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余一想到刚才的话都被他听到了,有些羞窘,“你偷听我讲话!给我就是我的了。”
他们一起去吃了晚饭。
之前梁阁打架过于利落帅气,很有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势头。一回到班上,英语课上还被一句“干什么”恐吓得正襟危坐的同学们又都嬉皮笑脸地围上来,梁哥梁哥地起哄,“梁哥罩我!”
后来吹大了,又变成“梁神!”“梁老师!”
直到项曼青出现在班级前门,“来年级组。”
所有上场球员和祝余都去了,一行人跟在项曼青身后可谓浩浩荡荡。
项曼青的高跟鞋铿锵地踩在地上,忽然转过来看梁阁,好笑又好气,“人家打架是正经打架,你卸胳膊卸腿是要把人打残啊?”
霍青山和旁边几人乐得笑出了声。
项曼青说梁阁踹裂了裁判的肩膀,又卸了17号的胳膊,祝余抓住梁阁的小臂,他很怕梁阁会因此停课或背处分。
可梁阁低下身告诉他,“没事。”
祝余不说话,早在去医务室之前他就把单反给项曼青了,不知道有没有用。要是梁阁因为这件事受了处分,他一定要把17班那几个人整死。
快到年级组,项曼青顿住脚步,略有些忐忑的男孩们听到她低却可靠的声音,“放心。”
她进去时,坐在中间的年级主任说了一句,“项老师来了。”
除了被送医院的裁判和17号,其他人都到齐了,辜剑还起身搬了张椅子给她。
项曼青是那种非常舍得为学生和工作付出的人,上一届她带辜申班,在学生高三下学期的时候她怀孕了,怕换班主任耽误了学生高考不敢休产假,是生生累到流产的,而且没过几天就重新回到了岗位上,她带出了那一届的状元。
辜剑是真不敢跟她杠上,何止是不敢杠上,每见她都要有些说不上来的内疚——他是看着这个漂亮聪明的小姑娘从鹿鸣毕业的,又看着她回到鹿鸣成为一个优秀干练的女教师,看着她嫁给当初早恋的男孩子,而她现在本该是一个温柔美丽的母亲。
17班的班主任是个微胖的中年男人,比较和蔼,也比较弱势。
这些班主任和领导们显然已经把这件事处理好了,祝余一路听下来,他们班好像并没有什么事,而且篮球赛判了他们赢。
倒是对面17班几个一直在抵赖,还说要不是因为打架,霍青山被吹哨后应该被罚一个球,那比分就是平的。
直到辜剑把单反储存条插到电脑上,一张张照片放出来,他们还狡辩“打球本来就有身体冲撞!”
辜剑直接冲他们吼,像个封建独裁的暴君,“谁叫你们动手打架,就按那个分算!打球输打架又输,还有脸在这争争争,回去!”
17班一行人十分不服气地走了。祝余他们也要走,可出门时辜剑睇着梁阁,“那两个被你打伤的你怎么办?”
梁阁说,“给钱。”
辜剑吹胡子瞪眼,“人家父母叫你去给他们赔礼道歉!”
梁阁阴郁地看他,“我父母叫他们给我跪地磕头。”
“你!”
霍青山笑着一拍掌,“好啊好啊梁阁,叫你爸妈来!看谁怕谁!?”
项曼青扇了拱火的霍青山一下,暗自对辜剑摇头。祝余都不敢相信,他们就这么平安无事地回到了班上,都没有叫家长。
结果第一节 晚自习下课,17班的体育委员就找来了,说虽然年级组判十班赢,但他们不服气,想私下里再约一场。
“打不打?”霍青山踩在椅子上,问。
梁阁说,“打。”
艾山顶着下颌角两块青,豪情万丈,“打不死这群狗比!”
他们这事闹得沸沸扬扬,消息一传起来人尽皆知,刚开始版本还是十班输不起,污蔑裁判吹黑哨,把裁判打了。后来又成了十班和17班打球赛,17班打球脏,裁判吹黑哨被一脚踢飞了。
众说纷纭,不一而足。
但不管怎么说,踢飞裁判都太劲爆了!
他们约在第二天也正好周五的最后两节课,这天春光照旧灼灼明媚,球场边涌来好些看热闹的人,两个班主任,连同辜剑都抱着手站在场边上,好像这才是一场真正的比赛。
祝余看见他们文学社的社长和学姐都来了,社长扛着摄影机,学姐拿着话筒狡黠地对他眨了下眼,他以为和他们还不太熟,但又有些自作多情地觉得,学长学姐是来给他撑腰的。
找的裁判是高三的体育老师,来的人多,昨天被梁阁狠狠怼了几下的尹昊竟然还上了场。可打球没那么脏之后,十班真就是压着他们打,昨天束手束脚,今天大仇得报,打得格外酣畅淋漓,艾山光灌篮就灌了两个,狠狠出了风头。
一直以绝对优势打到下半场,17班有一点可贵,没到最后一秒也没放弃,尹昊带球过人来到篮板,最后能进一球也算挣些面子。
结果被梁阁一下截了过去,时间已经只剩几秒,梁阁跨过半个球场,扔出一个超远投,在众人的注视中命中球框!
场边山呼海啸。
“卧——槽!这球特么够吹一辈子了吧!”
简希不冷不热地笑了一下,“抄袭。”
说完果然看见身旁的祝余眼睛亮得仿佛藏了两个小灯泡,比他当时见到简希远投后的眼神有过之而无不及。
简希无语。
文学社社长和学姐来采访祝余,“好的,同学们欢迎来到我们的‘运动真英雄,球场《见真章》’……采访高一十班班长祝余小同学,请评价一下你的对手。”
“今天的17班很诚实。”祝余黑眼珠往下瞥,露出淡漠而显而易见的轻蔑,“真是高超的球技,磊落的球风,可敬的对手,我们向17班——”
球员们笑着勾肩搭背地站在他身后,齐吼起来声势震天,“学习!”
17班几个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站在对面。
“来,抱一个!”霍青山敞开怀抱,玩笑地朝女孩子们扑过去,女生们笑着做鸟兽散。
只有祝余还站在后面,乖觉和煦地笑着看他。
霍青山扑过去一把搂住他,黏黏糊糊地,“还是你最好啦,祝观音!”
还没抱热乎,被拎着后领扔开了。
祝余重新被揽进双臂之间,闻到熟悉的运动后蓬勃的热意,还有少年身上清冽的气息。
梁阁把他抱了个满怀。
第四十一章 我是梁阁
艾山大出了风头,心情极佳,四处吆喝要请饮料,“梁阁喝什么?宝矿力?”
梁阁直起身,“嗯。”
“祝观音呢?”
祝余不常喝饮料,少数几次都是打球时喝梁阁的,“我喝水就可以。”
艾山脸上有运动后的热汗,不满地囔囔,“班上就有矿泉水啊,我请客!说说说,喝什么?”
祝余为难又好笑,“我又没上场,做什么非给我买?”
艾山还较劲上了,阔气地说,“就要给你买,喝什么?说!”
梁阁说,“给他买大麦茶。”
艾山问,“什么牌子?达亦多?”
梁阁点头。
艾山很快就拎着一塑料袋冰饮料回来了,大剌剌地招呼,“快来快来!喝饮料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刚把饮料发到梁阁,陈凇雪就捧着瓶宝矿力来了。
她扎了一个马尾,露出清秀婉约的脸庞,看起来阳光了许多,她看着梁阁手里的宝矿力,有一点点拘谨无措,还是说,“可以请你喝水吗梁阁?”
原本这时候男生们势必是要起哄的,但因为梁阁之前沉过脸,众人这时都默契地三缄其口。
梁阁和陈凇雪走之前把宝矿力给了祝余,“在这等我。”
祝余朝他点头。
原本众人都和他一起在等,但日头渐渐晒起来,又打过一场球赛,都有些倦累了,霍青山说,“走了祝观音,别等了,他跟女孩儿说小话,你在这站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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