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儿,裴燎到底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干过多少次?
于霏没有发现他的不对劲,美美补完妆,在目的地前面一段距离下了车,避免和姜厘碰上。
夏澈赶到汇合地点的时候,姜厘还没到。
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没有裴燎的消息回复。
这一等就等了半小时,他竟然不知不觉把现有的所有聊天记录都翻遍了,时间截止到加好友的那天。
裴燎的手机里,也截止到这天吗?
“夏先生,不好意思,久等了吧?”
姜厘踩着点,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没有,我也刚到。”夏澈回过神温和一笑,绅士地接过她背包拎在手里,“临时约您出来,占用周末时间了吗?”
姜厘疯狂眨眼,乐道:“哪里的话?我恨不得天天有帅哥约我。”
姜厘今年三十出头,家里人都是从事这个行业的,她十三岁就入行了,如今算圈子里正当红的顶尖人物,一年演出次数屈指可数,空闲时间会带学生,今天答应夏澈也是顺便来看看有没有可塑之材。
姜厘在队列中指着海报问他:“这里面有夏先生的女朋友吗?还是男朋友?”
“都没有。”夏澈失笑,“普通朋友而已。”
“这样啊。”姜厘仰起头,暧昧地压低声音,“所以,你是单身?”
夏澈立即直起身子拉开距离,礼貌地回答:“就快不是了。”
看来今天真就是为了介绍朋友才有的商业邀约。
姜厘从来不干横刀夺爱的事儿,闻言顿时没了兴趣,拨弄起头发聊到这部演出,仿佛刚才的问话从未发生过。
夏澈很喜欢和这种性格果断直爽的人聊天。
等到表演开始,姜厘就不说话了。
她对自己事业相关的一切都很上心,看演出用了十二分专注,结束后很认真地对每个演员进行了中肯评价。
讲完于霏的角色,夏澈知道这事儿大概是妥了。
两位女士在后台聊得不亦乐乎,夏澈很希望对方聊到忘记后半场安排。
但很可惜,猛男诱惑太大了,姜厘盼这个秀盼了一个多月,天塌也要等看完秀再逃命。
告别于霏后,两人开车到三公里外的艺术展,开始了漫长的排队。
“我还以为VIP的人会很少。”夏澈无力望着前面近百人的队伍,“这个演出那么火吗?”
“当然啊,这个组跳舞很厉害的,三年前就想开国内来了,但是审核一直没过,今年真是走了狗屎运赶上政策那个啥,加上最近海内外交互多,才闯进国门的。”姜厘给他科普,“一票难求,你这票花了不少钱吧?我等会儿必须得A你。”
果然是男人们赤膊上阵的“高雅艺术秀”吗?
幸好这是国内,不会脱得很离谱,演员们内裤底衫肯定要穿着。
“没花多少,不用客气,今天都没来及请你吃饭,算将功补过吧。”夏澈怕她追着给,连忙转移话题,“要喝点什么吗?票根上有二维码,等会儿可以直接送到座位上。”
姜厘领了情,没再执着给票钱,一边点酒水一边道:“奇了怪,怎么感觉队伍半天没动?我们不是快到检票口了吗?”
夏澈仗着身高优越眺过人群看向检票口,一位浅褐色长发、身材高挑的女士正在跟检票人员沟通,说话的时候手上还比划着动作。
对方将头发别到耳后,露出极为立体的五官和轮廓,基本排除华国人的可能。
他低声道:“等等吧。”
大概率是语言不通。
果然,没过多久,队伍重新恢复畅通。
场馆是个不规则几何舞台,霓虹灯管在黑暗中闪烁着迷离的光芒,整个空间被深邃的紫色和炽热的红色光线交织弥漫,暧昧而又紧张的视觉效果拉满。
他们摸黑走了很远,一路上人挤人,幸好姜厘有夏澈护着,进内厅后妆发都没乱。
里面没有外场那么拥堵,四人一个小桌,桌面上早已摆好他们各自点的酒水。
“我是7座,”姜厘说,“夏先生是6还是8来着?”
“是5。”夏澈答道,“没有连座了,好在我们隔得不远。”
“也可以吧!”姜厘开开心心落座,趁着中间那位“6”没来,让夏澈给自己拍了好多照片。
好不容易拍满意了,表演也快开始了。
灯光暗下去的瞬间,6号姗姗来迟。
看身影,6号是位女士,身上自带一股很好闻的甜美花果香,不呛人不熏人,浅淡得恰到好处,让人感觉很舒服。
夏澈对香水不算很了解,但6号身上的一闻就知道不是凡品,大牌都做不出这种质感。
周围太黑,6号没找准椅子的位置就要坐下。
夏澈不动声色把椅子扶正,避免了对方摔倒的惨案。
他以为自己动作很小没被发现,不料对方坐下后,扭过头小声说:“谢谢。”
夏澈笑道:“客气。”
六号惊讶道:“男先生?”
夏澈:“?”
什么词语?
夏澈莫名觉得这声音耳熟,但怎么都想不起来更具体的。
不过这位女士的身形,和不久前检票口遇见的那位很像。
外国人啊,那就合理了。
夏澈换了英语道:“用英语沟通方便吗?”
对面也从善如流地切换:“那再好不过了!抱歉,我刚刚路过看到您留长发,误以为您是漂亮的小姐。”
“没关系,这很正常,灯光真的太黑了,您不用放在心上。”夏澈见对方找不到开酒器,便接过啤酒帮她撬开了。
可见度突然变差的环境下,视力不好的人比视力5.0的人更能活动自如。
他们习惯了模糊的环境,所以这个时候夏澈的近视眼好使又不好使,不会被灯光晃晕,但都看不清。
6号是位很健谈的优雅女士,听声音很年轻,交流起来也没什么代沟,夏澈琢磨不透对方年龄。
两人聊到第一束聚光灯打在舞台上,声音戛然而止。
散光的苦只有散光的人知道,舞台离那么近,夏澈还是看不清。
犹豫片刻,终于戴上放置在胳膊旁边的眼镜——真该庆幸下车时顺便把它拿在手里了。
视野清晰后,他没有失礼地第一时间观察旁边人,只是翘起腿,懒散地解开衬衫上面俩扣子,靠进沙发椅中,吊起眼尾端过酒杯,气定神闲打量舞台上扭胯的西装男。
灯光扫过观众区。
狂热疯狂的人群中,夏澈的气质特别显眼,休闲衬衫配休闲西裤,哪怕只有短暂几秒,也足以身边人和舞台上的几名演员注意到他。
有个黑皮小哥当场对他眨了下眼。
夏澈礼貌点头,反应淡漠。
还没脱他就能看出来,这台上的演员没一个身材打得过裴燎。
比裴燎腰细的不如裴燎肩宽,比裴燎肩宽的不如裴燎高,比裴燎高的不如裴燎肌肉漂亮……
总之,于他而言,裴燎是仙品。
尝过国宴的夏澈兴致缺缺,人家衣服脱完上半身,他还有空低头玩手机,屏幕亮度调到最低,看裴燎有没有回复。
啧。
没回。
八小时了,这是干什么去了?
……等等,欧洲那些贵族家里是不是都喜欢建地牢来着?
夏澈一下子精神了。
不会被关起来用铁锁铐吊在十字架上鞭打吧?!
他很想打个电话给裴燎,但这里音乐声太响,大家椅子挤作一团也挪不出空出去,根本操作不了。
夏澈头回觉得,看人跳舞是件这么漫长的事情。
正干着急,胳膊忽然被人碰了碰。
夏澈侧目,平稳沉着地应声。
演出时观众席没灯光,但舞台霓虹灯太过耀眼,余光打下来,视野比刚才清晰不少,他这次终于看清了6号女士的面容。
矜持淡定如夏澈也不免怔了几秒。
对方容貌和预想中差不多,三十来岁的模样,美艳不失温柔,下半截脸隐匿在高领毛衣中,仅露出高挺的鼻梁和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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