么多人一块儿。
他打了两份饭,阿姨因为认识他还给他添了一勺,把饭压得很紧,像个洁白的蒙古包。
霍青山都吃了一惊,“这么多你吃得完吗?”
祝余就笑。
祝余食量比较大,他迷信地认为这跟他名字有点关系,《山海经》里祝余是招摇山上一种吃了就不感到饥饿的草。他放开了吃可以吃很多,可他人纤薄又不是很高,他妈总怕他撑坏了。
霍青山挨着他坐下,因为第一印象好,他很喜欢这个小班长,觉得他心思单纯,长相也干净漂亮,性格又傻兮兮的很可爱。最可贵的是,之前排练休息,霍青山无聊,cos动漫人物用手结印,“火遁 豪火球の术(火遁·毫火球之术)。”
没人理他这种中二行为,祝余竟然回了他,“水遁 水竜弾の术(水遁·水龙弹之术)。”
霍青山惊喜得不行,这种民工漫的梗高中生能接不奇怪,但祝余这种满腹心思都在学习上的学霸接了梗就比较令人惊喜了,霍青山觉得太喜欢他了。
祝余解释说,“小学看过一点。”
小学的时候,他爸还没生病,他还天真又自由,有很多傻气又快乐的爱好。
霍青山忽然想起来,“你那句忍术的日语讲得不错,你喜欢看日剧吗?”
“差不多吧。”祝余把饭咽下去,“我喜欢看抗日剧。”
……
这他妈差得还不多啊?
霍青山笑得打跌,梁阁站在他旁边,端着餐盘抵着他的一推,咣当一声,霍青山的餐盘登时圆润地滑到了对面。
梁阁冷眼俯视他,偏了偏头,“过去。”
“梁阁你妈的,你知道这个凳子多凉吗?我好不容易坐热,你就坐享其成!”
梁阁把他拎开,拿纸擦凳子。
有人问霍青山,怎么今天不和女朋友吃饭?
霍青山说分手了。
上次下雪他和女朋友走在雪地里,女孩子娇羞地依偎着他,“好想跟你一起到白头。”第二天霍青山就焗了油。
祝余看霍青山撅着嘴不高兴,“要不你坐我这吧,我坐那边去。”
梁阁猛地拽住他手臂,“没事,你坐。”
霍青山也说懒得换了,祝余就坐下了。
梁阁瞥到他打了两个菜,一个香菇油菜,一个香菇炒鸡,“你喜欢吃香菇?”
“嗯,我挺喜欢吃的,我知道你‘不吃香菇’。”祝余笑起来。
梁阁咳了一下,“也,也没有一点都不吃,还可以。”
对面的霍青山听了这话脑袋上的黑人问号都要打上天了,心说梁阁你变态了吗?你不是吃一口香菇绝食三天吗?
结果一抬头就见梁阁夹了个鸡腿到祝余餐盘里,目光如炬,祝余还没反应,他先嚎上了,“梁阁我也要吃鸡腿!”
艾山紧跟其后,“我也要鸡腿!”
因为排练熟稔起来,其他人也没那么怵梁阁了,跟着起哄要吃鸡腿。
祝余顶不好意思,把鸡腿给他夹回去,“我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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