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木,要不要重新选。我才是对的,不骗你。任何人都爱不到你,我可以。早就想跟你说了,你要的我有,你要我就全给你,一辈子给你。”
一切都平息,冷气都热了,袁木掐着手心揣摩他的每一句。
裘榆穿工装外套,领边有一颗挂水珠的银色纽扣。渴,热,很想伸舌头舔一舔。袁木动了动,水珠被蹭来下巴尖。
“我为什么跑?”
“因为——说真的,每次下雨遇到你,你都是很可怜的样子。”
“无论什么事,加上限定词‘一辈子’都会变得很艰难。”
“好像是。所以只有我敢这么讲。一辈子没什么难,无非是把我和你的十年翻出来再过几遍。”
三月里,袁木觉得今年夏天好像要提前来了。
雨后,之前躲进建筑物里的人群立马出街活动。有人路过他们,方才还张牙舞爪的袁木此刻恨不得做只鹌鹑。
袁木埋脸在他胸前,试图从路人视角模糊自己的性别:“放开我了。”
“首先,我们算不算和好了。”裘榆说。
“......你不介意的话。”
“我不介意。只是——”
“什么?”
裘榆松了一点劲,为袁木腾出刚好容他抬起手臂的空隙:“首先、首先抱一下。”
第53章 欢喜这么多
雨过境,遗留许多东西游荡天地间,强势占满人的五感。两人仍旧一前一后地走,不同的是这次裘榆领头。像栓了根隐形绳,袁木跟在他身后,距离恒定,不会近也绝对不会远。
当裘榆再一次侧身停步等袁木,袁木慢慢地定在路边的树旁,扶着枝干,他踌躇道:“你先走吧......我还是不想——那么早回去。”
“我知道。”裘榆看着他说,“回我家。家里只有裘禧在。”
裘榆想了想,走回到袁木身边去。想摸一摸他的湿发,但最后没有。只站着等他考虑,不再说其他的。
袁木望了他一眼之后低下头,抠一抠树皮,松了手。于是并肩往前了。
回程才知道原来自己跑了这么远。城市无时无刻不在响,更不必说是狼藉一片的现在。哪栋楼撞钟,哪滩水洼在害人,哪根滴水的电线上栖鸟,哪处残雨砸地变成花——袁木总是不知情的就被这些分散了注意力。他一直都排斥非必要的外出,这是一件十分消耗精力的事。
他们走在一段上坡路,一侧眼,几乎可以俯瞰大半片城。
袁木拉一下裘榆的袖边,停在顶点。
裘榆不明所以,尽量揣测:“如果也不想去我家的话,给你开一个房间。”要好一点的正规酒店,他已经在安排,“找个地方坐着等我回去拿身份证。”
袁木转头看他,突然笑出来,摇头:“不是!你看。”
来不及消散的薄雾团在城市低空,房屋、街道、群树、穿梭的人群,一切是涌动而寂静的,在他们眼下若隐若现。
“我从来没见过。”袁木说,“像城市刚经历完一场大火。”
居高临下的视角给了裘榆一点傲慢:像对神仙看人间。
他由衷:“好可惜, 不能拍下来。”
袁木眨了眨眼睛:“那我们多看一会儿吧,一起用力记住。”
这一幕面前的这一刻,心脏的跳动变得急躁沉重,身体每路神经每个细胞都在鼓动他们去牵彼此的手。于是袁木的手心顺着衣袖滑下去,轻轻挂住了裘榆温热的、微蜷的五指。
回到那条街,袁木没有要刻意躲避方琼的意思。坦然、昂首、目不斜视地路过街口水果店,他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
到家开门,裘榆先去卧室找出干净的毛巾和换洗的衣服。一转头,袁木像条甩不掉的小尾巴,一路跟着他,来到衣柜旁站着等他。
裘榆:“不是让你在浴霸灯下面等我吗。”
袁木摇摇头,方才在街面上的那股冷漠淡然的神气消失殆尽:“我关掉了。浪费电。”
裘榆:“不浪费,开着暖和。”
袁木:“马上夏天了,我不冷。”
裘榆看懂他接下来还有要说的,所以端着认真倾听的姿态静静等。
那么几秒的相对无言。
他把手里的衣物移去袁木怀里:“洗完穿这个,你洗完我再洗。”不追问他的欲言又止。
裘禧的午觉睡到五六点,被尿憋醒匆匆冲向卫生间,结果门反锁,里面有水声。许益清陪裘盛世去医院复查、裘榆在阳台收衣服,场面有一点悚然,她没敢贸然拍门。
裘榆把衣服抱回卧室,路过她:“你去袁茶家借一下吧。”
裘禧是有点急,跑之前指了指卫生间,小声:“谁?”
“哦。”裘榆说,“顺便跟袁茶说一声,她哥在我家。”
袁木冲完澡,刚好裘榆从钱进家的面馆打包炒饭回来。见袁木换上与他平时风格大相径庭的衣服,裘榆的嘴角不自觉扬起些微弧度,一面为他找吹风机,一面说:“粉面容易坨,我就打饭了,吃完我们再去上自习。”
卫生间雾气缭绕热气翻腾,第二场雨下在这里。
裘榆插上电,摁按钮试风力和温度,然后看向始终默然守在门边的袁木:“我给你吹?”
袁木才赶快走近来,摆手说:“我去客厅弄,你抓紧洗。”
插座位置高,下面隔着洗衣机,要拔线的话,袁木不得不踮脚伏身去够。打算这样做的同时,裘榆已经解开长线把吹风机递来他手里。
交接的刹那裘榆攥紧袁木的手腕,稍弯腰,在他耳边快速而清晰地告诉他:“没关系的。”
袁木怔然,怎么......话酝酿很久,还没能脱口就得到了回应。脑子一转又陷入不安,模棱两可的这一句,是劝慰我,还是原谅我?
裘榆朝袁木缓缓伸出手,拇指按平他蹙起的眉头,继而虎口卡在下巴掐住两颊,晃了晃,以诚挚且轻松的语气让他相信:“都没关系。”
说完没立即放手,裘榆的目光一垂再垂,最终紧盯袁木的嘴唇,良久,俯身低头用力亲了一下。
空气中响亮的一声“啵”,裘榆带着一点点赧然和很多很多高兴忍不住笑了。
为自保,爱人前须自备把尺或个空杯,目的是标注底线以及时止损,杯满了尺尽了就不准爱了。可真轮到自己踏进爱里,即使已亲身亲受他所作所为带来的巨大伤害,也是极难去开口问责的。为情所困时只能靠刻度不断下移、空杯不断包容,不断不断,裘榆的尺长杯深没有尽头。
“快吹,吹完我抓紧洗,饿死了。”
晚自习,组内气氛实在诡异。除袁木以外的四人总时不时挤眉弄眼无声交流,推来推去没个结果,终于在第二个课间裘榆第三次来找袁木说话的时候,于姓勇士谨慎地问出:“你们俩......不吵架了啊?”
其余人眼观鼻鼻观心,但是竖起耳朵。
裘榆否认:“我们俩......吵过架吗?”
王成星松大口气,嘴快道:“既然和好了就赶紧把桌子搬回来吧于绣溪因为往后靠空这事儿都差点摔几次了!”
杨岚清和黄晨遇还在理智地审时度势等待裘榆作何反应,袁木率先积极自荐:“我那个——我帮你。”
晚风是二十度,路灯是一盏白接替一盏昏黄,夜重新恢复温良宽厚的模样,走在这样的夜里内心重新恢复平和。
裘榆侧头问袁木:“你的溃疡还疼不疼?”
袁木机敏,不走了,凑近去笑着问他:“所以是你买的药。”
裘榆背后讲人坏话:“陆倚云能想到给你买药?”接着想到什么,“嘁”了一下,“某个人和陆老板聊那么起劲,一转脸见我就溜,跑得比兔子快。”
袁木的账本上账目也了然:“不是你先说看着我心烦吗。”
裘榆:“不是你先和我连同款洗衣粉都用不得吗?”他记恨蛮久,抬起袁木的手臂喋喋道,“现在倒是橘子味儿,但几个小时前它是青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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