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不想听的答案,不难受吗?”
“……”
没有回应。
黑暗中,夏澈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掌心却能隔着绷带和睡衣,感觉到越来越快的心跳。
他挑了下眉,手指灵活挑开裴燎胸口的衣扣钻进去,拉进了和心脏的距离。
“有些事情,我不说,不代表我全然不知。”
夏澈声音疏懒,勾得人心发痒。
“我可以主动,但你不能完全被动。你想告诉我的事必须亲口告诉我,你要我猜,如果我猜错了呢?如果我理解错了呢?暂且不说我,单说你……”
夏澈手腕蓦地用力下压。
裴燎惊慌抓住他手,终于哑声开口:“疼。”
不是被压的疼,是裹着绷带的那只手疼。
都说十指连心,所以带着他的心脏也跟着疼。
夏澈卸了力,冷声道:“下次再闷着不开口,会更疼,懂吗?”
裴燎低“嗯”一声,听得人心疼坏了。
但吃痛才能长记性。
不该心软的时候,夏澈向来木人石心。
他说:“我没有逼迫你现在必须干什么,只是告诉你我的原则,偶尔猜一猜可以是情趣,但我不想在大事上面揣测答案的对错,我更希望你直接告诉我答案,我不是一个抗拒走捷径的人,长路走久了,我也会累。”
“你该庆幸,我耐心还不错。你说让我等你,我答应了就不会食言,你可以不着急,可以慢慢来,但不许超过你自己定下的死线,我又不是菩萨,没道理一直原谅你。”
他一口气说完,清了下嗓子。
“不给我个回应?”
“我听到了。”裴燎双手捧起那只受伤的左手贴在脸上,把他说的话简述了一遍。
夏澈配合地揉了揉他耳朵:“要追就拿点实际行动出来,裴燎,我没有你想的那么难追。”
“你确定现在还要离我那么远吗?”
“吗”字尾音还没落,他脖颈便灌进一股冷风,尚未来及打哆嗦,就落入一个不安稳的怀抱。
裴燎死死抱着他,闷声道:“你发现了。”
“是啊,我还知道,你肯定站在门口用监控在看我。”夏澈狡黠地弯起眼睛,“现在轮到我问你,你想我看到吗?”
裴燎胳膊收得更紧了。
“想。”他郑重点头。
“可惜,我现在真的不想了。”夏澈遗憾地吻了吻他下巴,“哪有那么多的第二次机会?你想告诉我的话,等下一次吧。”
至于下一次是什么时候?
这个夏老师也没答案,只能期待的学生自由发挥。
裴燎并不意外这个答案。
“如果,”他问,“刚才我直接说希望你看,你会听吗?”
夏澈不假思索:“也不会。”
裴燎:“为什么?”
“因为你方法错了。”夏澈笑得懒散,“其实我不讨厌被下套,关键是,你的计划太优柔寡断了。”
“容易被发现倒也罢了,还给我留了退路,你说,我要是再中计,岂不是很没面子?”
“下次记住了,要么高明到让我察觉不出来……”他伸出胳膊,环上裴燎脖子,“要么堵断我所有退路,哪怕绑起来、关起来、锁起来,都可以。”
“可能我当时很生气,但不用害怕。”
“我会原谅你的。”
收起你的小心翼翼,大胆一点。
两个人在一起不该是如履薄冰的状态,任何一方都不应该,装饰而成的人设没有办法享受恋爱。
裴燎现在这样,夏澈很难说喜欢。
与其互相搀扶着小心翼翼走下去,夏澈更倾向于将其彻底打碎,要么就直接站在尖锐的碎片里,要么重组成万里长河,热烈而赤诚。
他希望这份感情可以让两人都变得更好,而不是一个人无底线的迁就,否则累得是双方,苦得是彼此。
真实状态的相处才能走得长久,裴燎想要永远,却没想好该怎么样才能永远。
不过夏澈也不怪他。
以裴燎的情商,能想明白喜欢自己已经相当不容易了,都不敢让人多抱有期待。
他只好心甘情愿地多迁就一点。
耳畔呼吸声越来越重,紧贴的胸膛交换着对方的心跳。
如果裴燎敏锐一点,他会发现,看起来游刃有余的人,其实心跳没比他慢多少。
无奈他现在实在太紧张了,差点遁入虚无,屏蔽一切外界感知。
良久,裴燎唤道:“夏澈。”
夏澈勾唇:“嗯。”
裴燎问:“可以接吻吗?”
很礼貌,很客气,很有分寸。
今天之前是加分项,今天之后还是丢掉为好。
夏澈碰了碰他唇角,却在对方回击之间迅速撤离。
“这次不可以。”他笑着说,“下次不问,可以。”
第52章
夏澈知道,裴燎一直是个很聪明的学生,最擅长举一反三、活学活用。
但他没想到,对方这回竟然学得那么快。
刚说可以大胆一点,当天晚上,他连伸个懒腰的机会都没有,愣是被当做活体抱枕,死死卡在臂弯间动弹不得。
第二天起床,他简直要骂人。
“就算你肌肉摸起来很舒服你也不能强制我一晚上好吗?!”
裴燎挺会抓重点的:“很舒服?”
夏澈:“。”
得,对牛弹琴。
他怀疑道:“你不会是个恋爱脑吧?”
裴燎:“?!”
裴燎:“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我等会儿还要去上班。”
夏澈木着脸:“这里是申城,你要去哪儿上班?KL?没有邀请你进得去?”
裴燎抿唇,强词夺理:“帮你办事,四舍五入一下,等同上班。”
“那还真是辛苦您了。”夏澈费力下床,浑身酸痛,走路都能抻着右髋,龇牙咧嘴道,“今晚你再抱那么紧,就给我滚别的地方睡。”
措辞相当不客气。
明明是裴燎的房子,两人却谁都没觉出不对劲,好像理应如此。
“现在几点了?”他洗漱完揉着肚子出来,“饿死了。”
“酒店在配送了,还有五分钟。”裴燎拉开餐桌前的两把椅子,“坐吧,给你说说昨天的事。”
说着,小心觑了眼夏澈的表情。
见没什么波动,一颗心才堪堪放下。
裴燎并没有尽数相告,把张翼年和张彬让人恶心的反应抹去,只挑重点说了。
最后总结道:“……他们答应会负责宋念的病情,而且不会再麻烦你。当然,我不是说你必须完全不管,能做到肯定最好,但你估计做不到。”
夏澈嘴角略抽。
不得不说,这人真的很懂他。
“你管归管,别让他们发现,反正也不是做给他们看的,良心上过得去就行,要发现了他们肯定得寸进尺。”
大门响起铃声,裴燎去拿了外卖回来。
夏澈一眼就认出包装袋上的酒店logo,联想起对方昨晚去干了什么,忍不住笑出声:“好坏啊裴总。”
裴燎不自在地咳了声,把玄关柜上密封的合同递给他:“这个,你收着吧。”
“什么?”夏澈接过来,“不能拆?”
“可以拆,但现在不用,最好以后也没有拆的机会。”裴燎说,“拆了,张家人就完了。”
夏澈手一顿,纸袋锋利的边缘划过指腹,没破,就是火辣辣得有点疼。
他问:“你不是说,替我处理?”
“是,我帮你搞定这些,但决定权在你自己手里。”裴燎打开外卖袋子,帮他分切三明治,“要完全不让你管,你肯定心里不安稳,昨晚不就没睡踏实?所以,领导你只需要下达命令和做出决定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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